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之中。


    隱約可見一處凹陷,那如同在一麵有彈性的平整布料上釘綴了一根線,用力往下拉扯時,平麵上出現一點凹陷。


    更加形象一些,就如無邊霧海之中,某一個點似乎存有引力,霧氣不斷往那一點匯集而去,使得那一點比別處濃鬱更多。


    這應該就是沙後所言的,一級躍點!


    而這樣的點,在曲晨眼中,周圍還有,每兩點之間更似有道道弧縷相連。


    “這應該就是容元能夠疾速而行、擺脫星陸引力的秘密!”曲晨眼眸中閃現一絲明悟。


    起身,抬腳,一步跨出,又是一步緊隨其後。


    他直接淩空而起離開祭壇,半空中,連續邁出七步,而後身形一沉,終於墜落下去。


    砰!


    曲晨落地,已經離開祭壇數百米。


    速度不算很快,甚至不如展開肉身極速,但這是飛渡!


    他站在那裏久久沒有動彈,心中卻如暴風卷過積雲,掀起滔天波瀾。


    地球上傳說中的騰雲駕霧雷動而行,一日縱行萬裏,不就是這樣麽?


    淩空飛渡,速度突破音速時形成激波麵,出現普朗特格勞厄托凝結雲,音爆如雷響徹一片,這一切與神話傳說何其相似!


    如果猜測為真,那些所謂天兵天將神仙妖魔,至少是容元境以上!


    而隔空取物更加簡單,算是所有容元的最基本能力,之前他送走厲蓉屍身時便將這手段展現的淋漓盡致。


    真我禦動靈力,勾動周邊無處不在的靈氣,移動附近的物體輕而易舉。


    這一點在凝骨徹底完成後,他早已有了明悟,小試之下沒有絲毫滯澀之意。


    如當年鹿青紅穀老祖和之前丁尋所施展的禁錮之手,其實道理也完全相同,差別隻在於個人修為不同,展現出來的的力量會有天壤之別而已。


    不過,要做到這些,也的確是有代價的,靈力!


    他終於明白當年,天璣大尊帶著他和靈昭去往聖湖,與灰蛟一番激戰後,為何是走著迴去了。


    僅僅邁出七步,自身沉澱至今的那些靈力已經消耗殆盡,不得不從半空墜落。


    靈力的積累,果然是容元境最為重要的修行要務!否則無論是術法還是行走施為,都會受到極大限製。


    元,生而自得,亦為天地造化,生之進階,始發於此,引天地靈元,納於己身……


    瓔螺裏麵關於容元境的功法要義很明確,容元境,沒有那麽多講究,一切以靈力積累為尊。


    這樣一看,戰院流道,的確是這世上容元的最佳修行之地。


    曲晨心中激蕩,一旦真的活著離開,流道,絕對是打死都不能舍離的地方!


    隻是目前,似乎有些難辦。


    這養殼匣內,雖說也存有靈氣,但卻稀薄無比,甚至遠遠不如外界尋常星陸。


    那麽,隻有靈石。


    曲晨迴到祭壇,取出丁尋納戒中僅有的數百靈石,盤坐下來。


    雙手各握一塊,軀體開始發力,手中,靈石漸漸變得溫熱,然後滾燙,一股純淨的靈氣緩緩沒入雙手之中……


    ……


    天平宮。


    曲晨曾經的浮台上,眾人找來一些碎石,在還未完成的改造陣法上,擺出一個圓圈。


    祭環,這是很多星陸通行的祭葬之禮,一個環,代表一個完整的人生。


    曲晨的環,已經閉合。


    諸人默默,這已經是曲晨失蹤的第七天,左安麵對眾人詢問隻是無聲的搖搖頭,而且明確告知,曲晨之事已經上報戰院。


    這代表著,塵埃已經落定。


    莫毅商菁等人一臉悲意離開,白韶則坐在浮台邊緣雙目微紅,久久不願離去。


    天平宮十萬新人,時而有人三三兩兩走來,對著石圈默默致敬。


    那是對同為戰院新人強者的認可。


    天平宮大殿殿脊之上,楚清遙遙看去,眼中已經沒有悲喜之色,隻是輕聲一歎,很快便轉身消失。


    忽然,虛空轟鳴雷動。


    流道之外,不知何時出現一座七層的八角寶塔,懸立虛空緩緩轉動,寶塔各方門洞中也有炫光不時透出,看起來神異之極。


    天平宮大殿周圍,二十萬駐守修士都是感覺到了異常,紛紛露出詫異之色起身遙望。


    剛剛隱去身形的楚清,再次出現,黛眉蹙起同樣疑惑,“天庭?”


    很快,一老一少兩人,在鴻海道主恭敬的陪同下來到天平宮,楚清迎去。


    “楚清見過宏真星君!”楚清麵帶無比敬意,朝著其中須發皆白的垂暮老者躬身拜下。


    “唉,免了!”老者深深看了一眼楚清,輕輕擺手,“跟我們去道宮坐坐吧!”


