其實,按照郭嘉的算計,士頌隻要迴應崔琰,也就算是中計了。


    穎水上遊處,已經開始下暴雨了。


    正如曹操所言,最為高明的統帥,要上知天文,下察地理,還要能洞察人心。


    凡事麵麵俱到,才能在戰場上占盡優勢。


    但是士頌呢?


    現在一麵統帥組織大軍,正麵和曹操大軍相持,鼓動軍心,準備雷霆一擊。


    一麵又關心著身後荊州境內,正在四處流竄的夏侯淵部。


    現在,更是和法正一起密謀著除去漢獻帝,還要讓曹操背鍋的陰毒計劃。


    或許是心裏的事情太多,士頌對於天氣的變化,並沒有太上心,畢竟自己這邊的天氣,不過是由晴天變成了多雲,若是要下雨,隻怕還需要再等上幾天。


    這幾天,崔琰時不時便有書信送到。


    最後和士頌約定,三天之後,他崔琰會作為探路的人,偷偷溜出曹營。


    若是一切順利,楚軍便可以在第二天,發動聲勢浩大的詳攻,來掩護漢獻帝的出逃。


    到時候,楚軍可以派人去某條小路,接應漢獻帝。


    按照郭嘉的謀劃,迎接漢獻帝這麽重要的事情,士頌當然會親自前去。


    隻要士頌去了,那裏,便是士頌的絕地。


    即便是士頌麾下諸多護衛,武藝高超,軍械精良,也絕對會被扒層皮。


    但關鍵是,士頌自己也有自己的計劃。


    他不是要去迎接漢獻帝,而是要去確認漢獻帝死在路上。


    他士頌怎麽可以出現在漢獻帝斃命的現場呢?


    這種事情,終究還是要找個替死鬼,或者說是能替自己背黑鍋的人去才行啊。


    於是士頌找來了自己的“親哥哥”士廞。


    當年作為士家抵押給朝廷的人質,如今依舊有著士燮長子身份的他,在襄陽的地位,其實很尷尬。


    明麵上是士頌的兄長,但是實際上的地位,不過是被歐夫人圈養的囚徒。


    這次北伐,士頌想著或多或少,可能會有機會,和所謂的“朝廷百官”們接觸,於是便帶上了他。


    他有什麽本事,倒不是重點。


    認不認識那些官員們,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給了那些想要投靠自己,卻又找不到門路的人一個台階,給他們一個借口。


