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哥哥們的前程都好,皇上還誇讚過二哥,他已經夠得皇上看重了,可妹妹還是進了雍親王府邸。


    胡夫人自己想來都脊梁發寒。


    二哥他真的會在乎他們這些妹妹嗎?


    妹妹的年歲,如何與府裏那些人斡旋,她又是那樣天真的性子,長到現在沒有吃過一點苦頭,可就這一迴,直接將妹妹推入深淵。


    “你幫娘勸勸你妹妹,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年夫人的聲音嘶啞,她也不想的,她不想這樣的,可年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退不得的。


    胡夫人還是沒有應承,她實在說不出口,她不敢去勸妹妹,她的長女今年也十三了,隻比妹妹小幾歲,她如何去開口,如何去說。


    -


    年家的事,於穗歲不關心,她知道這是個無解的局,原主上一世已經報了年家的恩,這一輩子是她換來給孩子的,年家不在於穗歲的任務範疇。


    轉眼就到臘月的中旬,於穗歲收拾行囊跟著四爺一道迴到雍親王府裏。


    迴府第二天四爺就進宮給生母德妃請安,隻是迴來後情緒不太好,於穗歲未免波及到自己,麻溜的跑去了福晉的正院。


    “年妹妹來了?”四福晉她帶著淡淡的笑意,叫婢女趕緊奉茶。


    這年氏入府時間也就這半年多,在府裏也不過五六天,就被四爺帶到了園子裏去。


    她知道,如今府裏的人不再年輕貌美,這年氏又是正當年,她得寵是應當的。


    於穗歲給福晉欠欠身,“叨擾福晉了。”在臉黑可能牽連到自己的四爺跟春風化雨溫柔可親的四福晉之間,於穗歲選擇福晉。


    “快坐!”四福晉拉過於穗歲的手,如同多年未見的姐妹一樣,又叫人端來於穗歲愛吃的點心。


    “本就是一家子的姐妹,何來叨擾。你入府時間又短,本來想和你多多說說話,沒想到你跟著爺去了園子裏,如今有空可是要多來我這裏坐坐。”福晉聲音清脆,聽著如珠落盤。


    於穗歲有些矛盾,她好像跟四福晉爺沒有這麽熟,她隻是想要躲四爺。


    “妹妹如今可還習慣,若是有什麽差的,叫人來告訴我一聲。”四福晉親親熱熱的拉著於穗歲,多個四爺的知心人好啊,她以後終於是不用自己麵對四爺那滔天的怒火了。


    她少時同四爺成婚,本以為自己嫁了一個謙謙君子,如琢如玉,結果哪裏想到四爺他少時是一條噴火的龍。


    她那個時候年輕不懂事,被四爺不知道罵了多少迴。


    後來宋氏入府後,四爺轉移了一部分,再後來李氏入府,她溫柔小意,也能哄四爺開心,她總算是過上了舒心的日子。


    可這日子沒過多久,她的孩兒去世,四爺他原來被皇上罵過的脾氣就變成了臉上一板一眼的冷麵,這後來的兩個四爺也不喜歡,她一邊要頂著失子之痛,還要時不時的去給四爺當解語花。


    她幹不來這事,多番勸說四爺去找李氏,可四爺以為她吃醋,真真是冤枉了她。


    有那時間還不如給她弘暉多念幾卷經書,叫他早日投胎,去做個富貴閑人,一輩子長命富貴。


    於穗歲在福晉的正院裏混了一個下午,晚上迴去的時候,四爺已經洗漱躺在床上,床邊的高幾上點著幾盞宮燈,昏黃的燈光下,四爺手裏拿著的書一頁也沒有翻。


    她隻好自己拖拖拉拉的去洗漱,等換好衣裳後,上床直接拉過被子罩在臉上,閉著眼睛裝睡。


    不說話,堅決不說話!


    讓四爺自己最好憋到氣消。


    四爺用腳踢了一下於穗歲,轉過身去,麵對著於穗歲的背,又伸手想要將她轉過來,他今日實在生氣,額娘偏心,還說那樣傷人的話。


    於穗歲裹了裹被子,嘟囔著,“四爺,我今日好困,先睡覺好不好。”忍住,別吵架,這樣吵架爽的四爺,叫他憋著。


    四爺平日見於穗歲都是充滿活力的,這迴想必在福晉那裏受了點委屈,算了,那就明日再說。


    於穗歲一覺到天明,四爺翻來覆去輾轉反側,他肚裏的邪火就是無處發泄,等到天光熹微,四爺再也熬不住,穿著單薄的寢衣就往自己的布庫走。


    可想而知,這大雪天的,四爺又是一路疾行,然後到了布庫又是氣急敗壞的一頓亂舞,這不生病那四爺就是體質好了。


    可是四爺他的身體素質一般,下午就發起了高燒,於穗歲跟著福晉幾人守在四爺的跟前,反正隻要坐著,這照顧人的活就有人做。


    福晉極為體貼周到,給她們都排了一個表,按著時間掐點去就是。


    四爺生病,這年節下的,宮裏知道後,德妃也發了一通脾氣。老四就是生來就跟她作對的,昨日來請安,今日就生病,這就是做給她這個額娘看的。


    康熙知道了,這個成年的兒子,又是遠離權力中心,喜歡跟和尚道士混在一起,他也知道德妃對著當年的事耿耿於懷,對老四也沒有多少慈母之心,可老四畢竟是她生的,德妃年輕的時候又善解人意,不聾不啞不作家翁,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四是晚輩,就這樣過去吧。


    宮裏沒人問,府裏的關心走著流程,四爺心裏越發的苦悶,可福晉的麵子還是要給的,隻是他想著叫年氏一個人伺候就可以。


    年氏當時就橫眉冷對,說他怎可如此厚此薄彼,平日裏她霸著四爺就算了,這生病了,她還要霸著,不給府裏姐妹一點見四爺的機會,叫她們整日提心吊膽的。


    四爺當時就說是不是她要拿他做人情,去討好後院的女人,是不是還準備叫他雨露均沾,是不是對福晉有什麽想法。


    年氏又說,她隻是想要姐妹們都知道四爺的情況,並沒有什麽爭名好利的想法,若是不信,她立馬可以去京城裏叫人去說,說年氏善妒,霸著四爺不讓。


    四爺軟下來,可心裏的邪火還是發不出去,年氏的腦子與旁人不一樣,他同年家,雖是多方博弈的結果,可年氏當真是他與年家的橋梁。


    沒想到四爺病了四五日,著京城裏就有三天的流言蜚語,先是說雍親王府的年側福晉善妒,又是說雍親王一心出家,這次生病就是因為雍親王漏夜念經導致。


    善妒跟出家,大家都信出家。


    畢竟四爺喜歡佛道之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還有傳言先帝去了五台山當皇帝。


    於是在四爺大病未愈的前提下,康熙親爹招他進宮叫他先是去祖宗牌位麵前跪了一個時辰,又是疾言厲色的罵了他一頓。


    迴來後又發現於穗歲假借生氣,閉門不見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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