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芳忙道:“以大人提的要求,屬下隻找到了幾個符合條件的匠人。”


    蘇牧點了點頭,“說說看。”


    “一個精通鐵藝的,一個精通木藝的,一個精通漆藝的.......”


    此時工匠的分類基本都是以所從事的行業來劃分,如鐵匠、木匠、漆匠、繡匠、瓷匠、皮匠、泥瓦匠等等。


    蘇牧要找的也不是什麽高精尖人才,隻需要心靈手巧,在本領域有一定的技術水平就好。


    按理說工部下轄的作坊裏不缺各式工匠,但蘇牧要求年齡不能超過三十歲,如此就刷掉了很大一批人。


    蘇牧伸手在桌上取起一張圖紙,“都請到文思院來,讓他們按照畫圖製作出來這兩樣東西來。”


    王庭芳接過圖紙,仔細看了許久,他越看心中越驚奇,蘇牧要製作的東西是兩種筆,而且介紹的很清楚,一種是以石墨條為芯,木頭為外殼,稱之為鉛筆。另一種則複雜很多,以銅為筆尖,再配以墨囊,稱之為鋼筆。


    “大人這兩種筆是?”


    “不是寫的很清楚了嗎?”


    蘇牧淡淡一笑。


    王庭芳忙道:“屬下是不甚明了,大人畫的這兩種筆真的能用?”


    蘇牧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磨墨的墨條,在紙上寫出鉛筆兩個字,問道:“這不是能用嗎?”


    王庭芳愕然一怔,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見蘇牧又從食盒裏拿出一塊糕點,撕下一小塊,在鉛筆字上一陣塗抹,字跡竟消失不見了。


    “這......”


    蘇牧笑道:“鉛筆可寫可塗,對工匠畫圖有很大的幫助,學子們用來練字也很省紙張。”


    王庭芳想了想,道:“可是墨條很貴啊!普通百姓怕用不起。”


    蘇牧搖頭:“鉛筆芯是由石墨和黏土混合製成,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出來,成本高低一算便知。”


    王庭芳點了點頭,又問:“這鋼筆呢?”


    蘇牧略一思忖,招手接迴圖紙,指著上麵的圖,解釋道:“鋼筆的構造分為筆身和筆帽,筆身又分為筆尖、筆舌、筆囊三部分。筆尖是鋼筆的書寫部分,筆舌用來輸送墨水,筆囊用來存儲墨水。鋼筆的好處在於方便攜帶,可隨時隨地書寫,且由於用的是墨水,筆跡不容易脫落,好處亦是多多。”


    “嘶——”王庭芳深吸了口氣,看向蘇牧,“這......真的能寫字?大人是如何想出來的?”


    蘇牧搖了搖頭,隻得拿起鵝毛沾了墨水,在紙上寫了一行字,“鵝毛為何可以書寫?”


    王庭芳眼神一凝,看向圖紙上的描述,問道:“大人為何沒有給出詳細的製作方法。”


    蘇牧搖頭道:“這隻是我的想法,至於如何做出來,則需要工匠們去動腦筋。”


    王庭芳抱拳道:“屬下這就吩咐下去。”


    “去吧!”


    蘇牧擺了擺手。


    王庭芳退了下去。


    蘇牧走到門口看著院子裏光禿禿的老槐樹,不禁迴想起剛剛朝堂上關於賀國內亂的事。


    周縉傾向於扶持黑水靺鞨人,擯棄了梁修齊的意見,看似隻是針對賀國的決定,其實也預示著梁修齊政治生命的結束。


    梁修齊已經有七十歲了,此番主張得不到周縉認可,將會與朝廷最近幾年的大政方針無緣,失去了在朝中待下去的意義。


    正常來說,梁修齊會主動請求告老,給後進讓位。


    周縉或許也在等他上書請辭吧!


    下一位副宰相會是誰呢?


    蘇牧推測的不錯,周縉確實在等梁修齊告老,他也不隻是幹巴巴的等,返迴禦書房後便下了道旨意,封梁修齊為太保。


    太保、太師、太傅並為朝廷最高官職,正一品,是皇帝對德高望重的臣子的最高封賞。


    太保是輔導太子的官職。


    周縉忽然做此加封,顯然是在對梁修齊表示尊重,但言外之意也是在告訴梁修齊,朕都封你為太保了,這副相之位該退還是退了吧!


    待到朕立下太子,你便悉心為朕教導太子吧!


    周縉雖是這樣想,但梁修齊與徐濟其實一直存在政治理念不合的矛盾,最近因為賀國的事,兩人在禦書房裏當著周縉的麵吵的非常兇。


    兩人當著周縉的麵互相問候了對方的母親。


    這一局梁修齊顯然敗的徹底。


    但梁修齊未必忍得下這口窩囊氣,周縉想讓他告老,他未必肯。


    周縉的旨意直接送去了梁修齊府上,梁修齊得知這個消息後,急匆匆趕迴了府上,在接完這道旨意後,直接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


    按理說被加封為太保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偏偏梁修齊敏銳的覺察到了周縉的心思。


    知道這是在催他告老,他又怎麽高興的起來。


    如果今日朝會上他沒有被徐濟壓製,或許會欣然接受這份善意。


    但事情沒有如果,梁修齊做了一輩子官,最高做到副宰相,在朝中可以稱得上是德高望重。


    在如此情況下辭官,於他看來是極大的侮辱,如何能不鬱悶。


    梁修齊心中鬱悶卻又不能說出來,梁家人不知內情,人人興高采烈。


    他的幾個兒孫專門在城裏請來戲班,邀請了親朋大肆進行慶祝。


    不知情的人以為梁修齊將來會成為帝師,紛紛送上賀禮。


    蘇牧向來獨來獨往,連賀禮都沒給梁家送,照常迴家陪著沈雲初母女吃飯就寢。


    第二日蘇牧早早起床,吃過早飯,抹黑趕去工部衙門上職。


    蘇牧在濃霧中騎馬慢行,人還沒到宣德門,便遠遠的聽到了一陣淒慘的哭聲。


    大清早的怎麽會有人來皇宮外哭喪?


    蘇牧心中一陣疑惑,待他來到宣德門外,卻見門口已然聚集了不少人。


    王庭芳也在其中,見到蘇牧來了,急忙走了過來,抱拳見禮:“大人。”


    蘇牧下了馬,好奇道:“庭芳,這是怎麽一迴事?”


    “梁相昨夜不幸暴斃而亡,哭的那些人是他的幾個兒子和孫子。”


    “嘶~”蘇牧深吸了一口氣,“他不是昨天才被封為太保嗎?”


    王庭芳搖了搖頭,“這屬下也不知,據說是深夜暴斃。”


    蘇牧又問:“那梁家人為何來此哭鬧?”


    王庭芳小聲道:“梁家人說此事有蹊蹺......”


    蘇牧聽完他的敘述,心中一驚,梁府半夜歡鬧,待到人皆散去,管家將戲班的頭牌花旦送去了梁修齊的房間,後半夜人便暴斃而亡了。


    戲子本就是賤籍,梁家的這種操作,在大魏權貴階層中其實很常見。


    但梁修齊這樣的死法,著實令蘇牧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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