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斑中躍出的大鳥形體模糊,像是禽鳥之形,卻又如同光耀隨機偶成,單一的去看其實很難分辨到底是巧合,還是另有蹊蹺。


    這一點,其實很多人都已經發覺,隻是心有疑惑無法確定。


    但曲晨不同,他心中早已有了一個模糊的猜測,因為這類似的禽鳥走獸之影,他曾經清晰的見過!


    四十年前,經曆厲蓉與第三藥師之危,最後即將離去時恰逢新的太陽誕生,那生死一刻間,神異的立方體幻化奇異光球,他才得以躲過一劫。


    而那時,無數飛禽走獸生命之影,從光球中飛掠而出,直奔誕星地深處。


    時間,極其吻合,這一處原始星係,是否就是四十年前剛剛誕生的那一個!?


    如果確如猜測那樣,這個初生的原始星係,必然與那立方體存有某種關係,至於原因,他還不得而知。


    這半年時間,暗紅球體表麵耀斑幾乎就沒有一刻停歇過,很多耀斑噴發出來的光焰很正常並無特異,但其中一些,卻是隱隱呈現出生靈之態。


    看到的越多,曲晨就越覺得那些與立方體中飛出的影像極其相似。


    那到底是什麽?


    隨著時間繼續推移,就連其他人也慢慢發覺了這個異樣,他們開始刻意關注,要把那種幻化生靈的光耀看得更清楚。


    一道道目光,死死盯著巨大無邊的暗紅球體,竭盡所能捕捉其中每一個細節,然後反複推演……


    啵!


    耀斑炸開,一縷光,從中泄露而出。


    那如同一顆種子,迅速抽芽,生枝,長葉……


    那如同一枚卵,其中精氣萌動,化為胚胎,雛形乍現……


    那如同一顆心髒,血脈四方蔓延,骨現肌生,形體漸全……


    終於陸續有人捕捉到這些畫麵。


    然而,暗紅球體飛旋,可怕的氣流席卷肆虐,樹影凋零,飛禽墜落,巨獸伏屍……


    那瞬息閃現的光耀,居然如同一個生靈的一生,由生而死。


    這一切如同虛幻,再次沉入暗紅球體,不久之後,又從另外一處綻放出來,還是那相似的一幕。


    紅衣星空,有人眼中漸漸露出疑慮、不解、甚至是迷失之色,也有人眼神越加清明,似有所感,所悟。


    生死為輪?


    曲晨在三年時間裏,已經看了太多,也想了太多,他還不明白這代表著什麽,隻覺的這就是一個無限循環,看不到任何止境。


    啵!


    耀斑炸開,光焰化作模糊的魁梧巨人之形邁步而出,居然直奔眾人而來。


    塵埃風暴卷過,模糊人形劇烈晃動卻沒有消散,繼續邁步。


    遺老托勒目露奇異,這類似一幕在幾年間已經看了太多,時常有生靈之影突破肆虐的塵埃衝出,似乎走向自己,隻是最終都還是潰滅。


    這種異象,在過去的三十多年中,曆次進入這原始星係的強者都有察覺,而誕星地周圍那無數裸露的初生星係,看似類似的胎核凝集過程中,根本沒有這種特異現象。


    這是所有人疑惑,卻又始終不得其解之處。


    星王院尊都曾親臨此處,亦無所得。


    巨人身影臨近,依舊沒有消散,但不知為何,其腳步忽然露出遲疑之態,最終轟然消散。


    “繼續走近,會有什麽結果?”遺老托勒略有一絲遺憾。


    ……


    第六年。


    二十多位戰院遺老,各自帶著一群星空容元弟子據守一方,一如當年進入之時。


    眾多紅衣星空弟子,不少人已經目露清明,眼中神光熠熠,顯然,他們在此已經大有收獲。


    一道光焰人族,腳踏虛無快速而出,突破重重塵埃颶風,居然衝入一位遺老展開的光環之內。


    老者大吃一驚,身形一展就要極速倒退。


    然而那模糊的光焰人形速度更快,竟然在周圍數百人目露驚駭時,刹那間沒入一個容元女弟子體內,消失不見。


    “剛剛怎麽迴事?”老者目露凝重,一揮手,那少女已經落在其身旁。


    “我也不知道,隻覺得一股無比純淨的氣息忽然散布全身!”那少女答道。


    “你叫什麽名字?”老者問。


    “璃華!”


