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鄭混戰之中,士頌俘獲的俘虜不少,其中也有不少板楯蠻的人。


    有的是負傷被俘,有的是看大勢已去,主動放下了武器。


    後者之中,部分人在荊州軍的洗腦宣傳下,加上一部分本來已經投降的板楯蠻的鼓動下,選擇了投降並加入了士頌麾下的板楯蠻營。


    但是絕大多數板楯蠻的反應,都和袁約當時的反應一樣。


    那就是我們放下了武器,不是表示我們投降,隻是我們不做無意義地犧牲,我們願意交錢贖買自己。


    隻要是我們的大頭領沒有投降,我們就絕對不會投降,即便是袁約投降了都不行。


    這樣的板楯蠻,在戰俘營裏,少說也有五六百人,士頌看這些人戰技不錯,是想要招募過來,為自己效力的。


    尤其是後麵還要攻略益州,這種有翻山越嶺特技的優質士兵,他還是很看重的。


    隻是可惜,直到現在,說不投降的人,也都堅決投降,而且還和勸降的人鬧過不愉快。


    士頌看著閉目養神的賈詡,心中歎了口氣,說道。


    “罷了,現在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不攻克杜家寨,這些人是不會考慮投降的,而且即便是攻克了杜家寨,這些人也未必會降,那就讓他們發揮一下作用吧。”


    “文和先生,就由你負責,把那些板楯蠻的俘虜,押到這裏來吧。”


    賈詡看了一眼士頌,還是低頭應下了任務。


    他心中腹誹不已,好你個歹毒的小子,我把這些人給拉過來了,你在兩軍陣前那麽一虐殺,天下還不自然而然地把這毒計算到我頭上。


    但腹誹歸腹誹,賈詡還是很高效地完成了任務。


    第二天一早,就組織人手,把這些忠於杜濩和樸胡二人板楯蠻,押到了路口,讓守寨的板楯蠻守衛看到。


    原本,以賈詡的想法,就是在對方門口把這些人羞辱一番,而後殺掉。


    但是士頌卻擔心這樣做,對方可以忍住,不但沒有攻出來,反而士氣大振,堅定了死守的決。‘


    這樣的情況,士頌絕不允許發生。


    在賈詡離開營帳,去負責把俘虜押送過來時,士頌也把潘璋叫到了跟前,暗中吩咐了一番,這種任務,潘璋還是蠻適合的。


    到了中午,杜家寨營門口的守衛,剛剛胡亂吃了幾口午飯,就看到荊州軍的軍營中,一排板楯蠻的俘虜,被一串繩子穿著走出了軍營,一個個垂頭喪氣,神情低落。


    顯然,這些人都是被荊州軍俘虜的板楯蠻將士,荊州軍現在把他們逼出來,是要有動作了,守衛立刻報給杜濩和樸胡。


    等到杜樸二人帶著寨子裏的大小板楯蠻頭領,來到營寨門口時,這些板楯蠻,已經在荊州軍的嗬斥下,跪成一排。


    被餓了兩天的人,還沒有能好好休息,甚至連口水都沒喝的人,即便是戰士,也會疲憊,也會累,也會沒有抵抗的力氣。


    “板楯蠻的賊子聽著!”潘璋本來嗓門就不小,現在手上更是拿著荊州軍中特製的,類似喇叭形狀的“擴音器”,他這一嗓子喊起來,配合山中的迴響,越發地顯得聲音嘹亮。


    “爾等蠻賊,嘯聚山林,不服王化,擅殺朝廷勸降使者。如今給予爾等最後的警告,要麽立即投降,要麽,這些反抗之人今日的下場,就是你們明日的下場!”


    潘璋說完,將手一揮,一排刀斧頭走了出來。


    “卑鄙!他們想要當著我們的麵,斬殺戰俘!”樸胡大怒,他已經在戰俘中認出不少人來。


    這些戰俘可都是在南鄭混戰中被俘虜的人,要麽是他樸胡的手下,要麽就是杜濩的手下。


    即便是其他小寨子裏的人,也是統一在他們二人的指揮下。


    杜濩到底年長,這種情況下,他還是更加沉得住氣的,喊道:“士頌小兒,見我杜家寨易守難攻,天塹之地,是故意在我們門口斬殺我軍俘虜,就是為了逼我們出擊,我們且不可中計。”


    他話音未落,潘璋那邊又開始扯著喉嚨喊起來:“我家主公仁慈,本不想斬盡殺絕,想要以德服人,但你們板楯蠻,白白學了多少年儒學文化,骨子裏依舊隻是蠻子野人。”


    “既然你們不認仁義道德,那我們就隻好用你們認的刀子,讓你們記住我大漢威儀,即便是下輩子,也忘不了!動手!”


