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頭發雖然染黑了，臉上的皺紋卻暴漏了時光留下的痕跡，從出去讀書那年算起，迴家的日子越來越短，陪伴父母的時間越來越少。山田真一眼眶一熱：“爸，我、我先去洗個臉。”
一把水潑在臉上，也分不清是水還是淚，就這麽撐著水台站了有個一分鍾，山田真一眨巴眨巴眼睛，這才認認真真的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雖然身上有點瘦，但是臉還可以，五官耐看，就是眼睛太紅，黑眼圈太重，氣色上差了點。
這剛收拾完，跟父親還沒說幾句話呢，就被母親拎到餐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菜，而且80%都是葷菜，煎、炒、炸、蒸、煮都湊齊了。一碗堆尖的米飯，旁邊還放了一個空碗。
“媽，你這是餵豬呢。那豬也不能一頓吃成個大胖子啊，直接給撐死了。”山田真一撒嬌的嚷嚷著，麵前的食物量真真是驚呆了他，也一下子勾起了他的食慾。
“哎呀，你就看著吃，喜歡吃那個就多吃兩口，誰還逼著你都吃完不成。”母親摘了圍裙，拉著張椅子坐下，還不忘朝父親吼著，“老王啊，幹嘛呢你，快點過來陪女兒吃飯。”
父親應著：“洗手呢，這就來。”
熟悉的桌椅，熟悉的餐具，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每一道菜的味道，山田真一從來沒有這樣深刻的享受一頓飯，從來沒有吃到這樣撐到要爆的滿足感，也從來沒有那一頓飯讓他覺得這樣熱鬧，這樣暖。
越是久離，越是年長，這樣的事情總是能讓人一次又一次的紅了眼眶，壓抑著哽咽，細嚼慢咽，笑中帶淚的吃。耳邊母親喋喋不休的嘮叨，父親寬慰的話大約是這一刻，世界上最美的聲音。
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小城的春天總比別處來得更晚一些，明明都要三月下旬了，街道兩邊的綠化帶還是光禿禿的一片，灌木叢蒙著灰，蒼綠裏夾雜著幹枯的葉子，糙坪也是一片幹糙亂七八糟的歪倒著。走的很近還是能看見樹上的小芽苞，糙坪裏冒頭的一絲新綠。
睜眼都是曾經熟悉的環境，耳邊聽到的是熟悉的語言，鼻子聞到的是念念不忘的味道。
山田真一在被窩裏翻了個身，心滿意足的往裏鑽了鑽，用臉蹭了蹭被子，還能聞見被子裏的清新棉花味，就像小時候一樣安心。
門外腳步聲又一次響起，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又離開了，隱隱約約聽見父母輕聲細語的糾結要不要叫他起來。
其實山田真一早就醒了，一向早起晚睡的生物鍾一時半刻調不過來，工作原因磨練出來的睡覺相對來說比較輕，有點動靜也很容易醒。腳步聲已經是第三遍了，他不起來，不過是享受這種類似撒嬌的感覺。
摸索到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九點五十八分。每天都吃太多，還沒有一點餓的感覺，朝陽的窗子，撩起厚重的窗簾一角，光線一下子撲進來，山田真一眯著眼睛，鬆開了手，坐起來。
“清清你起來了？快去洗漱吃點東西。”母親的聲音在他開門的那一瞬間響起。
山田真一雙臂一伸，撲倒母親懷裏，在母親臉上親了一口，母親樂嗬嗬的嗔著“你這孩子。”伸手捏了捏山田真一沒有一絲贅肉的腰，“快去。”
刷牙洗臉，坐到餐桌前，早飯依舊豐盛的不像話，量少樣多，除了豆漿、油條、包子、粥和幾個清淡的菜，依然還有牛奶、鮮榨果汁、麵包、煎蛋，洗好的水果，今天還添了……飯糰，雖然是便利店買的那種。
“媽，每天吃個早飯而已排麵弄得跟皇帝一樣，吃不完多浪費啊。”
“哎呀，萬一今天你想吃包子，我準備了麵包怎麽辦，你在家才能吃幾頓早餐啊。量都一點點而已，再說我跟你爸也吃啊。”
“你這就是歪理。”山田真一喝了一口豆漿，拿個包子，微蹙著眉頭，“爸，你管管你這敗家媳婦，要麽給你吃窮，要麽給你女兒撐死。”
“今兒吃剩的我當午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父親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山田真一一愣：“為嘛？中午咱們不一起吃啊？”
“吃完飯你跟我出去逛逛街，迴來幾天了天天悶在屋子裏怎麽行？”母親說得理所當然，已經開始換衣服收拾了。
“啊~我不要。”山田真一往椅子上一靠，“我就想待在家裏，外麵多冷啊。”
“都開春了冷什麽呀。快點吃完去收拾，打扮漂亮點兒，出去給你媽我長長臉。你說我就你這麽一個閨女，跑那麽老遠，每次看人家孩子父母在一起……”
