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有一座殿宇,修得極為奢華,牆上的色彩豔麗,往上看不到盡頭。


    青煙散去,他一陣熏風吹到半空中,看見那殿宇簷下掛著一塊牌匾,上書神殿。


    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匾上一角的章印是什麽,便被嗬斥道:“哪來的生魂,竟敢擅闖神殿!”


    話落,他被一個年輕的白衣女子給擒住,他手腳掙紮,推拒,可脖子被人掐住,隻能發出‘啊啊啊啊’的聲音。


    又見一穿著青碧色的女子出來,“你慢些,別將魂捏死了,到時候還得去地府找判官要。”


    白衣女子鬆了一些,可還是擒住他的脖子,眼睛一棱,“我觀這個毛賊,鼠頭獐目,不似好人,死了邊也死了,有甚值得去找判官的。”


    他張嘴,忙道:“我是大清朝當今皇上第四子,請問姑娘是?”


    青碧色女子還未開口,那白衣女子轉頭瞪她一眼,“嗬!還是個皇子,更該死了,不過是紈絝膏粱之徒。”


    他忙解釋道道,“姑娘冤枉,我不是紈絝之徒,我...”話還沒說完,就見一陣熏風拂來,一個穿著緋色的女子,披著霞光飄來。


    “又在鬧什麽?”說著看向白衣女子,見她手裏捏著一縷生魂,道:“這不是神君下凡的那家人裏的那個....”


    好一會,也沒見那緋色女子嘴裏說出來名字,他又急忙喊道:“愛新覺羅·胤禛!”


    緋色女子眼神一轉,“是這個,可他不是神君的仆從,怎麽跑來神殿了?”


    仆從?


    四爺的臉色皸裂,他是仆從?


    奴才?


    絕不可能!


    緋色女子見他神色不虞,目中毫無尊敬,手一揮,他當即感到自己被四分五裂,那種肢體的拉扯,分離,他心一顫,眼中升起害怕。


    “一卑賤凡仆,也敢目視神女。”


    白衣女子嗬嗬大笑,“多給他兩下,他就老實了。”說了又問:“神君怎麽又去凡間玩了?”


    青碧色女子解釋道,“神君不是下凡去玩,實在如今這個凡人間,悖亂綱常太過,神君這才下凡去看看。”


    白衣女子擺手,看相緋色女子,“我捏死了他,跟神君托夢,請她再尋一個仆從,這樣可以嗎?”


    他趕忙開口,“不!我可以做很多的事,我是皇子,是親王,你們神君需要的東西我都可以給!”


    青碧女子道:“你別瞎玩,神君脾氣好,可這這托夢給神君,再找個仆從即便不費什麽事,可他那勞什子皇家裏,都是一些賊眉鼠眼,麵目可憎之流。”


    “哎,皇家沒有,還能找其他的,這凡人那麽多,找個仆從還不簡單。”白衣女子話音一落,手上的力度驟然加大。


    忽然他又被一陣薰風卷走,白衣女子跺腳罵道:“算你好運,神君救你一命。”


    ‘啪’的一聲,四爺不小心碰到了茶杯,茶蓋轉了個圈,停在門邊。


    四爺猛地睜開眼,發現於穗歲站在遠處,青碧色的衣裳,跟他剛剛夢中所見的製式完全一樣,合上眼,搖搖頭,真是糊塗了,做了個夢罷了。


    站起來要仔細看這舒穆祿氏,可心裏剛生出想法,他又忽然一下,又迴到了那種恢宏的殿宇門前。


    這一次連帶著他的身體,一起被那個白衣女子捏在了手裏。


    指著他罵道:“我就說話他不敬神君,根本做不了仆從!”


    青碧色女子臉上也有怒容,看向緋色女子,“殺了他,換一個聽話的仆從過去。”


    緋色女子似乎是在考慮他這迴感覺到了窒息,他奮力的掙紮,手腳亂動,可沒有一點用處,他一點一點沒了唿吸。


    魂魄從身體裏飄出來,白衣女子捏著他的脖子,“魂飛魄散才算是他死,等會我就去找神君,大不了我去給她做仆從。”


    “不不不!仙人饒命,我知道錯了,我一定改!”四爺的恐懼此刻升到了頂點,原來剛剛不是夢。


    緋色女子哼了一聲,“神君既然選了他,想必是神君自有打算,你快去一趟地府,跟判官說一聲,免得範無咎去得太快,這人真死了。”


    說罷手一揮,他又迴到了舒穆祿氏的永安閣裏。


    隻是這一迴,他的身體躺在地上,舒穆祿氏安然的站在一邊,眼神裏依舊是無波無瀾。


    他想要掙紮,可又從身體裏飄了出來。


    一個麵容兇悍,身寬體胖的男子,穿著白色的官服,頭上戴著的官帽上寫著‘天下太平’四個字,是白無常。


    四爺飄到於穗歲的身後,不想被白無常擒走。


    可那白無常上前拱手,施一禮,恭敬道:“神君殿下安。”


    舒穆祿氏微微撩開眼皮,點點頭。


    白無常:“殿下,這仆從命已亡,臣這就帶走。”


    四爺聽見,抱著於穗歲的胳膊,眼神祈求,“救我,救我!我不想死!”他毫無平日裏的皇家風範,這個時候,要什麽風度氣度,活著才是真的。


    於穗歲聽見了他的聲音,微微側頭,看著四爺的眼睛,有些疑惑。


    四爺又哭求道:“我沒做什麽事,也沒有對你不好,你救我,以後我都聽你的。”


    他見著舒穆祿氏的眼神沒有多少變化,便又哭求。


    終於,舒穆祿氏開了口,“他暫時就留下。”


    白無常聽了,雙手抱拳,施一禮,走了。


    又過了一會,他被吸進了自己的身體裏,睜開眼,他還是站著的,不是躺著的。


    四爺眼裏複雜,看著站在一邊的於穗歲,心裏不知怎麽好,隻能叫了人進來伺候,於穗歲躺在床上睡覺,他坐在榻上,不聲不響。


    他不知道那是他的夢,還是他的幻想,又或者是他真的遇到了。


    恢宏的廟宇,形形色色的人,那三位仙子,闔那白無常,以及他靈魂出竅,飄來飄去,還有那他記憶深刻的窒息。


    他不知道要何解?


    隻能暫時的,先這樣安頓,等明日他就去寺院裏,找高僧看看。


    一夜好眠,於穗歲醒來的時候,四爺早就離開了,他難得的請了假,去了京郊的寺廟。


    澄安閣裏的李璟,打探到消息,說是昨夜的永安閣裏沒有叫水,嘴角勾起一個舒緩的笑容來。


    看來那個舒穆祿氏,也不得四爺的喜歡,這第一迴便什麽都沒有。


    那舒穆祿氏今日可是要丟臉了。


    她坐在梳妝台前,精心的描眉畫眼,等會可以瞧瞧那個舒穆祿氏。


    結果福晉傳話,說免了今日的請安。


    不過,福晉那她不能擅闖,可舒穆祿氏那裏,難道她還去不成。


    扶著冬雪的手,嫋嫋婷婷的就往永安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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