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曦看了蕭鳳歌一眼,蝦仁豬心,蕭鳳歌現在就是在殺人誅心。


    也許因為某種原因,不能殺了竇淮,但是看見竇淮過得好就很難受,在精神上攻擊對方,要是心理脆弱的人,一下子就會破防了。


    竇淮的黑眸動了動,說道:“多謝蕭姑娘的賞錢,阿曦,把錢收了,明天我們買兩斤排骨吃。”


    明曦:“啊?”


    蕭鳳歌:???


    明曦看了竇淮一眼,快速把地上沉甸甸的一包銀子撿了起來,心裏想著這些銀子買上二十斤排骨應該都夠了。


    竇先生變了呀。


    蕭鳳歌難以置信地盯著竇淮,一寸一寸地用眼神打量著竇淮,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樣。如果不是他的這幅樣貌,實在是叫人見之難忘,她還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曾經誌得意滿,騎馬遊街的狀元郎。


    果然,這世界上沒有什麽是錢不能收買的東西,如果有的話,那也是錢不夠。


    在錢權的麵前,再傲的骨頭都會被打斷磨成渣。


    蕭鳳歌心裏不屑,曾經的他,起碼還讓她高看了兩眼。


    現在……


    “我們走吧。”蕭鳳歌說道。


    現在的這個人已經不值得她再多費心思了,活著就活著吧,活成一條狗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明曦:“竇師傅,你的仇人好像都很有權勢呀。”


    竇淮默然半晌,輕聲道:“我也不是什麽好人。”


    明曦想了想,說道:“可能吧,蕭姑娘看你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塊,不過我覺得竇師傅很好呀。”對原主很好。


    對她也不錯。


    不同的角度看故事,就會產生不一樣的觀點。


    明曦第二天就拿了蕭鳳歌的銀子去買排骨,路上就看見了官府正在張貼榜文,大概意思就是懸賞願意去給江神娘娘做侍女的女孩子,願意的話,官府給五百兩銀子。


    江漣鎮的物價不高,除了買房買地外,一年吃喝花不了幾兩銀子,五百兩銀子對於普通人家算是一筆天文巨款了。


    很多人擠在榜文麵前,聽著旁邊識字的人一念,頓時就動了心思。都想著自己那些鄉下窮親戚的家裏女孩兒……


    明曦看了一眼,就收迴眼神了。


    六兒見到明曦,趕緊跑過來把周員外入獄的事情告訴她。


    看著明曦平靜的臉龐,六兒有些摸不準她是怎麽想的,不由出聲道:“周員外雖然對你不薄,可這事兒你最好別跟著摻和了。恐怕是縣令身邊的狗頭師爺幫著出了這麽個餿主意,想借機撈一筆了。”


    明曦:“撈一筆?”


    六兒點點頭,臉色有些沉沉的:“官字兩張口,向來隻有收錢的,哪有輕易往外吐錢的,哪怕買個奴才都用不了幾兩銀子。”


    “五百兩銀子?嗬……”六兒冷笑了一聲,完全能想到最後這五百兩銀子會入了誰的兜裏。


    六兒說完話,眼眸一垂,立刻就注意到了明曦手裏提著的排骨:“你們今天吃排骨?”


    明曦:“白嫖的。”


    明曦看了六兒一眼,想了想說道:“你要是不忙,就跟我迴去吃頓飯吧。”順便幫忙幹點活。


    六兒聽了眼睛一亮,立刻使勁點點頭。


    青樓外邊紅姨正帶人光天化日地扯著一個大夫,拚命想要把大夫往裏撈,大夫的臉都綠了,抱著門口的柱子,死都不肯鬆手到青樓裏去。


    “我說李大夫,這人命關天呀,你好歹也是學醫救人的人,怎麽就這麽鐵石心腸呢……”


    原本青樓裏給姑娘看病的都有一個專門的大夫,但是那個大夫碰巧給別人出診去了,偏偏翠怡樓的頭牌姑娘又病得突然,沒辦法,紅姨隻能找人隨便去抓了個大夫過來。


    結果大夫一看居然是青樓,頓時就捂著臉往外走。死也不願意進青樓這種地方。


    一群人吵吵嚷嚷,把路都給堵住了。


    紅姨和大夫兩邊各有各的道理,一邊是人命關天,一邊是原則至上,哪怕紅姨砸了再多的錢,李大夫都黑著臉搖了搖頭。


    明曦揪了個龜公問道:“什麽病?”


    龜公看也沒看明曦一眼,張口就道:“嗨,能是什麽病啊,還不是客人玩的過火,弄傷了小蝶姑娘……”


    明曦猶豫了一下,說道:“要不然,我去看看吧。”


    倒也不是明曦頭鐵,而是當了那麽多個位麵的大夫,處理點小病症,她還是很有自信心的。再不行也還有係統。


    吵嚷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紅姨聽見聲音,扭頭看了明曦一眼,上下打量著她:“你?你能行嗎?”


    紅姨很快就認出了明曦,不屑地嘲諷道:“這不是阿曦嘛……怎麽,不當乞丐改行當大夫了?”


    明曦也不廢話:“周員外家的兒子就是我救的,你要是不信我就算了。”


    “借過借過,讓一讓。”明曦完全就是隨口那麽一說。


    別人要是不相信,她也沒必要死皮賴臉地去救人。反正這世界上每天都要死好多人的。


    就跟被衝上沙灘的魚兒一樣,她救不了所有人,隻能順手救一下眼前看得到的。


    “哎!你給我等等!”紅姨快步上前一把拽住明曦的手臂,調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笑著拍了她一把。


    “行了,大家都是街裏街坊的,又不是不認識!阿曦呀,你要是真有那個能耐,紅姨保證以後虧待不了你!”


    紅姨一邊說著,一邊就拉著明曦進門了,明曦把排骨扔給六兒拿著,六兒接了排骨,怔了怔,連忙快步跟了進去。


    翠怡樓的頭牌叫小蝶,長得非常清冷秀麗,一頭青絲披散在身下,像是一朵墨菊一樣。


    明曦坐到她床邊看了她一眼,她的大腿裏側被人用燭台燙傷了,血肉模糊的皮肉還沾著輕薄的衣裳,看起來非常可怕。


    紅姨等人也不敢輕易去處理她的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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