母親的嘮叨匣子一打開，山田真一立刻投降：“去，我去，一會兒我化個妝，穿的漂亮點，給你長臉去，別光室內逛，咱們來個環城一天逛。”
“我是認真的。”末了山田真一又補了一句，他想他已經能夠體會母親沒有繼續說下去的話，越長大越懂得那種心情。
“爸也一起去吧，反正你在家也閑著。”山田真一一說，那邊母親立刻就應了。
吃完飯，父親開車，母親跟山田真一坐在後排。母親心情似乎很好，臉上一直掛著笑，山田看見母親眼角的魚尾紋，原來已經這樣明顯，山田真一轉臉看向車外。幾年不見，小城的街道還是老樣子，果然是開春了，路上有不少行人悠閑的遛街。
山田真一忽然想到母親前麵還是說開春不冷，出門的時候還一直念叨著他穿太薄。
“樂的跟個傻子似得。”母親的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寵溺，伸手理了一下山田真一的碎發，“我家姑娘長得真好看。”
山田真一眉頭一挑，眨下眼睛，驕傲的語氣：“那當然，我是誰閨女啊。”
說說笑笑一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悠閑的逛商場對山田真一來說也是很難得，工作的時候周末都恨不得在家裏睡死過去，去了霓虹之後這樣的機會就……即使去也是利落的看完，付款就走。
山田真一一邊挽著父親，一邊挽著母親，完全不在意周圍的眼光，拽著父母就往服裝店裏走。
“哎呀，這個風格顯老不適合你。”母親一進門掃了一眼評價。
“給你買啊。”山田真一胳膊一使勁兒，拽著二老又往裏走了幾步才鬆開，一眼就看上幾件，叫店員拿合適的碼數。
“哎呀，我不用……”
“放心吧，以我的收入，你花不窮我，喜歡就試，合適就買。你閨女有這底氣，大膽花。你不花怎麽跟人炫耀啊，我不要麵子的嘛。”關於經濟雖然有一定水分，但是收入確實比國內工作的時候高很多。
給母親買完，自然是給父親買，當然母親也有給山田真一買。拎著大包小包的著實不方便，母親叫父親先去把東西放車裏，一會兒再逛逛，山田真一又提議等會兒吃完飯，再去看場電影。
在商場的裏的座椅休息，母親忽然開始張望起來，山田真一起先並沒有注意，直到一位女士的出現，母親表情稍稍發生了變化，山田真一莫名的警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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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水潑在臉上，也分不清是水還是淚，就這麽撐著水台站了有個一分鍾，山田真一眨巴眨巴眼睛，這才認認真真的洗了把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雖然身上有點瘦，但是臉還可以，五官耐看，就是眼睛太紅，黑眼圈太重，氣色上差了點。
這剛收拾完，跟父親還沒說幾句話呢，就被母親拎到餐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菜，而且80%都是葷菜，煎、炒、炸、蒸、煮都湊齊了。一碗堆尖的米飯，旁邊還放了一個空碗。
“媽，你這是餵豬呢。那豬也不能一頓吃成個大胖子啊，直接給撐死了。”山田真一撒嬌的嚷嚷著，麵前的食物量真真是驚呆了他，也一下子勾起了他的食慾。
“哎呀，你就看著吃，喜歡吃那個就多吃兩口，誰還逼著你都吃完不成。”母親摘了圍裙，拉著張椅子坐下，還不忘朝父親吼著，“老王啊，幹嘛呢你，快點過來陪女兒吃飯。”
父親應著：“洗手呢，這就來。”
熟悉的桌椅，熟悉的餐具，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每一道菜的味道，山田真一從來沒有這樣深刻的享受一頓飯，從來沒有吃到這樣撐到要爆的滿足感，也從來沒有那一頓飯讓他覺得這樣熱鬧，這樣暖。
越是久離，越是年長，這樣的事情總是能讓人一次又一次的紅了眼眶，壓抑著哽咽，細嚼慢咽，笑中帶淚的吃。耳邊母親喋喋不休的嘮叨，父親寬慰的話大約是這一刻，世界上最美的聲音。
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小城的春天總比別處來得更晚一些，明明都要三月下旬了，街道兩邊的綠化帶還是光禿禿的一片，灌木叢蒙著灰，蒼綠裏夾雜著幹枯的葉子，糙坪也是一片幹糙亂七八糟的歪倒著。走的很近還是能看見樹上的小芽苞，糙坪裏冒頭的一絲新綠。
睜眼都是曾經熟悉的環境，耳邊聽到的是熟悉的語言，鼻子聞到的是念念不忘的味道。
山田真一在被窩裏翻了個身，心滿意足的往裏鑽了鑽，用臉蹭了蹭被子，還能聞見被子裏的清新棉花味，就像小時候一樣安心。
