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來之後的沈子謙像是變了個人,很難形容,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臉還是那張臉,就是神色看起來怪怪的。


    以前的沈子謙多麽溫潤儒雅的一個人,讓人如沐春風。


    現在感覺迎麵吹來的是一陣陰風。


    沈父皺了皺眉,直接開口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其他人呢?還有別人活著嗎?研究院那邊你去交待了嗎?”


    “還有司少爺呢?找到沒有?”


    沈子謙臉上一直沒有什麽表情,直到沈父提到司耀明時,才抬了抬眼皮,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找不到司少爺,那些人都死了。”


    沈母在旁邊,連忙倒了杯水遞給沈子謙。


    沈子謙大口大口地灌著杯子的水,又急又快,沈父麵露異色,沈母則是心疼道:“慢點,慢點喝,小心嗆到了。”


    一些水順著沈子謙的下巴流淌到衣服上,被沾濕的衣服貼在身上,似乎顯得有些凹凸不平。


    但沈父和沈母並沒有注意到。


    喝完水,沈子謙緩了緩,才又接著說道:“我已經去過研究院了,司院長在忙,就讓我先迴來了。”


    沈父聽完,擰著眉毛點點頭:“那你先去休息吧。”


    沈子謙的眼珠子卻像是不太靈活地轉動了一下,問道:“心悅呢?”


    沈父剛想迴答,就被沈母不悅地打斷了:“你才迴來,先好好休息一下。心悅這幾天都在房間裏,和以前一樣。”


    沈父看了沈母一眼,有些意外沈母的態度。


    要是以前,沈子謙一迴來,沈母就該去叫心悅了。但是這次沈母非但沒有第一時間去叫心悅,似乎還並不想沈子謙見到心悅。


    但沈子謙卻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樓上,沈心悅還在睡覺。這幾天她一直睡不好覺,總是做夢,夢到沈子謙死了,被密林的毒蟲咬到,整個人猶如爛熟的桃子一樣裂開,從裏到外連帶著爛肉膿血,一塊噴湧了出來。


    鋪天蓋地的血色汙穢,將她淹沒了。


    “啊!!”


    深夜裏,沈心悅又從噩夢中驚醒了過來,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汗漬漬的,柔順的頭發緊緊黏在脖子上,冷風一吹,無端地生出一身雞皮疙瘩。


    沈心悅下意識地轉頭看向窗戶,才發現窗戶沒有關緊。


    就在這時,“啪噠”一聲響,黑暗裏伸出了一隻手,將窗戶關上了,湧入的新鮮空氣頓時被阻斷。


    房間裏霎時逼仄到了極點!


    沈心悅頭皮一炸,喉嚨裏想要發出尖叫聲,但是卻被人搶先一步捂住了嘴巴,耳旁噴薄而來的是一陣陰冷的氣息:“噓,別讓爸媽聽到了。”


    “嗚嗚。”


    沈子謙鬆開手。


    “哥……哥哥?”


    沈心悅聽出來是沈子謙的聲音,但不知道為什麽,她有點高興不出來,聲音裏驚疑不定,帶著一絲微微的顫抖,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哥哥,你是什麽時候迴來的?”


    她居然一點兒也不知道。


    沈子謙的手輕輕撫上沈心悅柔嫩可口的麵龐,沈心悅立刻覺得自己仿佛被一塊冰冷的鐵鏽給貼住了,刺骨的寒令讓她下意識地掙脫了沈子謙的手,並摟著被子,往旁邊挪了一點。


    遠離了沈子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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