    ……


    道宮大殿內。


    鴻海道主、楚清、宏真星君以及一個圓圓蛋的黃衣少女,四人盤坐下來稍作寒暄。


    “聽說,你們這有個叫曲晨的弟子失蹤了?”圓臉少女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嗯?雲珂師妹你認識他?”楚清有些意外,一旁的鴻海道主更是眼角猛然一抽。


    雲珂是宏真星君真正的嫡傳弟子,更是有著另外一層重要的身份,她是當今星王屠震的受寵後輩。


    “在盤北時曾經有過一麵之緣!”雲珂點頭,將落法區最後的情形簡單一說。


    “原來如此,關於這事,我們已經按流程報備戰院了。”鴻海心中一鬆,將曲晨失蹤一事細細說明。


    最近厲蓉身死一事已經讓他焦頭爛額,如果曲晨再與天庭有著什麽特別的關係,那這事就比較麻煩了,好在,事情並非之前想象中那樣。


    “按這情形看,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陷落在鱗雲孔洞裏麵了,二是遭遇了逐流者中的強者,道外寶船那裏問過沒有?”宏真星君靜靜聽完忽然問道。


    “我曾進入鱗雲尋找三日,未見他任何遺物,後來也拜訪了這裏的船主寶隆,一番調查之下同樣沒有結果。”楚清搖頭。


    “唉!如此說來,他還是陷落鱗雲孔洞的可能性比較大了!”宏真星君一歎,眉頭緊鎖。


    “一個戰院新進弟子而已,真君不必過於憂慮!”鴻海心中猛然一跳。


    他隱隱覺得宏真星君此來,似乎並非如之前說的那樣,隻是帶著弟子路過這路,難道那小子真與天庭人物有所牽連?


    “說的也是!”


    宏真星君看了鴻海一眼,微微點頭,“鴻海道主,我還有一些私事想要問問楚清。”


    “真君請便,那鴻海先行告退!”鴻海道主聞言,立刻起身恭謹退出大殿。


    宏真星君,一位天庭前朝遺老,雖然據說已經境界跌落壽元不多,但在這樣的存在麵前,沒有任何人敢於稍稍露出不敬。


    殿內,此刻隻剩下三人。


    “星君此來,是特意為了曲晨之事?”楚清自然也感覺到有些異樣,帶著試探問道。


    “受人之托而已!”宏真星君拂須微微一笑。


    “難道是……院尊?”楚清疑惑。


    她知曉曲晨受戰院賞賜神陽禁一事,但戰院之前已經做出表態,此刻再為曲晨打破戰域紀錄一事而來,就有些不合理了。


    而且,能夠請動這樣一位前朝遺老的,整個北科估計也沒多少。


    “已經不重要了!他手握神陽禁卻遭逢意外失蹤,基本可以斷定就是之前的猜測了,隻是可惜了這樣一個有莫大潛力的孩子。”宏真星君很是惋惜,卻對楚清的問題未置可否。。


    “的確如此!”楚清見狀,自然不會再度追問。


    “倒是你如今的狀況,似乎不太好啊。”宏真星君轉而看向楚清。


    “時間……的確不多了!”楚清露出苦澀,再次朝著宏真星君拜下,“隻是楚清終究有負星君當年的那辛勞些付出了!”


    “唉!我那些隻是舉手之勞而已,其實當年,星王曾安排方顯花費不小代價自皇朝求得一截凰骨,怎奈後來才發現,那截凰骨早已腐朽,而不死神髓,其實際效果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宏真星君長歎道。


    “嗯?”楚清意外,似乎完全沒想到當年還有這麽一個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原來天庭早已知曉凰骨真髓可以解救自己。


    “其實星王不必如此的,我隻是一個小小星空而已。”楚清道。


    “你錯了!星王當年一怒而戰,除了極為在意你的潛力資質,還有一個主要原因,你畢竟是初王一族的唯一血脈了……”


    宏真星君的神色變得鄭重起來。


    “鴻海!出來見我!”


    就在這時,大殿之外,猛然傳來一聲怒吼,即便是在大殿之內,都能感覺到那恐怖的宏音震蕩不息。


    這聲音傳來,讓楚清和少女雲珂都是一驚,想不到居然有人敢如此大膽,直接衝撞戰域的流道道宮。


    “咦?似乎是厲騰!”宏真星君目露意外。


    “厲騰長老!?”楚清吃驚。


    厲騰,是厲青家族中的第一老祖,位居戰院高層,是長老院十大常事長老之一。


    此刻居然親臨流道,更是攜重怒而來,似乎發生了不小事情。


    難道是為了厲蓉身死一事?


    楚清忽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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