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紅衣色變,她實沒料想林塵會先她一步出頭,此刻眾多賓客紛紛側目,她若緊隨其後,勢必會火上澆油,局勢更為難測,一時也亂了心神。


    劉青雲強壓怒氣,問道:“閣下何人?有何高見?”林塵大步一挺,上了台來,麵朝眾人不卑不亢,爽朗言道:“高見算不上,但覺諸位此為,未免不妥,失了男子氣概,實與小人無異。”


    劉青雲大怒,“你!”他麵皮抽動,適才受激,加之心中本便鬱結,險些當場動手,卻又強自壓住,強裝淡然道:“那你倒說說,你有何高見。”


    林塵道:“紅衣姑娘生得貌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自是再正常不過。自古以來,男子追求女子,亦是再正常不過。在下所看不慣的,是諸位以勢裹挾,全不將紅衣姑娘,當作平常人看待,心中隻想一睹其芳容,卻又輕賤於她。”


    這一番話,自引得極多不服,實也是被說到了心坎中。試問適才起哄之人,本心誰不是隻將馮紅衣,當作一件“美麗尤物”。供人爭、供人搶,是強者的獎勵。眾人一廂情願,偏偏不理會她願不願意。


    馮紅衣心一顫,雙目比水還柔,“林郎憐惜我,為我著想,縱使他天賦尋常,樣貌尋常,單是這份設身處地,為我著想,知我,懂我的心,便遠非他們能比。何況我與林郎那般歡愉,林郎又那般英俊。”她更是堅定,又想道:“哼,年輕俊傑?不過爾爾,盡行宵小之事。”


    她全看著林塵,他人盡變得醜惡,又見林塵舌鬥群雄,氣得眾人辯駁不出,又惱又無可奈何,隻覺得英俊極了。


    何止是她,便是含春樓裏,心藏誌向的其他姑娘,聽得林塵一番言論,也不由得暗生好感,默默留意。


    周一流座位就在馮紅衣附近,暗中留意女子神情,一時心中不是滋味,反思道:“我適才行徑,難道真不合紅衣姑娘心意?我心中有輕賤之意?”


    隨後又頓感不服,心中惱道:“哼,這林塵最擅搏女子心思,先時惹得我與師尊不合,如今偏又站出,盡是些討好的美言,紅衣姑娘單純,定會被他誤導。早知如此,我便不將他帶來了!”


    一時間對林塵好感陡降,他這般性子,厭惡、喜歡一個人,全看那人和他好不好。若順著他,他便喜歡你,若逆著他,他便討厭你。


    林塵巧舌如簧,說了許多,劉青雲大覺臉麵受損,怒道:“宵小之徒,此乃我等年輕一輩交流聚會,你是何人?修為如何,便敢在此指教我等?”


    林塵自知出麵便少不了一戰,他見那劉青雲咄咄逼人,非但要以勢裹挾馮紅衣,還想以勢壓自己,心下也動了火,想道:“哼!想以勢壓我,我便試試你的厲害。”當即毫不畏懼,直言道:“我就指教你了,你又能如何?”


    劉青雲怒極反笑,道:“我劉青雲從不受弱者指教,若想指教我,便先問過我的雙爪!”說罷,竟不等林塵準備,率先攻了上來。


    “好!”


    場中爆發轟鳴,眾多年輕俊傑,實是厭惡林塵。此人無名無姓不說,偏要攪局,惹得大夥不快,壞了大夥兒美事。


    劉青雲聞眾賓客以聲相助,心中更喜,想道:“你小子,惹了眾怒,壞了好事,自討苦吃,我便成全你!”手中攻勢更兇。


    至於周一流,先時說要罩林塵,此刻卻也不打算出手了,也想見林塵挨場教訓,場中二十餘名天驕,唯有馮紅衣一人,真心心係著林塵。


    她捏緊裙擺,茶水已涼,何來閑心喝茶,美目少有泛著冷意,心中道:“好個劉青雲,若傷我林郎半分,我定不擾你!”


    便是宴場外,默默關注這邊的劉媚兒,此刻也是暗暗道:“兩相比較,確實林塵風度更甚,隻是情形於他不利,那年輕子弟氣血最盛,下手無輕無重,此刻群情激湧,不大好收場。”


    此刻台上,見劉青雲二話不說,抬手便是攻來,林塵不敢大意,且戰且退。劉青雲適才比鬥數場,並未休息,氣力已不是全盛時期。加之先前幾場,林塵坐於前排看得清楚,早已熟知劉青雲攻擊路數。


    若說劉青雲冷靜應對,招式上還能有更多應變,反倒讓林塵覺得棘手。但此刻他乃是盛怒出手,又有眾人大聲吆喝,心情受此影響,不講究應變,隻講究“快”、“狠”二字,恨不得立時將林塵胳膊折斷,丟下場中。


    使得那攻擊路數雖猛烈無比,卻均有跡可循,林塵更從容躲避。數息過去,見沒能奈何林塵,劉青雲大急,手中爪功更講究狠辣,這時候,林塵若稍有不慎,被那爪子輕輕一拂,定會血肉模糊,兇險萬分。


    周一流飲一口茶水,心道:“若無實力,強自出頭,便是受傷了也怨不得別人,哼,若指望我出手,便大可不必了。”