    他們可以隨便找一個當年和士廞有交集的借口,就能投效到士頌麾下來。


    現在,士頌便以自己沒有見過漢獻帝為理由,更需要統帥大軍作戰掩護為由頭,讓士廞作為這個背鍋的人,去做迎接漢獻帝的準備。


    隻是,士頌這邊還沒有動手,倒是先接到了荊州那邊傳迴來的消息。


    徐晃等人,終於是追上了夏侯淵,而且還把夏侯淵部給圍了。


    但眼看就圍剿掉這支在荊州惹得天怒人怨的部隊,結果戰場外,又殺出另一支曹軍。


    正是繞路殺入荊州的虎豹騎曹純部。


    曹純不愧是曹軍宿將,戰場之上,嗅覺靈敏之極。


    在雙方交戰到關鍵時刻,突然殺出,對準了實力最弱的士幹部後方,發起了衝鋒。


    士幹的部隊主力,都是些江湖遊俠,另外便是裴潛麾下的後勤運輸兵,這樣的部隊,雖然也有訓練,但畢竟不是主戰部隊。


    當時的情況,又是士幹一心組織精銳,在前方參與圍殺夏侯淵部。


    冷不防曹軍精銳虎豹騎從背後突襲,士幹部當場就崩潰了。


    潰軍四散逃命,反而衝亂了徐晃和鄧芝的部隊。


    也就在這個時候,夏侯淵抓住機會,帶著神速營發起了突圍。


    路上,夏侯淵更是順手展現了自己的騎射功夫,搶奪了一匹戰馬之後,發現戰馬上掛著弓箭,便當場向著距離最近的楚軍將領射出一箭,正中那人胸口。


    隻是這箭雖然射中了,但夏侯淵知道,那人多半死不了。


    這弓箭不是夏侯淵常用的弓箭,而且力道有限,那人的盔甲精良,胸口處似乎還有特別的護甲。


    這箭,最多隻能重傷此人。


    夏侯淵暗道一聲可惜,招唿手下弓弩部隊,和曹純部隊配合,立刻脫離了楚軍的糾纏,讓戰場變成了步兵拖住楚軍,騎兵反複衝鋒收割的基本局麵。


    而夏侯淵的弓弩部隊,則配合射殺楚軍反擊部隊。


    二人配合如此默契,正是按照郭嘉給他們二人的錦囊妙計。


    以夏侯淵為誘餌,故意引楚軍來圍剿他們,曹純部則在外側埋伏,選取一個適合騎兵作戰的平原之地,讓虎豹騎能發揮最大的戰鬥力。


    說起來,徐晃部三萬人馬,鄧芝部兩萬人馬,士幹部一萬人,是夏侯淵和曹純部隊的五六倍之多。


    但是虎豹騎精銳,若是在一個可以適合發揮戰鬥力的戰場上,可不是和楚軍這邊堆人數,就能擊敗的。


    加上夏侯淵部的神速營將士,那也都不是好惹的。


    這一場楚軍包圍曹軍的殲滅戰,硬是從圍剿打成了勢均力敵,之後又變成了楚軍處於劣勢。


    若非徐晃和鮑隆二將拚死組織親衛死士,攔住了曹純,差點兩人合力,在亂軍之中斬殺曹純,讓曹軍有所忌憚,楚軍這一下,怕是反而要慘敗而歸了。


    隻是力挽狂瀾的徐晃,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曹軍有組織有秩序的緩緩退去,卻也無力追擊。


    最後,他匆匆收拾戰場,讓胸口中箭的龔都,帶著傷兵一起返迴襄陽。


    順便把最新的情況匯報迴襄陽,再看如何應對增兵之後的曹軍。


    在前線的士頌接到這樣的報告後,也是很無奈,隻是能飛鴿傳令後方,繼續讓荊北五郡各城做好防備。


    夏侯淵部雖然被圍剿了一次,但是依舊有近半人數脫離了戰場。


    再加上曹純部的虎豹騎,大一些的城池還好,但小一些的村鎮,隻怕就是這些部隊麵前的一盤菜。


    劉巴當然是明白士頌心思的,在得到徐晃等人的報告後,便讓顧雍牽頭,帶著民團的人去組織江夏,南郡等地村鎮的百姓轉移避險。


    鼓勵他們暫時離開,等戰事結束之後,再返迴這裏。


    至於有多少人願意聽從,也隻能是看這些人各自的命運和造化了。


    “哼,隻要擊潰正麵的曹操,那夏侯淵和曹純,不過是甕中之鱉,遲早能逮住的。”士頌的心裏,其實還有話,沒有當著眾人的麵說出口。


    那就是,根本不需要擊敗曹操,按照法正和自己的密謀,這個時候殺了漢獻帝,天下動亂之餘,占據中原之地的曹操,必然遭遇最為強烈的衝擊。


    那個時候,夏侯淵和曹純也必然會返迴兗豫二州。


    士頌放下了荊州那邊傳來的信件,說道:“諸位,情況,便是這麽個情況。如今,陛下正在忠義之士的準備下,等待機會,想要從曹賊軍營逃出來。”


    “而我們要做的,便是為陛下,製造機會,打好掩護,同時做好迎接陛下的準備。”


    “主公,這會不會是曹操的奸計?”馬良上前一步,說出了他的擔憂。


    “這個崔琰,雖然名義上是清河崔家子弟,又有名士之名。但是他是心懷漢室,還是依照曹操的安排,故意來詐降。我們不得而知。”


    “若是此人,打著接應陛下的名義,卻把引我軍前往曹軍的埋伏之中,為之奈何?這一點不得不防啊。”


    一邊的士幹聽了,也是連連點頭。


    雖然說現在士頌才是當之無愧的主公,但是他和士廞,畢竟也是兄弟,士廞帶去接應的人馬,也都是他宿戎軍的部隊,交州軍的老底子。


    他可不希望白白的被當做棄子,被輕易的放棄掉。


    “馬良小兄弟不必擔心。”法正笑嘻嘻地替士頌解圍。


    說道:“那崔琰來我軍中之後,隻需要告訴我們接應的地點即可,他個人不必前去,他自己,就留在我軍大營之中,在楚侯府任職,隨軍參讚。”


    “若是如此,我便沒有疑惑了。”馬良見士頌和法正已有準備,便不再多言。


    “那好,便依照我們剛剛準備的那樣,隻等崔先生到來,我們便開始行動。”


    “正麵,由我率軍強攻曹軍軍陣,陛下那邊,就請大兄率領部隊,做好接應。吳懿將軍,你為統軍副將,還請多多提點我兄長。”


