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狂奔,身形一閃,衝過一道不知是哪方修士走過的印跡,折轉方向疾走,手中定位盤卻瞬間拋棄。


    同時,又是一枚丹藥入口。


    他直到此時,依舊感覺胸腔劇痛仿佛就要炸開,動用全部手段終於斬殺一個蘭戈強者,自己卻也被對方臨死前一擊重創。


    此時莫說之前那兩個蘭戈強者,就是進入誕星地的任何一個容元,或許都能輕易置自己於死地。


    能夠如此順利逃脫,他其實有些慶幸,僅僅是這個小巨人般的壯漢,已經與自己勢均力敵,若非是對方忽然間似乎受到大世壓製實力驟降,而另外二人又距離稍遠,自己根本不可能有機會斬殺對手並逃離。


    隻是,這壯漢的變故極其怪異,難道那個氣息極其怪異的銀發男子……


    ……


    “這個蠢貨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別人,雷凰她們昨天已經開始迴頭了,我們也走吧!”銀發男子尹銘稍稍沉默,目光掃過閆隆近乎分成兩半的屍體,眼角再次微微抽動了一下。


    之前那四臂男子最後一擊,讓他也同樣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脅,即便換成自己靈族之軀,也必然身受重創。


    “好,先去與雷凰元虎他們匯合!”池淵喉頭微微蠕動了一下,緩緩點頭。


    他的內心有些沉重,閆隆雖然性情暴戾,但其實力是毋庸置疑的,能夠被排在蘭戈容元第七的寶座上,那絕非浪得虛名。


    可這樣一個存在,居然死在了北科誕星地內,不是閆隆不強,實在是大世的壓製真的可怕,否則他未必會死。


    他又看了一眼尹銘,心中瞬間凝固了一個念頭,在這北科誕星地內,打死他也不會遠離這個靈族。


    “我對北科了解不多,剛剛那個家夥,你知道是什麽來曆嗎?”尹銘忽然問道。


    “據我所知,北科有一雲族,數百萬年來世代輔佐北科曆任星王……”


    二人說話間,將閆隆遺物稍作收拾,立刻轉身朝著誕星地中心方向而去。


    前行之中,一枚黑色定位牌從尹銘手中飛出,快速沒入灰色氣霧之中。


    ……


    曲晨瘋狂疾馳中驀然停步,露出疑惑之色。


    那兩個光點,居然在不久前交錯,然後慢慢分離了,其中一點最後似乎停了下來,而另外一點,則是開始朝著誕星地中心緩緩移動不久,居然也停了下來。


    逃離了?還是……


    他心中更加憂慮,甚至該去追尋哪一個,他都已經無法判斷。


    終究是要去看看的,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最先停滯的那一點。


    半日後,曲晨入境細細感受那行經者留下的印跡許久,終於有所判斷,必然是雲離!


    因為在那些雜亂紛擾之中,他勉強辨認出了四條手臂劃動的軌跡,而且他也找到了那個銘刻雲離名字的定位盤。


    直到第二天,曲晨才終於追及雲離,心中一塊巨石落地,雲離雖然重傷,卻還死不了。


    “那銀發人可能是靈族?!”當雲離說出心中判斷時,曲晨大吃一驚。


    “沒錯,甚至應該是一個完美誕生的靈族!”雲離肯定異常。


    “你怎麽知曉這種秘事?”曲晨疑惑。


    “我雲族無數年前曾為仙朝大族,黑暗大動亂時代被卷入紛爭,最後族中至強者隕落,其餘族人才遠走這邊遠地帶,據族史記載,當年避走之時曾有完美靈族暗中追殺不輟,行經任何一個星係之內,對方都不受大世壓製,最後族中數位強者拚命,在星係範圍之外付出極大代價才將其斬殺。”雲離道出一段隱秘。


    “難怪舞彤也說那三人似乎完全就是全盛戰力,這已經驗證了當初星王和院尊所言,他們想必也是有這種擔憂,隻是,事實居然真的不幸被他們說中了。”曲晨一歎,將與舞彤相遇之事道出。


    莫毅聞言沉默,臉上露出濃濃憂色,曲晨也是無言。


    “曲晨兄,如今隻能拜托你了,盡快找到東黎和我族姐雲瑾,再與璃華暮風工嶽等人匯合,隻有集中全部頂尖戰力,才有可能真正擊潰蘭戈之人。”許久之後,雲離才緩緩開口。


    “東黎和雲瑾沒有定位盤。”曲晨目露難色,他明白雲離所憂。


    “而且這兩日我看了你們百子的位置,原本橫向推進的幾人中,有兩人已經位於外圍區域,不知是何情況,加上舞彤和你重傷……”


    曲晨的話沒有說完,意思卻已經很明確。


    “無論如何,盡力吧,蘭戈目前還有雷凰、靈族和那個俊美男子,再加上誕星地深處那個未知強者,即便不考慮那個赤姊,你也要有四人同行才勉強穩妥。”雲離心中沉重無比。


    “我必然竭盡全力!”曲晨點頭承諾。


    “待我傷勢恢複一些,就去與你們匯合!”雲離將其所攜那一瓶精粹原始生機交給曲晨,最終猶豫片刻,還是留下曾被他遺棄的定位盤,在後抱拳相送。


    “好,你自己小心!”


