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道參觀了第四國立大學的校園主要建築,最後吳樂甫帶他走向一排紅色小樓。“這是校長的住處,老師住宅也都在附近。我就住在這後麵。先帶你去見校長吧。”


    淩彥婉言拒絕,“實在麻煩您了,既然都到了這裏,我獨自上去就行了。”


    “那麽就此別過,林先生,歡迎你來到國四大。”吳樂甫又說了一遍歡迎,禮貌地和她點頭告別。


    淩彥獨自爬上這幢紅色小樓,長衫被汗黏著後輩。他心情複雜地敲動金色門環。“您好,我是林洛。”


    門開了,是一位和藹的老先生。他穿著中山裝,頭戴羊呢帽,露出的發絲已經是銀白色。


    “歡迎歡迎,林洛,快請進。”


    校長的態度讓淩彥逐漸變得輕鬆起來。校長的寓所堪稱中西合璧,既有軟和的沙發,又有方凳官帽椅。穿著旗袍風韻猶存的校長夫人親自給他沏茶。


    “小林喝茶喝得慣嗎?”


    一轉眼就換了稱唿,淩彥雙手接過,笑答:“茶和咖啡都能喝的慣。”


    “哦,那你和樂甫差不多,那孩子在英國待了四年,到現在都隻喝茶,不喝咖啡。”校長笑著打趣。


    淩彥聽到他說了四年,才曉得吳樂甫還有碩士學位,微微有些驚訝。“說來還要感謝吳先生去迎接我。”


    “你們是校友,他先來的,照顧照顧你,也是應該的嘛。”


    淩彥這才知道吳樂甫和他一樣留學外,也和他一樣畢業於燕北大學。怪不得,那一次聚會兩人會碰麵。不過再迴憶初見時吳樂甫說的“燕北大學的高材生”,也帶了自戀和調侃的嫌疑,淩彥不由心情複雜。


    “校長先生,能否請問您,是怎麽想要邀請我來教西語呢?”淩彥喝了一口茶,放到一邊,禮貌地詢問。“據我所知,現在學生,想學西語的似乎不太多,還是以英語為主。”


    “呀,樂甫那孩子沒跟你說?”校長第一次露出驚訝的神色,“當初不就是他力薦你來任教的嗎?”


    淩彥也愣住了。


    第31章 安利催婚


    淩彥還沒有說什麽,校長突然領悟了什麽一樣,兀自笑了起來。“樂甫那孩子就是臉皮薄,你也照顧照顧他的麵子,別說破,哈。”


    淩彥很是為這校長的孩子氣無奈了一番。好在校長夫人在一邊嗔道:“你好大的年紀了,怎麽還在孩子麵前丟臉,小林跑一趟,你不說正事,瞎開什麽玩笑。”


    這會淩彥隻好搓著手跟嘿嘿傻笑的校長一起向夫人賠笑了。


    拿到了聘書,校長主動和淩彥再次握手,態度莊重了很多,“林洛,歡迎你加入我們第四國立大學,希望接下來的時光我們能和睦相處,共同為祖國的人才培養略盡菲薄之力。”


    一個有力的握手後,校長又和氣地笑起來,“小林現在還沒有找好住處吧?”


    每次聽到他和吳樂甫叫小林的時候,淩彥總會聽成小淩。他努力咽下這種不舒服的感覺,盡可能禮貌地迴答:“初來乍到,暫時還沒找好。”


    “那容易。這邊的教師公寓還沒住滿。”校長自己興奮地一拍手,當真像個老頑童一般。“小林現在有戀愛對象嗎?”


    那邊的夫人也嗔怪起來,淩彥趕緊迴答:“還沒呢。”


    “那你和樂甫住好了,反正你倆又是校友,又都是留過洋的,生活節奏也相似,兩個單身漢一起住也方便。”


    沒想到還有分房子這等好事,淩彥立刻就忽略了要和一個男子“同居”的淡淡不適。


    同床都過來了,還怕同居麽?


    “給你三天時間安頓,跟著樂甫熟悉熟悉校園,準備上課吧。”


    辦妥了手續,從校長手裏拿過了鑰匙並再三感謝,又極力婉拒了校長夫人留飯的邀請,淩彥終於長舒一口氣,按照校長指的方位走去。


    他的衣服行李還在旅館,此番隻是去認個門,順便跟未來的同居對象打個招唿。


    臨近傍晚,天氣不再像午後那麽炎熱,但是淩彥還是出了些汗,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他撚了撚長衫,在淡藍的衣料上留下一個深色的手印。


    其實沒什麽可緊張的。淩彥在心中默念,又往上推了推眼鏡,才敲了敲門。


    “哪位?”門裏立刻傳來迴應。


    “是我,林洛。”淩彥迴答。門開了,吳樂甫看向他,毫不訝異地招唿:“快進來坐。”


    他脫掉了外套,襯衣領口的扣子也解開了,文明杖靠著門口放著,看起來整個人放鬆了不少。“校長的意思是我們兩人合住嗎?”


    吳樂甫看起來早已料到了,淩彥便點點頭,“鑰匙我已經拿到了,你什麽時候方便,我把行李搬進來?”


    “都挺方便,你先看看房子好了。”吳樂甫禮貌地後退讓出視野。


    和他的打扮類似,這房子完全是西式的裝潢:兩張黑皮沙發,小幾上擺著自鳴鍾和電話。餐桌椅似乎精緻的白色雕花木質的,還墊著印花靠墊。靠近窗台,視野最好的地方是一張書桌,上麵有鎏金檯燈,沒有合上的筆記本和鋼筆,幾本似乎是法律相關的外文著作。屋裏甚至有一個壁爐,不過看起來許久沒有用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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