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顏珣猛然醒了,伸手一探, 旁邊的床鋪果真已冷透了, 他不由失落萬分,渾身失力, 連手指都不願動上一動,索性複又闔眼睡了。


    他還未睡多久, 卻有一人推門而入,而後行至他床榻邊上,又垂首吻住了他因久睡而生了紅暈的麵頰。


    他登地睜開眼來, 望住蕭月白, 緊接著又闔上了眼去, 耍賴道:“先生, 你吻我五百下, 我便起身。”


    蕭月白勾唇一笑:“那你可要數仔細了。”


    顏珣誌得意滿地道:“我的算學學得可好了, 定然會數仔細了,差一下……差一下都不行……”


    蕭月白在顏珣說話間, 順勢侵入了顏珣口中。


    顏珣驟然沉溺在了蕭月白的親吻之中,哪裏還顧得上計數,隻能軟著腰身, 任由蕭月白輾轉研磨。


    蕭月白吻了一陣,扯謊道:“阿珣,已到五百下了。”


    顏珣平複著吐息,拚命地凝了凝神,良久,才氣唿唿地道:“先生你騙我,五百下怎地會這樣快就親完了。”


    “阿珣當真聰慧。”蕭月白坦白道,“其實我隻吻了你二十四下。”


    聞言,顏珣揶揄道:“卻原來先生十分喜歡與我接吻,還刻意計了數。”


    蕭月白告白道:“我此生最愛之事便是與你接吻。”


    顏珣霎時麵色緋紅,猶如煮熟了的小河蝦似的,他羞怯地扯了蕭月白的手腕子,催促道:“那先生快些將餘下的四百七十六下補齊罷。”


    “留待改日再吻罷。”蕭月白搖首道,“今日陽光明媚,又有春風和煦,我偷閑一日,與你一道去放紙鳶可好?”


    蕭月白曾許諾過出了宮,便帶顏珣去放紙鳶,但因出宮之時已是白露,天氣又急劇轉寒,開了春,蕭月白更是忙於營生,故而直至今日,才有一道放紙鳶的機會。


    顏珣從來不曾放過紙鳶,聽得蕭月白要帶自己去放紙鳶,他興奮得幾乎要從床榻之上蹦跳下來,但轉念一想,卻又甚是捨不得蕭月白餘下的那四百七十六個吻。


    顏珣伸手纏住了蕭月白的腰身:“那先生再吻我一下。”


    蕭月白碰了碰顏珣的唇瓣,抿唇笑道:“阿珣,起身罷。”


    顏珣鬆開蕭月白的腰身,乖巧地起得身來,趿著鞋履,立於蕭月白麵前,軟聲軟氣地要求道:“我要先生為我穿衣、洗漱、束發。”


    “阿珣,你怎地這般愛撒嬌。”蕭月白三分無奈七分甜蜜,抬起顏珣的下頜,輕吻了下,“不過我喜歡你對我撒嬌。”


    顏珣坦率地道:“我也喜歡對先生撒嬌。”


    蕭月白揀起衣衫為顏珣穿妥當了,又為他將鞋襪穿好,隨後端了水來,親手為他洗漱,接著取過一把梳篦,一點一點地梳理著他一頭柔軟烏黑的發絲,末了,束上了發帶。


    “先生,我們走罷。”顏珣主動牽了蕭月白的手,待行至門口之時,卻又將手鬆了去,恢複成了一副喜怒難辨的模樣。


    倆人出了府門,上了馬車去,在早市用過早膳,蕭月白才將備好的紙鳶取出來與顏珣瞧。


    顏珣雖從未放過紙鳶,但紙鳶卻是見過的,麵前這些紙鳶奇形異狀,且俱是吃食,分明是蕭月白故意打趣他的。


    蕭月白笑吟吟地一一點了一遍:“這是糯米千層糕、中間的是梅菜扣肉、旁邊的是西湖牛肉羹,阿珣,你隨意挑選一隻罷。”


    這三隻紙鳶乃是蕭月白尋了一工匠教他做,其上繪著的惟妙惟肖的紋案,亦是由他親手所繪。


    顏珣委屈地道:“先生,你又欺負我,我所見過的紙鳶大多是鳥類、昆蟲,哪有甚麽糯米千層糕、梅菜扣肉、西湖牛肉羹……”


    顏珣說到一半,停頓了下,雙目灼灼地盯住了蕭月白:“先生,這莫不是你親手做的罷?”


