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帶著慕容昭和慕容雲笈斜插東南方向,跑了半個時辰才放緩速度。


    慕容雲笈問道:“現在去哪裏?”


    蘇牧道:“繞路返迴大魏。”


    慕容昭迴頭望著,似是還在惦記梁厚才等人。


    蘇牧跟著迴頭望去,他對梁厚才也很欣賞,如果此人能活下來,倒是可以拉攏一番。


    不多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五六匹快馬出現在眼前。


    卻見不是梁厚才還能是誰。


    “王爺。”


    梁厚才追到近前抱拳。


    慕容昭看到隻活著迴來了六個人,老臉一紅,歎道:“厚才,是本王的錯。”


    “保護王爺是我們的職責。”梁厚才搖了下頭,神色急迫道:“王爺,顧焱的人似乎發現了咱們的行蹤,身後有大股追兵在向東南包抄,似乎猜到了我們要南下。”


    蘇牧目光一凝。


    薊州城距離大魏邊境少說也有兩百裏地,如果對方全線布防,想要迴去就沒那麽容易了。


    慕容雲笈皺眉看向蘇牧,問道:“現在怎麽辦?”


    蘇牧搖了下頭,“先離開這裏再做計較。”


    梁厚才也道:“王爺,事不宜遲,先尋個地方藏身再說吧!”


    慕容昭點了點頭。


    一行九人催馬往前跑去。


    蘇牧身上帶著河北路的輿圖,心裏其實有完備的計劃,隻是沒想到行蹤會泄露,追兵知道他們要南下,必然提前設防攔住他們南下的路。


    如此一來,想迴到大魏境內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慕容昭和梁厚才比蘇牧更知道這裏的地形。


    梁厚才策馬來到蘇牧身旁,與他並行,“咱們這樣一直跑下去,會抵臨黃河入海口。”


    蘇牧點了點頭。


    大魏與幽州的邊境線東西長達五百裏,他們所處的是邊境東段,東段百裏範圍正是黃河由向北轉向東入海的位置。


    此時的黃河入海口在青州以北,與他所熟知的前世地理區別很大。


    一瞬間蘇牧腦子裏浮現了很多東西。


    曆史上的黃河改道是在北宋末年,麵對女真人的南侵,北宋的士大夫杜充掘開黃河大堤,使得黃河改道南流,不再經過河北路。


    這個世界沒有北宋,自然不存在黃河改道的問題。


    如此一來,蘇牧麵臨一個選擇。


    向西繞過這百裏河岸再南下,還是直接渡河南下?


    梁厚才這樣說,顯然是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蘇牧道:“隻怕敵人不會給我們向西的機會了。”


    梁厚才道:“那隻能設法渡河了。”


    蘇牧問道:“河邊可有渡河的船隻?”


    梁厚才道:“前方五十裏是大沽鎮,乃黃河津要,以前可以乘舟船出海前往大魏各地,隻是如今很難說了。”


    蘇牧略一思忖,說道:“休息一下,晚上都喬裝一下,去大沽鎮看看能不能尋一條南下船隻。”


    目前看來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


    眾人都是點頭。


    是夜,九人喬裝一番,從紮營的密林中離開,往大沽鎮而去。


    此時的顧焱已然派兵進駐了薊州城。


    他沒有在薊州城做停留,而是和劉達帶領著兩萬兵馬追殺而來。


    幽州變天後,各地的城寨實則還沒有完全收複。


    兩人一邊追擊,一邊將附近的城寨收複。


    天黑時,在距離蘇牧一行人藏身處,不足二十裏的地方紮了營。


    當天夜裏顧焱便見到了先一步追擊的黃壺。


    顧焱沉聲問道:“確定他們沒有跳出包圍圈南下?”


    黃壺抱拳道:“迴將軍,可以確定,屬下猜測他們可能南下,提前派兵做了包抄,沿路的百姓確實看到過他們,共有九人,還在包圍圈之內。”


    顧焱道:“明日起將人全部派出去,給我挨家挨戶搜查。”


    “是。”


    黃壺此行帶了五千人,已經全部派了出去,顧焱和劉達又帶來了兩萬人,如此大動幹戈,隻為找到慕容昭一個人的蹤跡。


    由此足可以看出顧焱對這位老王爺的忌憚。


    百姓們或許不會為慕容昭出生入死,但慕容家好歹統治了幽州兩百年。


    慕容昭一日不死,幽州百姓便一日不會歸心。


    故此顧焱和劉達都急於找到慕容昭,而後殺之,以斷絕幽州反複的可能。


    顧焱皺眉問道:“大沽鎮有沒有派人過去?”


    黃壺道:“還沒來得及。”


    顧焱冷聲道:“不要耽擱,現在就派人趕過去。”


    “遵命。”


    黃壺一抱拳急匆匆離開。


    蘇牧九人連夜趕路,於二更天來到了大沽鎮。


    大沽鎮是一處出海的港口,東麵二十裏便是渤海,船隻從港口經黃河入海口順流直下便可進入渤海。


    這裏平時來往的客商非常多,幽州變天時間尚短,顧焱還沒來得及派人來收複此地。


    故此,大沽鎮目前處於一種高度緊張的狀態。


    無數客商怕惹火燒身,在河麵冰水同流的情況下,冒險離開了港口。


    大沽鎮已然沒有了當初的輝煌。


    但即便如此,仍有許多客商的貨物存放在碼頭上,他們一時無法裝貨離開,隻得硬著頭留下。


    蘇牧一行人進入大沽鎮時倒是沒有遇到阻攔。


    幾人尋了處不起眼的客棧住下。


    第二日天色微亮時,一行人便起了床。


    蘇牧、慕容昭、慕容雲笈留在房間裏等待,梁厚才帶著手下去碼頭打聽有沒有要離港的船隻。


    三人正在房間裏休息時,客棧大堂內來一隊軍卒。


    領頭的將領把慕容昭的畫像對著大堂內的人一展示,問道:“可有見過此人?”


    掌櫃和小二看到畫像瞬間臉色一變。


    他們沒見過慕容昭的畫像,但也知道這段時間幽州不太平,這些人軍卒來此必然牽扯甚大,哪裏敢隱瞞。


    “在,在二樓。”


    將領眉間一喜,擺手道:“搜。”


    一群士卒魚貫而入,往客棧二樓衝去。


    樓下來了這麽多人,蘇牧早已有所察覺。


    他帶著慕容昭和慕容雲笈翻出窗戶,將隨身攜帶的雷管全部點燃留在了房間裏。


    蘇牧最先從二樓跳下,接應慕容雲笈和慕容昭二人安全落地後,拉著兩人飛快竄入了旁邊的小巷子。


    “轟、轟、轟......”


    三人剛進入巷子,身後便傳來了五聲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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