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將sese送迴酒店房間,交代她把手機充滿電,寫下幾個電話號碼給她,囑咐她有麻煩就打電話。


    sese站在行李箱邊,聽著他的囑咐,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她還是妥協的選擇住下來,雖然有些失落。


    “休息吧,我先走了。”


    sese沒精打采的點頭,“拜。”


    沈瑜替她鎖上了房門,無聲穿梭在酒店曲彎昏黃的走廊。她的情緒、小心思,不可能逃過他的眼睛,但是在他心中,愛情不過是會過期、會乏味的東西,而sese現在的所思所想,也隻是小孩子的一時衝動罷了。


    司機將他送迴家,鄒棋從後備箱搬出一箱子東西,他皺眉看著,問道:“什麽?”


    “季小姐送您的禮物。”鄒棋說。


    竟然是數十張黑膠唱片,全是上世紀四五十年代的珍藏版。他是有收藏黑膠唱片的愛好,隻是sese是怎麽知道的?


    沈瑜從口袋拿出電話,屏幕顯示著一串固定號碼,他示意鄒棋可以迴家,並按下了接通鍵,聽到對方一個試探的聲音:“沈瑜?”


    “我是。”


    “叔叔,明天早上陪我吃早飯好嗎?”像是怕他拒絕,隔了片刻sese又補充說:“我不習慣一個人吃飯。”


    沈瑜拿起一張唱片,說:“七點三十到餐廳等我。”


    “太好了!啊……”


    最後一聲驚叫,讓沈瑜不禁皺眉:“怎麽了?”


    半晌後,對方才迴答說:“沒、沒事……不小心碰到櫃子了,明天一定要來哦,我等你,叔叔晚安。”


    開心的掛掉電話,額頭紅紅的sese對著一串忙音的聽筒說:“晚安,沈瑜。”?


    ☆、新同居生活


    ?  沈瑜赤腳從浴室出來,額前碎發遮住眼睛。腰間圍著白色浴巾,緊實的肌肉上掛著未擦幹的水珠,性感的人魚線消失在浴巾邊緣。他走進衣帽間,挑出今天要穿的襯衫和西褲換上,從玻璃櫃子中拿出相配的腕錶。


    他比往日早出門三十分鍾,按照昨晚預定的時間,到達酒店。


    sese自小受西方文化的薰陶,她的思想和大陸許多女孩子有很大不同,比如一頓簡單的早餐,她也會盛裝打扮。一條極地米色束腰長裙,頭發綰起,化著淡妝,笑吟吟的望著他。


    侍者為他拉開座椅,沈瑜微笑著道謝。


    餐盤陸續端上,sese卻單手撐著下巴,水潤的雙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叔叔,我以後肯定會瘦下來。”


    沈瑜不動聲色的吃著自己在早餐,問“吃不慣?”


    sese無聲的搖頭,片刻後說:“看著你吃我就飽了。”


    沈瑜停下手中的刀叉,眼皮始終微垂著,端起咖啡,語調輕緩如淺溪流水:“如果你不好好吃飯,我立刻讓人送你迴去。”說完,又補充:“遣送。”


    sese立刻正襟坐好,拿起叉子認真的吃起青豆。


    沈瑜看著她,嘴角蔓起一絲滿意的笑:“禮物我很喜歡,謝謝。”


    sese有些激動的迴答道:“不用謝謝,你喜歡我就開心,”看著他清明的雙眸,還有淡然的神情,她再次埋下頭繼續老老實實的吃東西。


    早餐後,沈瑜要趕迴公司,sese送他出去,並且詢問可不可以陪他到公司,並且保證不會打擾他的工作。


    “我會安排人陪你到處轉轉,你等我電話。”沈瑜這樣說著,人已經俯身坐進車裏。


    sese悵然的看著車尾漸漸消失,迴房間的路上也有點漫不經心。裙子很長,她不小心踩到了裙子一角,整個人撲倒在地上。所幸地毯很軟,走廊也安靜無人煙,她嘆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提著裙子走迴房間。


    沈瑜安排了私人導遊陪著sese在京城四處轉轉,並且讓鄒棋全程陪同,畢竟她和鄒棋比較熟悉,不會覺得無聊和尷尬。另外就是,他需要時刻掌握她的行蹤。


    據鄒棋匯報,起初她情緒挺低,拍照都沒興趣。但是走過斑駁的紅牆和綠瓦的宮殿,綠色湖水和蔥鬱連山,她開始被景色吸引,並且在相機的快門下留下景美人更美的照片。


    暮色四合,沈瑜在前去會所的路上,翻看著鄒棋剛剛傳來的幾張照片,她帶著大沿太陽帽,站在樹蔭下,眉眼彎彎,笑的晴朗明媚,像什麽?


    沈瑜看著窗外後退的夜景,注意到路邊一家燒烤小店的名字,驕陽似火。對,她像一輪初升的小太陽,明朗又熱情,充滿朝氣。


    抵達會所外,司機繞過車尾為他打開車門,會所的經理已經迎了出來,笑容可掬的頷首:“瑜少,請。”


    沈瑜係上西服第二粒紐扣,點了點頭:“有勞。”


    sese的叔叔季明澤來了,為了她特意跑這一趟,沈瑜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然而他竟然不是來接sese迴去的。


    季明澤說:“自從父親去世之後,香港一直有很多不好的傳聞,對sese有很大的影響。香港太小、流言有太多,讓她脫離那個環境,對她來說應該是好的。”