    “把俘虜閹了!”潘璋大喊一聲,兩軍陣前嚴陣以待的將士們都愣住了。


    荊州軍這是要做什麽,陣前閹割?


    “所有叛逆之人,叛逆之族,都必須亡族滅種!”


    潘璋一麵看著荊州軍中選出來的操刀手動手,還一麵繼續擠兌:“閹割之後,再將他們放迴去,隻要跑得快的閹狗,就能跑迴他們的軍營裏麵,他們的頭領,隻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受侮辱,卻沒有任何作為。”


    “噢,不對,你們所受到的侮辱,就是因為你們的首領,居然敢反叛,居然敢斬殺我軍使者!”


    “這,是我荊州軍對你們的報複!你們就躲在你們的山洞裏瑟瑟發抖,當個縮頭烏龜吧!”潘璋話音剛落,被當眾脫褲子閹割的板楯蠻戰士們,一個個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這是士頌,是荊州軍,對他們板楯蠻這個族群的羞辱。


    “哈哈哈哈,板楯蠻叛逆,也就隻配當閹狗,斷子絕孫!哈哈哈!”


    潘璋帶頭,所有執行的荊州軍都發出了嘲笑,而被解開了綁著的繩索後的板楯蠻戰士,有的人忍受不了這巨大的羞辱,當場撞地而亡,有的人則是捂著傷口,趴在地上,一點一點向著杜家寨爬過去。


    “閹狗,爬快點呀,哈哈哈!”潘璋嘲笑一番後,讓弓弩手,舉起了弓箭。


    無一例外,訓練有素的弓弩手,將這些艱難爬行的板楯蠻,全部射殺。


    站在營寨上的板楯蠻首領們,不必糾結是否應該為他們這些人開門,迎接他們進來。


    “接著來,不要停,第二批!”在潘璋的指揮下,第二批被俘虜的板楯蠻戰士被押了上來。


    看過剛才那一批人的悲慘經曆後,這群人中,有人反抗,有人求饒,但是反抗的人被一頓暴揍,求饒的人隻換來無盡地嘲笑。


    “哈哈哈,你們板楯蠻的精銳戰士,都是這種貨色嗎?哈哈,貪生怕死,為了活下去,比狗都要聽話,哈哈哈,等我滅了這小小營寨,你們營寨裏的大小首領,我也一個個拉來閹掉。就當著你們父母妻兒的麵,如何啊,哈哈哈!”


    潘璋的狂妄和囂張,別說營寨裏麵的板楯蠻將士了,就連士頌都有些看不過去。


    “這個,是不是太過了啊。”士頌小聲問道。


    “想要逼敵人出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更何況,這些蠻子也是咎由自取,我們派去的使者,還不是一樣被他們斬殺,把頭顱掛在了旗杆上,向我們示威。”


    士頌沒有想到,彭羕年紀輕輕,對於這種血腥的虐殺,沒有絲毫抵觸。


    倒是杜預和馬良,心有不忍,離開了陣前,迴到了軍營之中。


    說是清點軍備,做好軍營的守備,避免敵軍衝殺出來時,軍營中的守備出現紕漏。


    “當年在日南郡,占人叛亂時,主公的手段也是一樣,逼得占人不得不反,而反抗的占人,隻有死路一條。”


    杜預歎了口氣。


    不過馬良接過了他的話,說道:“主公從來沒有屠殺過我大漢城鎮,即便是對於外族的普通百姓,也是能安撫則安撫,不能安撫的,也不過是流放日南。”


    “看看其他的諸侯吧,曹操剛剛屠了彭城,多少無辜百姓被慘遭屠戮,主公若是婦人之仁,善待這些戰俘,那麽最後也隻能是我軍將士流血,生活在荊州的家屬流淚。”


    杜預聽了,默默點頭。


    是啊,這天下各路諸侯之中,能做到士頌這種程度的,就已經很是難得了。


    罷了,希望士頌能給這天下帶來太平吧。


    五百人的戰俘,前後虐殺了四批,當最後一批人被帶上來的時候,營寨中的板楯蠻忍不住了,尤其是這最後一批人裏麵,不少人都是板楯蠻中,有些小地位的人。


    其中還有一個小寨子的頭領,看到他滿臉的恐懼,不少人都感同身受。


    “拚了吧!再讓荊州軍這麽羞辱下去,即便是守住了這個軍營,我們身上的羞辱,也永遠都無法洗刷掉。”樸胡的叫喊,贏得了不少首領的響應。


    板楯蠻不怕死,但怕死的窩囊,死得沒有尊嚴,他們寧可戰死,也絕不會接受荊州軍這樣的侮辱。


    “寧可站著死,不願跪著活!”


