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道理,還是得說給她聽。


    於穗歲捂住耳朵,不聽,然後又假裝大聲的哭泣。


    乾隆的耐心倒是出奇的好,他一直等著餓越少哭累了,還是摟著她的。


    李玉送完人,迴來打算複命了,結果在廊下被小太監攔著,“李總管,皇上還在哄令嬪娘娘呢。”


    聲音壓得極低,但是神情卻是有幾分怪異,這令嬪娘娘真能哭。


    李玉的腳步一頓,停在台階上,問道:“一直在哭?”說著指了指屋裏。


    小太監點頭,壓著嗓子,“可不是呢,這都哭了小半個時辰了,這令嬪娘娘可真能哭。”


    沒見過這樣能哭的嬪妃。


    李玉一個巴掌拍到小太監的手臂上,啐道:“你小子,說什麽呢!令嬪娘娘也是你能抱怨的!沒眼色的東西。”


    玉露站在另一邊,假裝在看天上飛過的鳥,這半天也沒有一隻,她脖子都仰痛了。


    李玉愁了一眼玉露,見她沒有聽他們說話,便甩了甩拂塵,然後也站在廊下,等著乾隆的召喚。


    乾隆沒有見過比於穗歲還能哭的人,隻是心疼歸心疼,有些原則上的東西,是不能退步的。


    於穗歲早就哭累了,然後在乾隆的懷裏找個舒適一點的位置,閉著眼睛睡覺去了。


    至於乾隆那些大道理,還是等下一迴再聽好了。


    沒一會,乾隆聽見於穗歲均勻的唿吸聲,心裏再次歎氣,可是也沒有叫醒她。


    抱著她迴了於穗歲的寢殿。


    “拿溫熱的帕子給你們娘娘敷著眼睛,她愛美,別叫她眼睛腫了。還有叫小廚房裏備著吃的,等她醒了,萬一餓了,直接能吃上。”乾隆絮絮叨叨的,說完就打算去高貴妃那裏,安慰高貴妃去。


    玉露低著頭,不敢看乾隆,她特別的怕皇上,縮著肩,“是,奴婢記下了。”哎,娘娘今天肯定是傷心的,不知道皇上說了什麽。


    本來娘娘跟貴妃娘娘說話說得好好的,她還去小廚房裏催廚娘給貴妃娘娘做的吃食,沒想到東西還沒有做好,一轉眼就聽著皇上來了,然後緊接著就是娘娘跟貴妃娘娘打了起來。


    乾隆走到門口,想了想,又轉迴來,在榻上坐著。


    萬一等會魏氏醒了,沒有看到她他,說不定又要鬧出事來。


    叫了李玉過來,“去朕的庫房選些好東西,分成兩份,一份送貴妃那裏去,一份送過來。”


    說話間乾隆遊瞄到旁邊的南珠簾子,想了想又道,“不是有進貢的東珠,你選兩盒好的,一份給貴妃送去,一份拿過來。”


    “是。”李玉剛應下,走到簾子處,準備出去。


    又聽乾隆道:“高氏喜歡的寶石也選一匣子過去。”說罷又往屋裏的帳幔看看,“再選一些上好的玉器,最好是羊脂玉還有拿顏色好的,質地潤的玉石,拿到萬方安和來。”


    乾隆今日的心情算不上好,但是他也沒想過將脾氣發泄在高貴妃跟於穗歲身上。


    有時候他還是挺憐香惜玉的。


    李玉聽了迴了話,就走了。一時間他也是分不清楚,皇上這是喜歡貴妃,還是更喜歡令嬪。


    於穗歲一夜好眠,第二天魚肚白的時候,就醒了,手動了動,碰見個東西,一下睜開眼,是乾隆。


    他竟然沒有去高貴妃那裏!


    這簡直太不合理了。


    乾隆被拍了一下,也醒了過來,坐起來,霧蒙蒙的。看不清楚,乾隆啞著嗓子問道:“睡好了?餓不餓?”


    於穗歲一個激靈,覺得乾隆肯定是鬼上身了。


    乾隆見於穗歲不說話,還以為是昨天的事,生氣呢,但也沒說出來,隻道:“你昨夜睡得早,朕叫人準備早膳,起來吃一些。”


    於穗歲木偶一樣,被乾隆給牽著手,下床。


    玉露的動作麻利,指揮著人,給於穗歲洗漱換衣裳。


    小聲問道:“娘娘今個要穿哪月白色的衣裳嗎?”她們今天準備了三套衣裳給於穗歲備選,著裏麵那一套月白色織金的百蝶穿花的氅衣,最是好看。


    於穗歲點點頭,又接過一邊宮女遞過來的溫水,一口給喝了。


    玉露:“那頭麵就選那金鑲藍寶石的蝴蝶的那套,好不好?”娘娘的衣裳,大多數都是有配套的頭麵跟首飾的。


    都是皇上送來的,有的時候,連護甲都是配套的。


    於穗歲點點頭,都是一套的,那就懶得選了。


    於穗歲換好衣裳之後,乾隆已經坐下了,“過來!”


