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瞪了他一眼,“又沒說不是!”


    “政委,魏師長呢?”


    “哦老魏有些事兒等會兒過來,今晚要好好的款待你。走吧。”


    喬悠悠一聽“款待”就歇了,從小最不喜歡的就是飯局,趕緊擺手連聲說不用。


    “悠悠你也別有壓力,這海邊小地方,也沒什麽飯店,就在部隊的餐廳,就是我們一起吃個飯,反正你們倆也要吃晚飯,說不定這小子不想做飯,等會兒還是要把你忽悠到餐廳,一樣的。”


    “那好吧,謝謝了政委。”


    “別客氣。”


    褚頌杵在原地不動,怪聲怪氣的說:“政委,能允許喬悠悠同誌帶家屬嗎?”


    “熊樣,不許你就不去了?”


    “那可不成!”褚頌拉長了聲音反駁,拽著喬悠悠的手不放。


    褚頌就這麽死皮賴臉的跟著喬悠悠混飯局,和師裏最大的兩位領導同一桌吃飯,他是完全無壓力,喬悠悠就有些緊張了。雖然大場麵見多了,可是這兩位畢竟是褚頌的領導,她的一舉一動都是褚頌麵子。不在外人麵前讓丈夫下不來台,這是她認為作為一個妻子最簡單的準則。


    相比起來,喬悠悠覺得政委實在是和藹可親,一直笑眯眯的,臉上有歲月留下的褶子。師長到底是什麽脾氣她實在是摸不準,高深莫測的樣子。不過,這次的師長倒是沒有上次那麽咄咄逼人。她心裏一直還惦記著“處罰”,一個晚上都在考慮怎麽開口才比較好。[書香門第]


    政委給喬悠悠加了茶水,笑著問:“悠悠啊,今天你播節目的時候我就和老魏再說,你們倆是怎麽認識的?褚頌可是十幾歲就進了部隊,整年整年的泡在部隊,難不成是相親?”


    喬悠悠看了看褚頌,使了個眼色,褚頌清清嗓子說:“事情呢,是這個樣子的……”


    “沒問你。”師長黑著臉把褚頌的話瞪了迴去。


    喬悠悠吞了吞口水,這師長還真是龜毛!


    “我們倆從小就認識,同一所學校從小學到高中。”


    “哦,敢情是青梅竹馬,難怪呢。哎,”政委看向褚頌,“新兵連放假的時候,是不是偷偷跑迴去看悠悠了?”


    喬悠悠挑眉看著褚頌,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像是等著褚頌坦白從寬。她可是沒有在那個時間點見過他,誰又知道知道他偷偷跑迴去看誰了。


    “咳,”褚頌挪了挪屁股。[書香門第]


    為了讓褚頌下台,喬悠悠做羞澀狀,不好意思的輕輕點頭。政委哈哈的笑了起來。褚頌看著這樣的喬悠悠都愣了,她可從來沒這樣……善解人意過。


    “有這麽好的小女朋友,你怎麽捨得跑這麽遠當兵?”


    喬悠悠心說,還不是為了躲追“債”的!頭上還纏著繃帶的左騫逢人就咬牙切齒的說這輩子要和褚頌勢不兩立,見一次打一次,一次性打殘更好。


    褚頌驕傲的說:“我愛人民解放軍。”


    師長撲哧一笑,開始揭他的老底,“新兵連第一天就跟班長打架,嫌飯菜不合口就嚷嚷著要迴家,不把領導放在眼裏,命令對你來說就等於放屁,沒事兒就愛溜著牆根轉悠,幹嗎?想跑唄。”


    喬悠悠聽了這些話一點兒都不覺得稀罕,這就是他的本性,一身流氓習性。


    “他那時候,就是想讓部隊把他給開除了,變著法子的惹是生非。”


    褚頌把拳頭放在嘴邊幹咳,“適可而止。”


    政委不理,繼續八卦的問:“悠悠,這樣的人,你怎麽就看上他了?”


    “我。”喬悠悠在腦子裏組織著語言。


    “悠悠看到了你們看不到的品質!”


    “什麽品質?”師長挑眉追問。


    “本性純良。”


    當她說完這個詞之後,分明看見政委想笑又笑不出的樣子,還有師長有些抽搐的臉。褚頌則是一臉純良的本色演繹,拎著茶壺不停的斟茶倒水。


    喬悠悠迴到家,沖了個暖和的熱水澡,懶洋洋的趴在床上挺屍。她現在隻想閉上眼睛,一睡到天亮。[書香門第]


    褚頌像一匹狼,眼裏散發著幽藍的光,瞄準獵物無聲的爬上床。喬悠悠感覺到他在靠近,翻了身坐起來,額頭恰好撞到了他的下巴,喬悠悠眼冒淚花的按開床燈,手不停的揉著腦門。


    “離我這麽近幹嗎?”


    褚頌活動活動下巴,“誰讓你起來也不打個招唿?”


    褚頌伸手去關燈,喬悠悠攔著說:“等下,有些事還沒掰扯清楚呢。從新兵連跑出來,去哪兒了?”


    褚頌的手訕訕的縮了迴來,脫了上衣鑽進被子裏,手不安分的扯著喬悠悠,卻被她無情的打開,“問你話呢。”


    “愧疚難耐,進京看左騫。”[書香門第-歐陽袖購買]


    “是嗎?”喬悠悠點點頭,“也是夠愧疚的,好歹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發小,沒想到你連打自己的兄弟都不手軟。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倆打架,是不是因為姑娘?”


