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家經營複古首飾珠寶,喬蘅的母親衛家收錄中國古代建築圖樣,都和古典掛鉤,喬蘅又跟著外公做過幾年,倒是非常感興趣。


    他見到翟冠的時候,真沒想過會是真品,“秋水宅有張老照片,太奶奶似乎也戴了。”


    葆光佩服他的觀察力,“太奶奶戴的那頂也是複製品,用的材質都很差。”


    那邊艾令時戴好手套,把冠輕輕托起來,光影折射下仿佛重現昔日公主盛裝時的華貴。


    幾個女孩眼睛放著亮光,嘰嘰喳喳討論起哪位公主或王妃曾戴著它,著紅色的大衫霞帔,走過繁華的宮殿。


    兩個人走過去,葆光低聲說:“現存的皇後鳳冠都收藏在國家博物館,這頂翟冠從宮廷流出,民國年間因緣到了太爺爺手裏,由他私藏著,後來戰爭爆發帶至巴黎,才得以保存完好。”


    “那是極幸運的了,國外博物館至今還展覽著許多中國文物,要拿迴來得花不少錢。”


    葆光摳著他的袖扣,想著流失海外的文物,“不說那些,這頂翟冠也經曆了大風大浪。家裏原不做這塊生意的,到了巴黎太爺爺開始做珠寶,經營慘澹,一家人幾乎到了食不果腹的地步,便拿翟冠當給一位朋友,太爺爺拿著那筆錢漸漸好轉,生活也越老越寬裕,太爺爺感恩,花了五倍的價錢贖迴來,寶貝地藏著,連我們這些孫兒女也不給瞧。”


    艾家的曆史說長不長,不過百年罷了,但其中的刀光劍影,商場沉浮無人能想像得出。


    喬蘅笑道:“太爺爺是極有氣魄的人。”


    社員上來茶果和點心,石榴也踩著地毯進來,招唿姐姐妹妹吃果子用茶水。


    一屋子的人圍著,看也看不清,遇澄索性不看了,靠在沙發裏喝茶,“我怎麽聽說心悅周年慶的主題和這個有關?”


    “今年和非物質文化遺產有合作。”其實心悅有很多項目都和國家有合作。腳站麻了,葆光動了動,遠遠地看不真切,遂近了幾步,偏頭打量。


    先前隻大略看過一次,但仔細觀察又覺得實在精細至極。銅絲編成的冠胎,冠麵皆飾翠雲,珠花上的寶石和翠葉無計,冠下鑲金口圈,冠上金龍有三,正中一龍口銜珠寶結,兩側的金龍飛於如意雲上,口銜長珠結,翠鳳有二,口銜珠寶結,背飾珍珠。整個翟冠光是珍珠就多達三千餘,工藝之複雜,涉及了點翠、花絲鑲嵌、百寶鑲嵌……


    說到點翠工藝,艾令時感慨不已,“點翠工藝隻剩少數手藝人在堅持傳承。”


    翠鳥的爭議阻斷了傳承之路,到了點翠的困境時代。真正的手藝人又不過寥寥數人,這屈指可數的人中又有幾人因材料爭議問題放棄傳承。


    點翠作為極具爭議的話題,心悅迎難而上,公布了複製翟冠的計劃,網絡頓時議論紛紛。


    “翠鳥是國家二類保護動物,複製翟冠就必須用到翠鳥羽毛,看心悅怎麽解釋?”


    “如果有一天翠鳥滅絕了,和這些所謂的手藝人脫不了幹係。”


    “翠鳥死於點翠,這種美麗但殘忍的工藝還是消失的好。”


    “不會再購買心悅任何產品了。”


    心悅官微遭到淪陷的第三天,葆光“心悅之光”代表心悅集團於微博發表了聲明。


    心悅之光:“許多傳統工藝正麵臨著取材問題,甚至因此而瀕危,也許有的認為這種工藝消失了也沒什麽好惋惜的。手藝一代代傳承下來需要費多少心血,吃力不討好,一直得不到認可,卻還是堅持傳承下來……對於取材上的誤解,我將代表心悅做出解釋,為點翠工藝和老藝人正名。


    古法點翠用到的翠鳥羽毛雖無法考證,但據分析應該是取自常見的幾種翠鳥。至於翠鳥活體取毛的說法是不正確的,如今的點翠取材來源於人工養殖的翠鳥,庫存的翠羽,進口的普通翠羽……針對網友擔憂的問題,我司保證,以燒藍取代點翠,不會遵循古法使用翠鳥羽毛。”


    心悅官微轉發她的微博聲明,證實她發表的言論具有的可信度。


    翠鳥的熱度逐漸降下來,葆光的身份卻引起網友的好奇,因為她沒有認證,粉絲數不多,但關注她的粉絲卻個個是有身份的名人。


    傳來傳去,不知怎的又翻出營銷號那條“艾遇子被證實死亡”的炒作新聞。


    沉寂已久的微博再次炸開:消失多年的艾遇子出現了。


    一月中旬,心悅集團召開發布會,葆光以助理名義陪同艾令時出席。


    會後喬蘅來接她,兩人到了書社,碰上小舅衛浮名。


    衛浮名浪的太久,這番來了,是聽姐姐談外甥的婚事,嚇了一跳,這會兒碰巧遇見,少不得拉到無人處盤問盤問。


    喬蘅很不客氣地說:“小舅可別再玩花了心,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


    衛浮名連連說是,外甥大事辦了,他再不收心隻怕老爹要收他的命。


    不過他還是糊塗得很,“你把艾遇子找著了?她在哪裏?”


    喬蘅瞥他一眼,“沒找著我能結婚。”


    衛浮名噎了一下,擺著手,“我這疑問太多,一時半會理不清頭緒。你給我時間理一理。”


    喬蘅讓他好好想,問他是不是去吉林了,“你去吉林取的林下參還有嗎?”


    “那自然有,運氣還相當不錯,挖到三十年的野山參。”


    喬蘅微微一笑,“不奪人所愛,野山參你自己留著,人工培育的林下參賣幾株給我。”


    “這還不叫奪人所愛,”衛浮名一頓,嘻嘻笑了,“是青梅姑娘要大補,還是你要瀉火?”


    喬蘅不愛和他開這種玩笑,隻管拿住他痛處就對了,“我和外公說,你又交了好幾個女朋友。”


    衛浮名直瞪眼,“說話憑良心,哪有好幾個……”他掰指頭數了數,頓時沒話說了。


    喬蘅一路領著他進書社屋裏看人,嬌嬌的年輕女孩,熨帖的一身衣裙,手裏拈摩著黑棋子,一雙長眼撲稜稜地在臉上閃著,十分活潑靈動的一個人。


    衛浮名戳著外甥的胳膊,“找了個替代品騙人的吧,哪是她了。”


    不想這話正好讓葆光聽見,她朝兩人睇了一眼,和旁的人搭訕著站起身,一路過來,“衛舅舅,你這樣說顯得我以前好壞似的,你好好迴憶,是你拿我消遣,還是我惹你不快了。”


    喬蘅忍不住笑,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年做的孽現在都得還上。


    衛浮名沒呆一會兒就要走,走之前遞一張名片給葆光,神神秘秘地說:“你們一定用得上。”還刻意指著二維碼,示意關注公眾號。


    等人走了,葆光翻著名片看。


    噗,性學專家。


    喬蘅“咦”地一聲,燙金的名片拿在手裏,“挺好的。”


    “你認為好,你拿去學習好了。”葆光耳根燒紅了,燙手山芋似的,把名片塞他衣兜裏。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為存稿沒了已經夠慘了,沒想到還有更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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