門外腳步聲又一次響起，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又離開了，隱隱約約聽見父母輕聲細語的糾結要不要叫他起來。
其實山田真一早就醒了，一向早起晚睡的生物鍾一時半刻調不過來，工作原因磨練出來的睡覺相對來說比較輕，有點動靜也很容易醒。腳步聲已經是第三遍了，他不起來，不過是享受這種類似撒嬌的感覺。
摸索到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九點五十八分。每天都吃太多，還沒有一點餓的感覺，朝陽的窗子，撩起厚重的窗簾一角，光線一下子撲進來，山田真一眯著眼睛，鬆開了手，坐起來。
“清清你起來了？快去洗漱吃點東西。”母親的聲音在他開門的那一瞬間響起。
山田真一雙臂一伸，撲倒母親懷裏，在母親臉上親了一口，母親樂嗬嗬的嗔著“你這孩子。”伸手捏了捏山田真一沒有一絲贅肉的腰，“快去。”
刷牙洗臉，坐到餐桌前，早飯依舊豐盛的不像話，量少樣多，除了豆漿、油條、包子、粥和幾個清淡的菜，依然還有牛奶、鮮榨果汁、麵包、煎蛋，洗好的水果，今天還添了……飯糰，雖然是便利店買的那種。
“媽，每天吃個早飯而已排麵弄得跟皇帝一樣，吃不完多浪費啊。”
“哎呀，萬一今天你想吃包子，我準備了麵包怎麽辦，你在家才能吃幾頓早餐啊。量都一點點而已，再說我跟你爸也吃啊。”
“你這就是歪理。”山田真一喝了一口豆漿，拿個包子，微蹙著眉頭，“爸，你管管你這敗家媳婦，要麽給你吃窮，要麽給你女兒撐死。”
“今兒吃剩的我當午飯。”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父親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
山田真一一愣：“為嘛？中午咱們不一起吃啊？”
“吃完飯你跟我出去逛逛街，迴來幾天了天天悶在屋子裏怎麽行？”母親說得理所當然，已經開始換衣服收拾了。
“啊~我不要。”山田真一往椅子上一靠，“我就想待在家裏，外麵多冷啊。”
“都開春了冷什麽呀。快點吃完去收拾，打扮漂亮點兒，出去給你媽我長長臉。你說我就你這麽一個閨女，跑那麽老遠，每次看人家孩子父母在一起……”
母親的嘮叨匣子一打開，山田真一立刻投降：“去，我去，一會兒我化個妝，穿的漂亮點，給你長臉去，別光室內逛，咱們來個環城一天逛。”
“我是認真的。”末了山田真一又補了一句，他想他已經能夠體會母親沒有繼續說下去的話，越長大越懂得那種心情。
“爸也一起去吧，反正你在家也閑著。”山田真一一說，那邊母親立刻就應了。
吃完飯，父親開車，母親跟山田真一坐在後排。母親心情似乎很好，臉上一直掛著笑，山田看見母親眼角的魚尾紋，原來已經這樣明顯，山田真一轉臉看向車外。幾年不見，小城的街道還是老樣子，果然是開春了，路上有不少行人悠閑的遛街。
山田真一忽然想到母親前麵還是說開春不冷，出門的時候還一直念叨著他穿太薄。
“樂的跟個傻子似得。”母親的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寵溺，伸手理了一下山田真一的碎發，“我家姑娘長得真好看。”
山田真一眉頭一挑，眨下眼睛，驕傲的語氣：“那當然，我是誰閨女啊。”
說說笑笑一路，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悠閑的逛商場對山田真一來說也是很難得，工作的時候周末都恨不得在家裏睡死過去，去了霓虹之後這樣的機會就……即使去也是利落的看完，付款就走。
山田真一一邊挽著父親，一邊挽著母親，完全不在意周圍的眼光，拽著父母就往服裝店裏走。
“哎呀，這個風格顯老不適合你。”母親一進門掃了一眼評價。
“給你買啊。”山田真一胳膊一使勁兒，拽著二老又往裏走了幾步才鬆開，一眼就看上幾件，叫店員拿合適的碼數。
“哎呀，我不用……”
“放心吧，以我的收入，你花不窮我，喜歡就試，合適就買。你閨女有這底氣，大膽花。你不花怎麽跟人炫耀啊，我不要麵子的嘛。”關於經濟雖然有一定水分，但是收入確實比國內工作的時候高很多。
給母親買完，自然是給父親買，當然母親也有給山田真一買。拎著大包小包的著實不方便，母親叫父親先去把東西放車裏，一會兒再逛逛，山田真一又提議等會兒吃完飯，再去看場電影。
在商場的裏的座椅休息，母親忽然開始張望起來，山田真一起先並沒有注意，直到一位女士的出現，母親表情稍稍發生了變化，山田真一莫名的警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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