    “寧可站著死,不願跪著活!”


    “寧可站著死,不願跪著活!”


    一開始隻是幾個首領,而後,是周圍的板楯蠻將士,到了最後,營寨裏聚集起來的四五千板楯蠻將士,一個個都振臂高唿起來。


    周圍士氣昂揚,本來就心裏有氣的杜濩,最終沒有忍住,抽出了自己的佩刀。


    當年士頌攻關中,李傕郭汜其實也幹過類似的事,在士頌麵前虐殺荊州軍俘虜。


    但士頌當時忍住了,所有守住了城池,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隻是麵對這樣的羞辱,多少熱血男兒,是忍不住的。若是身邊有保持清醒的人勸說,或許還有機會。對麵的板楯蠻之中,現在顯然沒有這樣的人。


    忍人之所不能忍,為人之所不能為!


    從古至今,永遠都是這樣,也隻有龍傲天爽文小說中,才沒有這樣的情節。


    “準備作戰吧。”士頌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自己聽取了賈詡的建議,用這種陰損的計謀,逼出了板楯蠻最後的精銳部隊和自己決戰,而且敵人還士氣高昂,自己這一仗,隻怕會有不小的損失。


    但是想到自己這邊早就做好了各種準備,士頌也迴頭看了一眼軍營中,馬良和杜預所準備好的弩車方陣,那是自己特地暗中運輸過來的。


    目的,就是要盲目出擊的板楯蠻付出慘痛地代價後,才能有機會和荊州軍搏殺。


    正麵大道上,潘璋帶著自己的三百親衛列在最前沿,他的身後,便是黃忠的一千赤血軍團的弓弩手,這正麵迎敵人,士頌信心滿滿。


    而板楯蠻必然會從兩翼的山路殺過來,所以沙摩柯的五溪蠻營列陣左側,鄧方的山蠻營列陣右側,等待板楯蠻的衝擊。


    士頌自己率領兩千頌衛營的精銳為中軍,隨時準備補充,而為了顯示自己對願意歸順自己的板楯蠻的優待,袁約和王突的兩支部隊,就在士頌的左右兩側護衛。


    他們得到的軍令,是在擊潰了板楯蠻的軍隊後,殺入杜家寨,安撫寨中幸存者的情緒,方便自己遷移人口。


    但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當樸胡率領板楯蠻的主力部隊衝殺出來的時候,袁約突然也抽出了武器,而他的攻擊方向,直指士頌!


    “敵人,就在將旗下!”


    “斬殺漢人,為板楯蠻兄弟報仇!”袁約現在的部下,雖然隻有一千五百人左右,還沒有士頌身邊的頌衛營人多,但是袁約的臨陣反水,太過出人意料,一下將荊州軍各部的部署,都給攪亂了。


    “殺,殺了士頌,報仇雪恨!”袁約的反水,是他蓄謀已久的行為。


    他早在假意投降士頌時,就在暗中準備。


    本來他想要找機會,直接刺殺士頌,但士頌的身邊,多有護衛,而且他也不清楚士頌本人的武藝如何,自己一個人行刺,未必能成功。


    而後,他在自己的板楯蠻手下裏,挑選骨幹,隻用自己信任的人。


    他向這些人灌輸思想,我們暫時棲身於士頌手下,就是為了忍辱負重,在關鍵時刻給予荊州軍致命一擊。


    而現在,對於袁約而言,或許不是最好的機會,但卻是最後的機會了。


    他袁約也是板楯蠻三大頭領之一,眼見板楯蠻的戰俘一個個被羞辱,被斬殺,即便是他是很冷靜的個性,但內心的火,還是被點燃了。


    於是,看到樸胡帶著板楯蠻的戰士們,對著荊州軍這邊發起了衝鋒,他知道,他必須要把握住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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