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嗬嗬笑道:“朕今日若是進了門,你父親怕是要睡不著了。”


    “哦。”


    陳靈雁好奇的哦了聲,立刻明白了蘇牧的意思。


    三請三辭,也就是皇帝連續三次進府探望,一旦湊夠次數,蘇牧為了皇帝的臉麵,就必須下達旨意辭退陳方澤。


    他隻要不進陳家的門,就不能算是進府探望。


    “那,那陛下來此是......?”


    陳靈雁頷了下首,小聲問道。


    蘇牧眨眨眼,笑道:“你的信我看過了。”


    “是,是麽。”陳靈雁身體一顫,急忙轉身背對蘇牧,磕絆問道:“陛,陛下喜歡人家嗎?”


    蘇牧說道:“我隻喜歡美女。”


    陳靈雁一怔,整個人傻住了,片刻後,心中一歎:原來他隻是喜歡美女。


    她感覺心裏酸酸的,一瞬間有種想哭的感覺。


    誰知蘇牧又道:“恰巧你就是個美女,理論上我有可能喜歡上你。”


    陳靈雁遲疑半晌,問道:“那,那等我老了呢?陛下還會喜歡嗎?”


    蘇牧雙臂往上扒了扒,抬起頭來,想了半天,“這個問題似乎很難。”


    然後他騰出一隻手,從懷裏取出一封信,遞給牆下的陳靈雁。


    陳靈雁踮著腳接過信的一瞬間,被蘇牧握住了手,在她的目光下,蘇牧輕輕揉搓著,笑道:“等我走了再看,另外記得幫忙勸勸你父親,就算朕等得了他,朝中萬般事務可等不及。”


    手上餘溫猶存,牆頭那人卻已消失不見。


    陳靈雁偷偷打開信紙,便見上麵寫著幾行小字。


    “人皆以吳王亡國為恨,我獨以吳王得了西施,足以含笑入地。十數載之後,朕亦終會禪位。屆時帶靈雁迴臨湖,美人,畫船,蕭鼓,終日遊在西湖之上,豈不快哉!”


    讀完信,陳靈雁蟬鬢低垂,黛眉輕掃牆頭位置,沉魚落雁般的俏臉上,浮現一絲喜色。


    這是蘇牧給她的一份約定,約定將來會帶她走。


    信中並未提及娶她進宮的事。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她是副相陳啟方的女兒。


    在大魏,士大夫們都不想背上拿女兒換官服的名聲。


    故此,他們幾乎不會將女兒嫁給皇帝。


    蘇牧登基後,雖然設法娶了程青凝和李清照,但旁人依舊以嫁女兒給皇帝為恥。


    程瑛和李恪非因為嫁女兒給皇帝的事,在朝中沒少被人彈劾,說他們才不配位,利用嫁女兒攀附皇帝。


    以陳啟方的固執程度,蘇牧連問都不用問,就能猜到結果。


    故此,他壓根就沒有想過將陳靈雁娶進宮。


    陳靈雁對此沒有任何不舒服,收起信,來到陳啟方寢室。


    一進門,她便發現了不對勁。


    陳啟方看她的目光充滿怒意。


    陳氏直對女兒打眼色。


    陳啟方冷聲道:“雁兒,剛才是誰來了?”


    陳靈雁心中一驚,狡辯道:“沒,沒有人來啊!”


    見女兒矢口否認,陳啟方沒有繼續追問,“你們都迴去收拾一下,明日搬家。”


    “是。”


    母女二人一起應道。


    陳啟方升任副相後,朝廷給他賜下了新宅子,陳家本就準備搬離東都府衙後院,倒不是刻意針對蘇牧。


    第二天,蘇牧來到陳家附近時,陳家正在搬家。


    “殷良,陳家的新宅子在哪裏?”


    殷良忙道:“在馬前街,興業坊。”


    蘇牧想了想,吩咐道:“給朕準備一處挨著陳家的宅子。”


    “是。”殷良急忙領命,“陛下,沈郎中還在太清別院等您,不如先過去吧!”


    “嗯。”蘇牧點點頭,坐上玉輦,徑直來到太清別院門口。


    沈萬德早已在門口等待多時,見禦駕到了,急忙上前迎接。


    蘇牧拉著沈萬德走到一旁,小聲交待幾句,然後打發他離開了。


    黃河大橋年底就可以完工,蘇牧讓他籌備一下,來年開春去揚州,籌備建造長江大橋的事。


    沈萬德領了命,來到太清宮見了袁靈素和莘璿子,而後急匆匆去了城北工地。


    朝廷還要繼續建橋,袁靈素和莘璿子隻能留下來做法事,短時間內無法返迴川蜀。


    如此一來,岑丹秋和景水芸就能繼續留在蘇牧身邊了。


    ......


    陳家喬遷之喜,陳啟方當晚在新宅子裏設宴。


    刑部尚書陳方澤,諫院大夫許致休,兵部尚書尤明遠等重臣如數到訪。


    陳啟方因為稱病,沒有在宴席上露麵,而是在書房裏與到訪的客人一一會了麵。


    看似一個不起眼的宴會,實則他是想通過宴會與官員們進行會麵,商議接下來該如何做。


    他們都反對蘇牧的政策。


    廢除恩蔭製他們尚可理解,對於恢複秦製則是絕不能答應。


    君為主,法為本,實則就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這條律令一旦實行下去,最先受影響的是普通官員,其次是士大夫們。


    依照慣例,官員犯罪,隻要不是叛國,最多降職外放或者免職。


    突然要被律法審判,他們如何肯答應。


    這些隻是明麵上反對的人,朝中以至於大魏各地官員,其實都持反對意見。


    以陳啟方為首的官員,集體進行罷工,是想逼迫蘇牧收迴這條律令。


    如果蘇牧處理不好這件事,告病修養的官員會越來越多,直到席卷全國。


    到那時朝廷很可能陷入停擺狀態。


    這是統治階級與統治者之間的鬥爭,而且必然要有一方退讓才能結束。


    林攄、李恪非、韓正奇三人雖然沒有告病,但對此也不太讚同。


    畢竟沒有人喜歡頭上懸著柄隨時會落下來的利劍。


    蘇牧目前可以說是在孤軍奮戰。


    他心中也苦惱,曆來變法失敗者不在少數,最典型的就是宋神宗和王安石一手操持的熙寧變法。


    宋神宗很聰明,讓王安石充當打手,自己隱在幕後,當看到阻力太大時,果斷選擇了棄車保帥。


    誠然這樣做最穩妥,但蘇牧不這樣認為,他覺得熙寧變法失敗的主因是宋神宗意誌不夠堅決,使得王安石做起事來束手束腳。


    最終變法不得不草草收場。


    故此,蘇牧沒有找打手,而是親自上場與大臣們打擂台。


    他雖然覺得難辦,卻也不是毫無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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