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好快好快,他會不會聽得到?


    還在愣神間,令遙已然走近,身上混合著令人舒適安然和驚心動魄的兩種氣息,闖入了她覺得不安全的距離。


    他的嘴角似乎是扯出了一抹笑:“你這麽晚不睡,在這林子裏做什麽?”


    她努力平靜情緒:“那你呢?在這裏幹什麽?”


    “隻是想來,就來了,”他不以為然,“又沒有打擾到幫主夫人休息,應該不礙的吧。”


    “若不是你,而是其他不相幹的人,我會把他打出去。”


    “就因為此時是深夜?”


    “白日裏也一樣,這是我們青門府的地界。”


    令遙深深地笑了:“所以,你當我是自己人咯?”


    輕璿撇撇嘴:“當日我當著幫中眾人的麵,已經說過了,你和穆淳,都是自己人。”


    令遙的笑帶著無奈,退後一步道:“看來還是打擾了你,那我先走了。”


    輕璿想要開口挽留,卻不知為何張不開嘴,眼睜睜看著眼前的黑色背影走遠,消失。


    她本不過是睡不著出來走走,現在卻可以斷定,今夜必是再也無眠了。


    啟程之日定在七月初五,穆淳將蜀地的一應事務交接完畢,準備和令遙等人一道入京。


    穆淳初來蜀地時,跟隨在他身邊的那些曾隨他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一部分已在永樂有了家室,穆淳安排他們留下來,給他們安排了官府的差事,也算是在竇思儒等地方官身邊留了幫手,其餘人都選擇與穆淳一道迴京。


    此前皇帝曾準了穆淳的奏請,將孔嚴、卓如風、康耀宗等人重新冊封為將軍,穆淳也曾一一詢問過軍中十幾位將軍,他們有些想迴京,有些則想留在永樂,其中包括孔嚴。


    穆淳釋了兵權,將那三十萬被皇帝親封為蜀軍的士兵留在了蜀地,至於將軍,想走則走,想留則留。


    穆淳想,這也許是他最後一次,有權利對將士隨性包容。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第48章


    眉山深處,青門府內。


    “京中眾臣對蜀王進京之事反應如何?”輕璿坐在藤木軟椅上,問傳信之人。


    “幾家歡喜幾家愁,”那人道,“愁的,自然是已投靠太子的人,太子強勢,有不少人屈服於他的淫。威之下,不過,京中畢竟還有許多士族豪門不屑做這結黨之事,也有一些不被太子看中而被拋在一邊的人。總的來說,期待蜀王進京的人也不少,被太子。黨排擠迫害的、勤政愛民的、忠於炎朝的,甚至一些太子。黨中不被重視的人,都在暗暗盼著蜀王到來。”


    輕璿微笑頷首。


    “夫人,還是要小心啊,雖說刺殺蜀王之事已被皇帝知曉,太子近來有所收斂,但眼看蜀王就要進京了,難保太子趁咱們鬆懈下來再暗地裏做些什麽,您要提醒蜀王萬事當心。”


    輕璿點頭道:“知道,你們那邊繼續留意京城諸事。”


    傳信人走後,輕璿陷入沉思,她想來想去,覺得最近一切都太順利了,太子此人陰狠,絕不會任由穆淳就這樣進京,逐漸瓦解他的權利,他一定還會做些什麽。


    這一日,輕璿帶著蕭緲在市集上逛了一圈,到了午時,兩人都有些乏了,便到一家酒樓吃東西。從窗邊往下望去,一整條街都熱熱鬧鬧,滿是生機,這些小老百姓似乎永遠不會累。


    輕璿正低頭飲茶,蕭緲忽然伸手搖她:“輕璿,那兒怎麽了?”


    輕璿側頭往窗外望去,極遠處的河邊,有一大群人正圍聚在一起,似乎是發生了什麽。


    輕璿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忙道:“咱們也去看看。”


    蕭緲知道這蜀地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與穆淳有關,於是也急忙隨著輕璿起身,兩人往河邊奔去。


    到了才發現,似乎並不是多大的事。


    “老百姓好奇心重,連死一匹馬都要大驚小怪。”一位身著華服的人笑道。


    “這是什麽話?”一位青年人嚷道,“我家就這麽一匹馬,我往返蒼城做生意全靠它了,你再有錢,也別笑啊!有什麽可笑的?”


    那華服之人有些尷尬,輕璿側頭看去,似乎是京城來的人,看了看他腰帶上的裝飾,輕璿猜測是此次隨令遙來蜀的官員之一。


    蕭緲上前一望,那匹馬氣息已十分微弱,不禁問道:“這馬兒是生病了嗎?”


    “是啊,”那青年人鬱悶道,“我看它這幾日都懨懨的,便帶它出來溜溜,方才還好好的,我去小解的功夫,它便倒下了。”


    輕璿皺眉。


    “奇了,”蕭緲也有江湖經驗,頓時覺得不對,她蹲在河邊看了半晌,“這水是不是有問題?”


    輕璿也上前,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麽,隻得問:“你家馬在這喝了多久水了?”


    那青年覺得莫名其妙,摸著腦袋道:“它沒有在喝水……噢,剛到這兒的時候,我看它走累了便在河中舀了些水來餵它,後來它便一直沒有喝過水,這……應該不是水有問題吧?”


    輕璿問他要了舀水的碗,在方才馬兒喝水之處取了一瓢,將頭上銀簪的尖部沒入水中,過了好一會兒,銀簪還沒反應,那華服官員湊過來嘖嘖嘆道:“沒有的事,這水中能有什麽毒?姑娘也太小題大做了。”


    輕璿將碗還給那人,正準備將銀簪重新簪好時,蕭緲忽然道:“黑了。”


    輕璿一愣,一看那簪子,可不是有些發烏了麽?再看那匹馬,已經斷了氣,馬主人正心疼不已。


    那華服官員看著她手中的簪子,一時之間也是呆了,輕璿忙喊道:“你快去!將此事告知蜀王!”


    那人也來不及細想,應下便忙忙跑開了,輕璿又叫住他:“讓他們告知全城,千萬不要飲水!”


    那人又慌忙答應了,往王府方向跑去。


    蕭緲拉著輕璿道:“等著王府的人行動,怕是為時已晚,現在該有不少人家都打了水,還是咱們自己先挨家挨戶告知比較好。”


    “你說的是,”輕璿點頭,“我這就去叫幫裏人幫忙。”


    輕璿的附近,隨時都有青門人在暗中保護著,不一會兒在永樂的青門人都得到了消息,對沿河居住的人家一戶戶告知水中有毒之事,河邊的人家都知曉後,他們再轉向城中,很快,全城人都得到了消息。


    蕭緲對青門的速度讚嘆不已:“天下第一幫不是浪得虛名的!”


    輕璿笑道:“不過是大家相信我們,便少花費許多時間解釋罷了。”


    方湛氣喘籲籲在一旁道:“大部分人家都是清晨在自家井中打的水,喝了的人都無事,隻有住在河邊的一些人家清晨在河邊打了水,但因昨天打的水都還沒喝完,所以今日之水暫無人喝,還好還好。”


    蕭緲長籲一口氣:“也是大幸了。”


    輕璿嘴角浮現一絲冷笑:“倒也不是,隻是那下毒之人對蜀地太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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