    喬悠悠眨巴著一雙寫滿八卦的眼睛,“沒事兒,我不生氣,誰還沒個過去啊,是吧,過去的事情就是一段標榜著‘我是傻逼’的曆史,能成為曆史有它的必然原因,我真的不介意。”


    褚頌從床上彈起來,俯視喬悠悠吼道:“我他媽的有一段兒比傻逼都傻逼的曆史!”


    說完摔門而出,喬悠悠愣愣的看著緊閉的臥室門,半晌都反應無能。


    十分鍾之後,喬悠悠開始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想,到底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怎麽說著說著就真惱了?這男人怎麽越來越小氣?


    不過,話又說迴來,這麽多年,還真沒聽說過褚頌喜歡過哪個姑娘,從來都是誰誰家的姑娘又給褚頌塞了情書,或者誰看一眼褚頌就臉紅耳赤。難不成,他喜歡男人?左騫?


    喬悠悠忍不住自己打了自己一耳光,淨想寫有的沒的,都能編成小說了。


    喬悠悠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翻騰了近一個小時,褚頌一直沒迴來。喬悠悠想了最後一種可能性,其實那廝打一開始喜歡的就是她,看著她追隔壁小提琴少年,看著她意yin宋梓彤,看著她被甩,然後和她結婚。


    可是,喜歡她怎麽就成“比傻逼都傻逼的曆史”?


    喬悠悠披著衣服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撲鼻的煙味讓喬悠悠忍不住的閉氣眯眼睛。電視散發的冷光照在褚頌的臉上,映成鐵青的顏色,跟牛鬼蛇神似的。這二貨從床上奔出來沒穿衣服,這會兒還裸著上身。喬悠悠慢慢挪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還生氣啊?”[書香門第]


    褚頌不看她,盯著電視屏幕冷冷的說:“看電影。”


    喬悠悠這才發現,電視其實是無聲的,一部90年代風靡一時的香港電影。喬悠悠盤腿坐在他旁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兩個人身上,“我陪你吧。”


    褚頌沒有反駁,喬悠悠看著那個時代最美的兩個女子。深情的莫言,妖艷的金鑲玉。亂世莫訴兒女情,奈何兒女情更深。


    當莫言擋了那把刺向淮安的劍、最終被黃沙吞滅在大漠的時候,喬悠悠再一次把眼淚抹在了褚頌的肩膀上。


    喬悠悠挪開腦袋,看著褚頌說:“不生氣了吧?”


    “睡覺吧。”


    “還氣?我已經陪你看了近一個小時的無聲電影,你都不感動嗎?”


    “為什麽要感動?是你演的嗎?而且,感動的是你吧!”褚頌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還有濕潤的感覺。


    喬悠悠揉揉眼睛,“那你說怎麽辦?”


    褚頌關了電視,站起來說:“唱首歌給我聽吧。我要聽灰姑娘。”


    插pter 29


    “唱吧。”褚頌躺在床上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眼睛半眯著,能看見她的樣子,能聽見她的歌聲。


    “不記得歌詞。”


    褚頌從床頭拿了pad把歌詞給她翻了出來,杵到她麵前,“別告訴我你不記得調子。”


    喬悠悠接過pad,看著歌詞,對於為什麽要唱灰姑娘非常的不解,“這不是男的唱的嗎?這不應該是你唱給我的嗎?為什麽要我唱?”


    “到底唱不唱?”褚頌皺眉。


    “唱可以,我唱完你得唱一首歌送給我,不然我多吃虧啊?一換一,公平合理,童叟無欺。”


    反正不管褚頌是不是願意,喬悠悠把話放在這兒,他如果不讓她順心如意,那她可是有太多的法子惹他生氣,讓他不慡。


    “幹嗎呢還不唱?”


    喬悠悠手不停的翻著,沒接他的話。過了好一會兒,嘴角飄起一抹笑,“就這個了。待會兒唱這個給我聽吧。”


    喬悠悠沒給褚頌開口說話的機會,找了一段伴奏,清了清嗓子,聽著前奏醞釀感情。當年這首歌好紅好紅,鄭鈞的聲音不帶一丁點的矯揉造作,一字一句仿佛能觸動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某一年的春天,褚頌第一次聽到喬悠悠唱歌,那首灰姑娘,和著輕柔的吉他,聲聲動人。她把這首歌唱到甜美的無以複加,唇角始終掛著淺淺甜甜的笑,還有一個淺淺的笑渦,在春日的陽光下,褚頌徹底醉了。


    此時此刻,不是春天,也沒有陽光,更沒有伴奏的吉他,隻有一段簡陋的配樂,屋內隻有一盞暖暖的小燈。喬悠悠的聲音,混著音樂緩緩流出,流進褚頌的心裏,輕輕柔柔一字一句,卻狠狠的撞著他的神經。


    “我曾經忍耐,我如此等待,也許再等你到來,也許再等你到來,也許再等你到來。”喬悠悠看著褚頌,聲音溫柔,美目流轉,一聲一聲的輕唱,也許再等你到來。


    褚頌拉住她的手,緊緊握著。低聲輕喃:“我是再等你到來。”


    “我唱完了!”喬悠悠大聲宣布,全然沒有剛剛唱歌時的溫柔。


    “嗯。”


    喬悠悠手一揮,滿臉的堆笑,“去吧,唱首歌子助助興。記得,神情並茂,該高亢的時候就要高亢,該低沉的時候就要低沉,感情,一定要豐富。”


    褚頌有些發愁的看著屏幕上刺眼的四字標題,還要神、情、並、茂……


    “別愣著啦,趕緊的,坐著唱不出氣勢,去吧。”


    “沒有工具。”褚頌說。


    “什麽工具?”


    “吉他。”


    “你又不會!”喬悠悠狠狠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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