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的人耐性不是一般的好,一個多月了,鬼車都要詞窮了,他們居然還頂得住。


    於是鬼車下場,換上虞煬。


    虞煬的戰術就是,沒有戰術。


    他本就話少,去談判時任由那幾個小神仙說得口幹舌燥,他就冷著一張臉,偶爾往外蹦幾個語氣詞。


    「哦。」


    「是嗎?」


    「嗬。」


    「講完了?」


    神族人私底下紛紛感慨——這麵癱的心理素質也太好了!


    又磨了半月,神族終於鬆口。同意與戰鬼一同重新加強對東海的封印。而這個時候,冬季已經過半。


    西海。


    自從哪日嚇到了虞思思和小雀虹後,他們兩個人便安生了許多。在飯桌上也不吵架了,但他們唯一能夠和平相處的前提就是弈瀾能夠順利吃完飯菜,不然就會互相責怪起對方,什麽「都是因為你太醜了嫂嫂(公子)才吃不下飯的」,又或者是「等大哥(虞將軍)迴來看見嫂嫂(公子)餓瘦了你就死定了」之類的話。


    在他們的悉(互)心(相)監(辱)督(罵)下,弈瀾不但沒瘦,反而有日漸豐腴的趨勢。


    這主要表現在他漸漸圓潤起來的腰線上。


    這實在是讓人有些憂愁。但每當他有心要節食一兩頓的時候,就會輾轉反側睡不安穩覺,最後無奈,隻能認命起來找吃的。


    他在信裏給虞淵抱怨,還讓他到時候不準笑話自己。


    虞淵迴信:「豐腴一點正好。」


    弈瀾半信半疑問他:「哪裏好?」


    虞淵迴:「手感好。」


    ......氣得弈瀾半個月沒理他。


    最後一場大雪落下的時候,東海終於在兩族的合力鎮壓下恢複了平靜。


    戰鬼和神族各派了一些人留在東海處繼續巡查,虞淵帶領著其他戰鬼先一步迴了西海,抵達時正是半夜。


    風雪在他肩上積了厚厚一層,冷意浸到了骨子裏,但他一點都不覺得冷。視線凝在床榻上拱起的人影身上,心裏暖烘烘的,明明急切地想要去擁抱他,但還記著自己一身冷銳之氣,又在殿外踟躕許久,抖落一身涼意才緩緩靠近他。


    弈瀾還在睡夢中,乍然被一雙有力地臂抱起來,還以為自己見了鬼。


    「虞淵?」他揉著眼看清來人,驚疑不定:「我在做夢嗎?」


    「是我。」虞淵低笑,將頭埋進他的頸中:「原來夫人夢裏的我這麽規矩嗎?」


    沒抖幹淨的雪粒落在他頸間,弈瀾打了個顫,才逐漸迴過神,但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你不是在信裏說恐怕要春天才能迴來嗎?」


    懷裏的柔軟和溫度是如此真實,再也不用靠飄渺虛無的夢境來迴憶。虞淵從指尖落下一點火苗點亮了床前的燈盞,好讓弈瀾能夠看清自己:「夫人就是我的春天。」


    燈亮了,才看清虞淵的樣子——那些信裏將兇險故作輕鬆地寫出來,原來其實並不輕鬆。他的眉骨處落了一條疤,破了麵相,平添幾分狠戾。


    弈瀾不自覺紅了眼,手指撫上他的眉,滿眼無措和心疼。


    虞淵便笑,順勢親了下他的手腕:「怎麽了?不好看了?夫人不會因為這個就不喜歡我了吧。」


    弈瀾剜了他一眼,卻不捨得真的推開他:「痛嗎?」


    「夫人親一親就不痛了。」


    三月未見,他的臉皮倒是修煉得越來越厚了。


    都說小別勝新婚,還沒說幾話,虞淵便攬著人往床裏滾。弈瀾迷迷糊糊間就被剝開了衣裳,整個人像一盤又白又糯的蒸糕,攤開來任君享用的樣子。


    一切到位,剛準備直搗黃龍時,覆在弈瀾身上的人就猛地停了下來,臉上神情錯愕震驚,他問弈瀾——


    「你的肚子,好像在踢我?」


    弈瀾也懵:「啊?」


    話音未落,那長了些肉的肚子上就又明顯地鼓動了一下!


    虞淵:「?????」


    弈瀾:「!!!!!」


    ——砰!


    見慣了大風大浪身經百戰的戰鬼大將軍,衣衫不整十分狼狽地被自家夫人從床上踹了下來。


    這一夜,整個西海都不得安寧。


    先是軍醫被一隻九頭鳥從床上叼起來,然後給弈瀾診出了喜脈,在虞淵和弈瀾雙雙疑問「這他媽也能懷?」的時候,給他們科普了「神鳶及鳳族兩大神鳥無論是雌是雄都有能孕育新生命的能力」,最後又目睹了自家大將軍被夫人冷著臉掃地出門攔在外麵的情景。


    可謂是非常精彩。


    軍醫臉色呆滯,同九頭鳥站在一處,看見那個光著腳還沒來得及穿鞋的男人苦苦拍門:「夫人你先讓我進去,這事兒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鬼車問軍醫:「你說,咱們老大是不是要有兒子了?」


    軍醫道:「也可能是女兒。」


    鬼車腦洞大開:「這會生出來個什麽物種?紅眼兒小青鳶??」


    虞淵大怒,轉過頭沖他們吼:「滾!」


    剛吼完,一隻手便從門裏伸出來將他拽了進去。


    弈瀾眼眶紅紅,顯然還在氣頭上。


    虞淵心疼得不得了,將人從地上橫抱起來,「對不起,嚇到你了是不是?」


    這事兒的確有些突然,弈瀾不能接受也正常——他自幼喪母,從沒人給他講過這些。


    虞淵嘆了口氣,定了定神將他摟得更緊些:「莫怕,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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