    乾隆見於穗歲月白色的衣裳,看起來清新婉柔,隻是這脾氣,真的就不敢說了。


    “皇上。”於穗歲叫了一聲,然後視線就換在了早膳上。


    皇帝的早膳,跟嬪妃的早膳,那是有很大的差距的,這滿滿的一個大的八仙桌上,都是今天早膳的菜品。


    乾隆將手邊的一個描金的芙蓉碗推過去,“先吃兩口燕窩粥,墊墊,再吃其他的。”


    昨晚就沒有用膳,這剛起來,還是先吃一點軟乎的。


    “謝謝皇上。”於穗歲又夾了起來,她不知道乾隆自己腦了些什麽,但是這樣溫柔體貼,還是值得她當一迴夾子的。


    乾隆看了她一眼,自己也開始慢慢的吃了起來。


    李玉現在是真的沒有脾氣了,他以為皇上昨晚不去貴妃那裏,可怎麽也得迴九州清晏,或是澹泊寧靜去。


    沒想到皇上愣是哪裏都沒去,最後還是留在了這萬方安和裏。


    不得不佩服這令嬪娘娘,拿捏皇上是有一套的。


    於穗歲安靜的吃著早膳,將自己想吃的,喜歡的都給吃了一輪,最後摸了摸飽飽的肚子,道:“皇上,我吃好了。”


    乾隆已經放下筷子好一會了,聽於穗歲說吃飽了,才叫人撤了桌子。


    看看正殿裏頭高架上的西洋鍾,這個時間也快到上朝的時間了 。


    “朕先去上朝了。你自己好好的待著,別去串門子。”最後那句是乾隆的叮囑。


    他害怕於穗歲想不通,然後去找高貴妃去了。


    於穗歲露出一抹失落的笑容來,“是。”


    乾隆帶著李玉迴了九州清晏,然後叫了禮部的人先過來,“晉令嬪為令妃,你去擬旨。”


    說完,看著震驚的李玉,又換了說法,“算了,朕自己些,你等會去傳旨,這冊封典禮,你去跟皇後說一聲,選個最近的好日子,別拖著。”


    李玉跪在地上,他啥也不會說了,這令嬪娘娘跟高貴妃打了一架,結果還打得升職了。


    乾隆見李玉還沒有動,大聲道:“還不快去!”


    李玉迴過神來,立刻道,“奴才這就去!”我滴個乖乖啊。這令嬪升位,不令妃升位的速度,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難不成令妃給皇上下了什麽蠱不成。


    皇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之前本來還打算叫於穗歲過去訓導兩句,這宮裏的嬪妃,哪有這般使小性子的人。


    李玉一走,皇後扶著茱萸的手,恍惚的站著。


    “我剛才沒有聽錯吧?”令嬪成了令妃,這三個月不到,從一個宮女到令妃,這魏氏的晉升,是別人的幾年。


    茱萸也納悶了,這皇上怎麽就這麽...迴道:“奴婢剛剛也聽見了,李玉說是皇上說叫娘娘選個近的好日子,給令妃辦冊封典禮。”


    說完,茱萸看了眼皇後的神情,心裏對乾隆這樣的行為表示不解。


    皇後長長的歎了口氣,這都是什麽事啊。


    皇上這真的是叫魏氏給糊住了眼睛不成。


    最震驚的還是那真。


    她正在吃早膳,手裏的碗啪的一下落在了地上,鮮肉餛飩也四散開來。


    鹿韭忙上前去,“娘娘小心一點!”又忙叫了小宮女過來收拾。


    那真也沒有了食欲,揮揮手,叫人將早膳給撤下去。


    這令妃難不成真的是乾隆的真愛,這要什麽給什麽,乾隆他也不怕前朝的朝臣反對?


    也不怕後宮的女人嫉妒,對令妃動手。


    鹿韭小心翼翼的看著那真的眼神,小聲的安慰道:“娘娘不必擔心,這令妃成了妃位,也在您之下。”


    誰能想到,一個宮女,三個月不到,成了妃主子。


    等會還是叫金閣去找何姑姑說一聲,這也太過了些。


    那真擔心的哪裏是這一點,她本來打算就這樣的過的,上一迴試探於穗歲之後,她就有點後悔,可見於穗歲報複迴來,一邊是覺得她小心眼,一邊是覺的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可如今看著她搖身一變,立刻就成了令妃。


    她入宮也有八年了,這八年乾隆對她的寵愛也不算少,可是她的位份是一點沒有變。


    貴妃的位置上,如今還是隻有高貴妃。


    她也想過要貴妃的位置,隻是她又不能開口跟乾隆說,想著以後,她會是繼後,這也沒有那麽迫切。


    可看著於穗歲這一步就走了這麽遠,她心裏有些慌。


    這曆史,難不成真的是不能改變的。


    “皇上的聖旨下了嗎?”那真問道。


    鹿韭點頭,“禮部尚書去傳的旨。”這是很正式的宣旨,這隻是傳旨的時候,都是禮部尚書,等到冊封典禮的時候,隻怕得是親王了。


    皇上對令妃還真是好,這冊封典禮都是單獨辦的。


    那真失了神,她心裏有些荒蕪的感覺,前路好像蒙上了一層霧,看不清楚處何方。


    於穗歲收到聖旨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


    這!!!!!!


    這個乾隆還是好的!


    渣歸渣,但是辦實事啊!


    沒一會,太後就叫了高姑姑,請於穗歲去月地雲居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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