    士頌似乎也知道,突然之間讓士廞獨自領軍有些奇怪,於是便讓上一次作戰中表現不錯的吳懿,作為副將輔佐士廞。


    按照士頌的安排,這一次的詳攻掩護,還真就隻是一場戲。


    一方麵是配合漢獻帝的出逃,另外一方麵,士頌也是想要實驗一下自己的墨家器械。


    按照他的準備,各種遠距離器械都被自己推上前沿,在自己大部隊發起進攻之前,這些投石機和重型弩車的效果如何,是否能有效的削弱曹軍,都是士頌想要測試的內容。


    就在士頌的作戰布置準備會後的第二天,崔琰,在幾個親衛的護衛下,跌跌撞撞地逃到了楚軍大營。


    他帶來曹軍的最新情報。


    “楚侯!”崔琰見到士頌後,先是仔細觀察了片刻,而後便是嚎啕大哭,訴說忠於大漢王朝的朝中百官,日子過得何其艱難。


    那曹操和他麾下文武,是如何欺淩陛下和百官的。


    “曹賊將來必然是要篡漢,這曹操簡直不把陛下和百官放在眼中,朝廷官職,好像是他曹家的,任由他曹操安排親信,好好的大漢朝廷,要不了幾年,就會變成他曹操的朝廷,隻剩下陛下一個人,作為一個空殼子被高高供起而已。”


    哭哭啼啼說了半天,崔琰才說到正事上麵。


    他告訴士頌,漢獻帝這邊已經準備妥當,隻要士頌發起進攻,讓曹軍陷入慌亂之中,讓看守他的人無暇顧及其他,他便能在忠心於漢朝的護衛們的保護之下,衝出曹營,向楚軍營地跑來。


    士頌則是拍了拍崔琰的肩膀,告訴他安心,自己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讓他在軍營內好好休息,做好迎接陛下的準備。


    當天夜裏,月黑風高,楚軍的攻城器械部隊,推著投石車和移動攻城弩就來到了曹軍大營之外。


    隻是士頌還沒有來得及下令開始遠程打擊,自己這邊,反而被曹軍軍營之中最簡易的霹靂車給轟擊了。


    “曹操果然有所準備!”這是士頌的第一反應。


    曹軍軍營之中,對於士頌的行動早就有防備的郭嘉,這幾天沒有讓崔琰白白的耗在曹營裏,而是趁著這幾天的時間,在曹軍軍營之中,學習官渡之戰時袁紹的做法,在軍營周邊堆起了高台。


    而後,把他這邊準備的投石車,架設在這些高台之上。


    郭嘉當然知道士頌這邊有更為優質的遠程器械,但是他利用高台的高度,也能讓自己這邊的投石車器械,能反擊楚軍的前沿陣地。


    “主公,看來曹軍早有準備,今夜突襲,隻怕難以建功。不如暫且撤迴,以待時機。”


    張鬆看情況不對頭,立刻來到士頌身邊勸說。


    但士頌卻擺了擺手,說道:“不論曹操是否有準備,我今夜突襲,隻是為了替陛下製造機會。如今已經開戰,我若是退走了,但陛下那邊卻發力突圍,我豈不是陷陛下於絕境?”


    “這?”張鬆一時無語,他很想說,隻怕是崔琰那群人的計謀。


    現在這情況,要麽就是曹操布的局,要麽,就已經被曹操識破,卻故意不說破而已。


    今天夜裏,漢獻帝多半是衝不出曹軍軍營的。


    隻是這話到了嘴邊,卻不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此刻,楚軍第一線的先鋒大將,正是太史慈。


    隻是太史慈現在率領的部隊,卻不是他自己直屬的主力奮武軍部隊,而是又新投效士頌不久的劉勳,以及袁術舊將張勳,流寇出身的梅乾,益州新降的龐樂等人。


    他們麾下的郡兵部隊,要麽是他們從前的舊部老底子,要麽就是新招募的需要曆練的新軍。


    現在,在投石車和攻城弩的掩護下,向曹軍軍營突襲的任務,便交給了他們。


    隨著士頌下達進攻的軍令,太史慈便帶著這幾萬郡兵部隊,向曹營發起了衝鋒。


    他們的目的不是攻克曹營,而是打亂曹操的布置,若是能創造出良好的機會,士頌當然也會讓主力部隊跟進。


    例如黃忠的定武軍,文聘的側榮軍,現在也都分列左右,時刻等待著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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