    曲晨不再拖遝,轉身疾馳而去。


    ……


    曲晨朝著誕星地核心區域進發,沿途所見,盡皆是那種巨大無邊的霧氣囊巢。


    他依舊沒有遭遇其他狂瀾百子,但此刻,卻停下了腳步。


    這個霧巢有些不同,無盡氣霧明顯不如之前所見明亮,他已經發現,氣霧之中,有一縷縷極其細小的黑色絲縷在飛舞,還在不斷快速分裂。


    他伸手一抓,指尖碾過,驀然感覺指尖傳來一股森冷陰寒。


    “死氣!”曲晨瞳孔驟然收縮。


    抬頭看向前行的方向,已經不似來路上所見那種柔和神聖的明亮,遠方一片灰暗迷蒙。


    這是來自誕星地核心區域深處的死氣,而且已經蔓延擴散到了這裏。


    曲晨心中微沉。


    誕星地深處那死氣被釋放超過兩個月,這些時間裏,已經侵染了不知多少區域,僅憑狂瀾百子帶來那些許原始生機,真能起到想象中的作用?


    真正的源頭之地,又在哪裏?


    同樣的,如此氣霧灰暗的情況下,目力探察範圍縮小了很多,這會讓北科容元的探索變得更加困難。


    入境!


    他已經沒有選擇,隻能在前行中不時駐足,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探察遠方。


    ……


    數日後。


    灰暗霧氣之中,曲晨緩緩顯出身形,眼中卻是露出極其意外和不解之色,身形一展便側轉方向疾掠而出。


    不久,他的神情忽然一黯,緩緩停步。


    前方,不遠處,一個尺許大小的白色之物緩緩漂蕩於霧氣之中,一動不動。


    “你……難道死了嗎?”


    曲晨目露黯然,伸手將那白色輕輕抓來,心中感慨萬千。


    那白色之物,居然是曲晨當年陷落鱗雲孔洞時所見的髓母,隻是,如今這個小東西已經沒有了一絲生機,身體不再通透,成為了一種腐朽的乳白之色。


    而其曾經虛幻不可觸及的身體,也已經化實,略顯僵硬的體型都縮小了一圈,被曲晨真實的捧在了掌心。


    生時為虛,死而化實,隻能生存在誕星地內無法離開!曲晨至今無法理解髓母到底是屬於何等類型的生命。


    當年受髓母報恩贈予一枚極品不死神髓,雖然沒能解救楚清的危難,卻是實實在在救了絲慕一命。


    如今再見那個靈動的小生命,卻已經是這個模樣,這讓他不由得心生唏噓。


    這一切,應該也是因為死氣的緣故!


    曲晨能看到,已經變化成乳白之色的髓母遺軀體內,同樣沉積了不少黑色絲縷,而其觸手包裹之間,一枚橢圓之物似乎是不死神髓,比之當初給自己那一枚也小不了多少,隻是此刻卻完全沒有一絲搏動的生機透出,仿佛已經徹底腐朽石化一般。


    最終,曲晨歎息一聲,將那乳白色遺軀再次送入霧氣,漸漸消失在遠方。


    ……


    灰暗霧氣之中,池淵麵色陰沉,跟著尹銘疾掠而過,手中托著一枚銀盤,其上隻有五個光點。


    “真不知道雷凰這女人在搞什麽,走了一半怎麽反而迴頭往外圍方向去了。”


    “我覺得這不是好事,若非被強者追擊,就是身受重創,到外圍去躲避了,當然,也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已經完蛋了,赤姊卻沒死,帶著她的定位盤逃了。”尹銘不鹹不淡道。


    “不可能,雷凰之強不遜色於元瑉多少,就算不敵,逃走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池淵麵色微變,依舊對雷凰充滿信心。


    “你們所有人都太小看北科了!”尹銘輕哼,“前幾日那個疑似雲族之人,你敢說自己一定比他強?”


    “那隻是閆隆急功,太大意了。”池淵似乎不願承認尹銘所言。


    “大意?嗬,我雖一直居於神族,但對於北科,了解的或許還真不比你少,近百年前,我族時任道子伯邑,在北科遊曆時被未知同階斬殺,懸案至今未解,千年前,時任道子與北科初入星空後期的女修對決,居然不敵,其護道者出手才救其一命,就你還敢小覷北科?”尹銘嗤笑一聲。


    池淵無言以對。


    “我們如今最好的選擇就是盡快與元虎匯合,之後再看情形而定,是退走,還是遊走伏擊。”尹銘稍頓之後說道。


    “好,按你所言,隻希望我們的盟友和那幾個囚裔能爭點氣,幫我們多牽製一下北科容元吧。”池淵微微點頭。


    蘭戈四人同入北科誕星地,他是最弱一人,排名隻是蘭戈容元序列十一,眼前這個或許可以比肩元瑉的靈族,都有暫避北科鋒芒的意思,他自然不會和閆隆一般自大愚蠢到直麵那種危險。


    二人說話間,很快消失在灰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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