    ……


    第七年。


    巨人身影再次臨近。


    曲晨心中歎息,他有種感覺,那巨人身影似乎是衝著自己來的,可已經不知多少次了,都是在最後一刻消失。


    果然,巨人腳步又一次遲滯,刹那潰滅。


    吼!


    黑虎一聲咆哮,驚動眾人。


    它居然掙脫牽引著它的戰院弟子,瘋狂衝出遺老托勒展開的光環,奔向不遠處那巨獸光焰。


    嗷……


    淒厲嘶吼中,黑虎化為血霧,瞬間飄散被吸入暗紅光球,而巨獸光焰之影也再次潰滅。


    所有目睹這一幕的弟子都是心中劇震,這外麵的確危險之極,已經有四頭異獸以這種方式殞命。


    托勒看在眼中,卻並未阻止,他,想要知道答案。


    曲晨單手按住小白,不敢放鬆,因為小白也已經多數想要衝出去。


    ……


    第八年。


    不少容元弟子也是神采奕奕,似乎也在此有所收獲,曲晨,同樣在列。


    “三日後,我們即將離開,抓住這最後機會吧!”遺老托勒淡淡開口。


    有人目露黯然,八年了,都沒有明悟出什麽,最後三天,還有機會麽?


    “終於要出去了。”曲晨卻是心中一鬆。


    汪嗚!


    小白忽然怒吼一聲,居然在曲晨心神一鬆的片刻之際爆發,瞬間掙脫了曲晨的掌控。


    “小白,迴來!”曲晨大吃一驚。


    托勒的光環之外,一個如巨狼一般的模糊光焰已經逼近。


    巨狼光焰搖曳,又要消失。


    汪嗚!


    小白咆哮,眼中驀然騰起一片金色火焰,噴湧而出。


    巨狼光焰仿佛被注入了某種活力,居然再次邁步,一隻腳已經跨入托勒展開的光環之內。


    小白身形一閃,已經掠過。


    歘~


    巨狼消散。


    小白踏著光環邊緣退迴,曲晨一把將其抓來,心中依舊砰砰狂跳,“你難道沒見那黑虎衝出去的下場,怎可如此冒險!”


    汪嗚!


    小白低吠,但漆黑的眼眸中卻露出人性化的喜悅。


    ……


    天惑之外,時間差不多過去了三天。


    寶船一聲轟鳴,躍入虛空消失不見。


    船頭,一群老者圍著璃華,戰院十大長老之一的遊琨,緩緩將發光的手掌從少女頭頂收迴。


    他的臉上露出萬分激動,“形同意合!原來這原始星係的秘密在這裏,難怪就連仙朝戰神都帶著那些天驕弟子跨越虛空而來,這簡直就是星空晉級淩日的免死神禁!”


    “居然讓一個容元小家夥蛻變到那種程度?”一旁,那些戰院遺老也是目露驚奇。


    “天惑之謎已經解開,這裏的造化誰也無法奪走,隻看來者有無那個機緣,我們迴戰院吧!”遊琨大笑。


    此行,圓滿。


    ……


    原始星係一行已經過去數日,一個消息卻已經在整個戰院瘋傳。


    流道最強容元三人之一的璃華,已經被院尊直接收入門下,正式成為其親傳弟子。


    無數讚譽也隨之而來,很多人都說,璃華已經堪比千年之前北科最強星空的天之驕女秦楚,隻要成長未來有著比肩道子的潛力,甚至可能問鼎北科女星王之位。


    形與意合?


    “有那麽強?”


    曲晨盤坐浮台,也在迴味近期所聞的傳言,他伸手摸了摸腿邊的小白,“小白,你那次到底有沒有得到什麽別的好處?”


    “我也不知道,但真的沒感覺到什麽。”小白趴在一旁興致缺缺。


    離開天惑之後,遊琨長老和多位遺老都仔細探察了小白,並未發現什麽特異之處,似乎整個流道兩萬弟子進入,隻有那少女璃華收獲了驚天機遇。


    其餘者,雖然很多人在那其中也都有所感悟,但與璃華比起來,就不值一提了。


    “如果下一次新的太陽誕生之時,我也取出那立方體,會不會再次出現一個類似的原始世界?”曲晨心中在低語。


    這是他心中一個極大的疑惑。


    那立方體,到底是什麽東西,可以在虛實之間隨意轉化,於修行似乎沒有任何幫助,卻在太陽誕生之時,使一片理當正常現世的原始星雲,化作隱藏的原始星係?


    種子?!


    某一刻,曲晨腦中驀然閃過一道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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