    劉青雲的升龍爪,已是第二層登堂入室之境,他心中發狠,力求強勢擊敗林塵,竟用出了升龍爪中的“升龍式”,高高躍起,居高臨下,好似張開大嘴,撲來的兇殘野獸。


    這一式甚是狠辣,但凡被扣住,便好似被猛獸死死咬住,再逃脫不得,哪怕不死,也要留下一身重傷,骨裂筋斷,在所難免。


    “好!”眾人齊齊喝彩,那劉青雲高高躍起,居高臨下,反觀林塵被逼退至邊緣,自大戰開始,到此時此刻,連還手的實力都沒有。目前為止,看得眾賓客甚是痛快,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卻在這時,林塵突然反擊,在劉青雲撲來刹那,一個滑步從下方避開。隨後抓住間隙,一記直拳轟向劉青雲後心。


    劉青雲反身應對,見自己那致命一擊,竟被對方輕巧化解,難免覺得泄氣,招式隨之變緩。林塵見時機成熟,用出正平拳來,他拳路雖樸素,但拳意雄渾,且揮之即來,隨意而動,用出的刹那,那行雲流水,渾然天成的感覺,立時技驚四座!


    而這時,劉青雲心中大亂,不但覺得對招吃力,失去掌控,還知曉此局戰鬥節奏,全到了對方手中。他升龍爪以“攻”為主,反之“防”稍次。這兩方位置一換,竟反倒成了劉青雲被逼入絕境當中。


    劉青雲實也會些主“防”的武技,但他專精升龍爪,多門武技並未練至“隨意變換”的地步。在林塵高壓下,他若貿然轉換武技,定會手忙腳亂,一但露出破綻,便隻能落敗而歸!


    他硬著頭皮,強行過招,分明覺得對方拳法普通,但偏偏就奈何不得對方,越打越急,被林塵找準時機,猛然一記重拳,轟飛了出去,砸在一紅桌之上。


    林塵道:“這指教如何?”他亦是傲氣之人,豈有平白受氣,不還迴去之理?先前劉青雲罵他無名之輩,此刻卻被他所擊敗,偏要叫對方無地自容。


    劉青雲迴過神來,甚至不知自己怎麽敗的,又因何而敗,心中惱怒,“若非我前兩場耗了氣力,又怎會敗你!”他道:“我不服,再來!”


    林塵叱道:“敗家之犬,滾去後座!”劉青雲登時站起,一記飛撲,便朝台上襲去,林塵五感敏銳,又早有戒備,早料到劉青雲不服,右拳正蓄著勁。


    見他飛撲而來,林塵氣勁流轉拳頭,身子好似繃勁的弓弦,而右拳是弦上的利劍,一拳轟出,精準砸在劉青雲臉上,直將他轟飛兩丈之遠。


    那無往不利的劉青雲,吃個大虧,登時扒地不起,心中戚戚然道:“我竟是輸了,先時還說他不過無名小卒,結果我卻輸給了他,此刻紅衣妹妹、眾多賓客都看在我,叫我怎麽自容?我劉青雲顏麵日後又有何顏麵追求紅衣妹妹?”他自知名聲掃地,又在心上人前出了大醜,如此淒慘落敗,實在顏麵丟盡。


    他先是看向馮紅衣,見馮紅衣沒理會他,目光全在林塵身上。那番神情讓他覺得,若在場賓客散盡,他所心心念念的紅衣妹妹,非撲到那人身上不可。


    一場結束,湖子真跳上台來,道:“贏了劉青雲又算得了什麽,你敗我興致,我來教訓你!”


    林塵無半分懼色,心道:“我既上台來,便也盡興一會,正巧校驗我近來成果!”湖子真號稱拳、棍雙絕,此刻比武擂場,他若掏出棍棒對敵,定會落人口舌,故以拳法相拚。


    這一次,林塵正麵相拚,若論修為,湖子真武師八重,林塵武師六重,但二者氣勁、肉體強拚,卻反倒林塵占據上風。林塵曆經雙修,細致到筋骨、皮膜、肌肉紋理等地,均被打磨通透,這是尋常藥浴所不具備的。


    指使林塵筋骨更為柔韌,血氣更為充盈,這些優勢平常看不得出,但若實戰起來,便勇猛異常。


    幾招對壘下來,湖子真便暗覺心驚,提起十二分精神,“這小子贏了劉青雲,絕非取巧,奇怪,我未曾從未聽說過他,莫非也是外地人?”


    “砰砰”兩拳,竟是林塵占據上風,湖子真一改策略,不敢與林塵比拚拳法。林塵拳法雖不精妙,但總恰到好處,越打越心驚,此種感受外人旁觀難以體會,唯有親身對戰,才知其難纏。


    兩人雙拳相碰,比拚氣勁,焦灼片刻後,林塵猛一用力,將湖子真轟飛出去。林塵收了拳,大有睥睨四方之意,心道:“此事雖因紅衣姐而起,但此刻,我卻更想會會這些年輕天驕了!”


    他氣勁上湧,道:“諸位,若有不服者,盡管上來!”


    馮紅衣輕喃“林郎”,那番風采,晃得她心弦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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