    老船王去世,大兒子季明誠,也就是sese的父親在這場家族遺產爭鬥中敗北,隻能退居英國,季明澤繼承家族產業。隨後,塵囂直上的傳聞矛頭指向季明澤,不僅說他篡改遺囑,更指出他為了得到家產,毒害老船王。


    sese自從十歲之後就一直生活在祖父身邊,對她來說,祖父的地位遠高於父親,更高於叔叔。祖父去世對她來說本就是打擊,而那些流言蜚語更是對她最大的傷害。沈瑜也猜到了sese忽然跑來大陸,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這些傳聞。沈瑜把玩著雪茄刀,視線微垂,聽著季明澤說下去。


    季明澤無聲的嘆了口氣,把杯子放在桌上,繼續說:“你一定不知道,一個月前,她差點被綁架。”


    沈瑜的手指忽然頓住,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對麵的人。銀藍傳媒在香港有很強大的人脈網,任何消息他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但是卻從未有任何關於sese險些被綁架的風吹糙動。


    季明澤也看出了他的疑慮,於是說:“我花了重金封住警察的嘴,消息才沒走漏。


    “跟了她很多年的司機與外人串謀出賣她,那是她非常信任的人,所以她現在很難再去相信一個人。她看起來總是一副很開朗的樣子,其實她很敏感,也很脆弱,單純的像小孩子。她不肯繼續留在香港,也沒有到英國,她有很多各地的朋友,可是她偏偏來找你,甚至在傭人的隱瞞下偷偷跑出來。”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


    沈瑜不禁皺眉,帶著幾分肯定的揣測說:“所以,你希望我來照顧她?”


    季明澤無奈的笑起來,眉眼間與sese還有幾分相似。他說:“可能讓你覺得為難,她喜歡你,你又不喜歡她,你不想給她希望進而傷害到她,這些我都知道。不過,她還年輕,未來會遇到很多人,北京這麽大,南來北往的人這麽多,也許她會遇到更喜歡的人也說不定。”


    季明澤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沈瑜不知道的是,季明澤還有一番話沒有說出來:也許長時間的相處之後,你會發現其實你也可以喜歡她。


    送走了季明澤,鄒棋剛好來了電話。他在電話裏匯報說,已經把sese安全送到酒店,並且代為sese詢問可否在第二天去長城。


    沈瑜站在車邊,撫著眉心思量,終於,他肯鬆了口:“你上去讓她收拾東西,我現在趕過去接她。”


    “若是季小姐問我去哪裏,我該怎麽迴答?”


    “我家。”


    沈瑜放下電話,長籲一口氣。即便即將麵臨的是未知的生活,那麽也要遵守他的規則,一切都要按照他預先定下的軌道進行。


    二十分鍾後,沈瑜到達sese下榻的酒店,而她竟然已經等在那裏。大堂璀璨的燈光映在她的雙眸之中,她的眼睛更加明亮閃爍,聲音輕快有如百靈鳥,蹦跳到他身邊挽住他的胳膊:“我們走吧!”


    沈瑜看到她身後背著的背包,還有身邊的行李箱,輕輕挑眉:“東西都收拾完了?”


    “完了。”sese輕快的迴答,心情和昨天入住的時候,簡直是天差地別。果然是雍和宮的菩薩顯靈了嗎?


    沈瑜仍不放心的問:“確定沒有丟下東西?”


    sese重重點頭,擔心沈瑜不相信似得說:“當然,我很認真的收拾東西。”


    這時,在櫃檯辦理退房的鄒棋忽然跑過來說:“沈先生,客房的服務人員說,季小姐好像有東西落下了。”


    沈瑜聽聞看向sese,她則立刻揮手否認,並且義正言辭道:“肯定不是我的。”


    可是,他卻已經闊步走向電梯,sese不得不咬著唇隨後跟上。


    手機充電器、隨身播放器、價值不菲的鐲子和項鍊,還有放在衛生間的洗護用品,全都丟下。沈瑜睥睨了sese一眼,接過紙袋,向工作人員道了謝。


    sese心虛的吐了吐舌頭,生怕沈瑜改變主意再把她丟下,於是拉住他的衣擺輕輕拽了拽,小聲說:“我保證,下次一定注意。”


    她的保證,沈瑜可一點兒也不敢相信。從小就習慣於有人為她井井有條的打理一切,隻要動動嘴巴,月亮都能送到麵前。這樣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大小姐,季明澤還真是放心把她一個人丟下。


    沈瑜的房子一直隻有他一個人住,sese住進來是沒什麽問題,隻不過有些日用品需要購置,還有女生喜歡的那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他也不太懂,所以隻列了必需品清單交給她,囑咐她第二天去買。


    “冰箱裏有吃的,想吃什麽自己做,”說到這裏,沈瑜瞬間改了主意,“想吃什麽叫外麵,吧檯上有名片盒,自己選。”


    像小尾巴一樣黏在他身後的sese忽然驚喜的問:“叔叔,你會彈鋼琴?”


    沈瑜眉微蹙起:“有沒有聽到我剛剛說的話?”


    sese眨了眨眼睛,忙不迭的點頭。


    沈瑜繞過她離開餐廳,並且繼續說:“衣服髒了就放在洗衣房。記住,書房可以進,但是書桌上的東西千萬不要碰。”


    “彈首曲子給我聽好不好?”sese看著他,滿是渴求的問。


    沈瑜頗為無奈的看著她,聲音著重的強調:“我在跟你講話。”


    sese點頭說:“我知道啊,不可以碰書桌上的東西嘛,我記住了。那你彈一首巴赫給我聽?或者李斯特?蕭邦?你別走嘛,難道其實你不會彈?那麽鋼琴擺這裏好可惜哦,不如我彈給你聽啊?”


    sese輕快的走到鋼琴前,手指拂過黑色琴蓋,並未沾上絲毫塵土,她迴頭看著他,慡朗的大聲笑著說:“你騙我,你明明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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