    蕭月白的手算不得多靈巧,他是初次動手做物件與顏珣,現下猝然被顏珣戳穿了去,不免有些許羞怯,一時間更是心生忐忑,如同懷春少年一般,戰戰兢兢地期盼著心上人的嘉獎,良久,他才故作鎮定地頷首笑道:“這確是我自己做的,我初次做紙鳶,做得勉強有個模樣,阿珣,你勿要嫌棄。”


    顏珣覺察到蕭月白眉眼略含羞澀,故意費了許久的功夫端詳著紙鳶,直到視線幾乎能將三隻紙鳶齊齊戳破,方湊到蕭月白的耳畔道:“我喜歡得緊,自然不會嫌棄。”後又補充道:“先生,你的耳根有些紅了。”


    蕭月白下意識地抬手撫過耳根,下一瞬,卻聽得顏珣得逞的笑:“先生,我騙你的。”


    蕭月白聞言,含笑道:“阿珣,你竟敢戲弄我,我定要好好罰你。”


    “先生,你要如何罰我?”顏珣縮了縮身子,作出一副驚恐模樣,“先生莫不是要用戒尺打我不成?”


    “此處倒是沒有備上戒尺。”蕭月白環顧四周,“我便罰你今日不許用午膳罷。”


    顏珣癟癟嘴,將雙手掌心攤在蕭月麵前:“先生,你還是打我的掌心罷。”


    蕭月白作勢要打,卻隻是以指尖輕輕蹭過,顏珣忽覺蕭月白的指尖稍稍有些粗糙,便將欲要收迴的指尖捉住了細看。


    五根指尖白皙圓潤,上頭卻附著一些狹小的破口,掌心亦然,甚為紮眼。


    “先生是為了做紙鳶予我才受傷的麽?”顏珣將蕭月白雙手的破口一一舐過,再抬眼之時,已是雙睫盈淚。


    “不許哭。”蕭月白將顏珣扯到懷中,壓下身去,輕柔地將他羽睫上頭的淚水吻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到達後山的一片空地,便停了下來。


    在蕭月白的親吻安撫下,顏珣已平複了心緒,率先下了馬車去。


    蕭月白亦隨之下了馬車,又命馬車夫去遠處候著,勿要打攪倆人。


    此處是後山的一片空地,初春時節,滿眼大片青嫩的草甸子,目光可及之處又有幾樹垂枝碧桃,肆意綻放,迎風搖曳。由於時辰尚早,現下除卻蕭月白與顏珣還未有人來此處放紙鳶。


    蕭月白手上提著三隻紙鳶,粲然笑著:“阿珣,你要放哪隻紙鳶?”


    顏珣思索須臾:“那便梅菜扣肉罷。”


    蕭月白將梅菜扣肉紙鳶遞予顏珣,又隨手抓起一把枯草向空中拋去。


    顏珣不解地瞧著蕭月白:“先生,你這是作甚麽?”


    蕭月白取了椰汁千層糕紙鳶,將餘下的西湖牛肉羹紙鳶掛在了一枝桃花上,才解釋道:“放紙鳶須得逆風,我如此做便是為了測定風向。”


    話音落地,蕭月白向著東北方奔去,他的衣袂寬大,一抬手,手肘便全然展露了出來,他手中的提線時而收,時而放,不多時,那椰汁千層糕紙鳶便飛上了天去。


    顏珣緊跟上蕭月白,他原在觀察蕭月白放紙鳶時的動作,不知怎地視線竟黏在了那線條流暢,一如羊脂玉的手臂上。


    “阿珣,你方才可瞧仔細了?”蕭月白迴首問顏珣,顏珣卻是發著怔,半晌,才撲到蕭月白懷中,抓起蕭月白的小臂咬了一口,又撒嬌道:“先生,我方才未瞧仔細,我要先生手把手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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