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葉城予也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溫容川。


    ──要是葉城予永遠無法再恢複,那就要永遠變成傻子了。


    溫容川攥緊拳,不敢去想那樣的結果。


    到景空鎮還需三日,他隻能希望在這三日時間內,葉城予的情況不會太過惡化。


    -


    出了沈家後,秦少宗直往血堂位在夙城的支點而去。


    離開明風閣時帶上的兩名暗衛已押著李滄易離開,如今秦少宗身邊已無人留守,要想去找葉城予,他還得到支點找些人手才行。


    血堂的支點是一間看上去再普通不過的大宅院,在夙城這樣的大城中隨處可見,平時主要由戚空行負責管理,所在位置極為偏僻,極少有人經過,這正適合血堂隱匿的需要。


    但秦少宗才來到宅院附近,便見不少青鳥自院中飛出,而青鳥在血堂所代表,是支點出事的意思。


    秦少宗臉色大變,腳下輕功一提,立刻向宅院掠去,待他來到宅院之外,耳邊便聞院中傳來的兵器交擊聲。


    大門不遠處,一名看上去不過七、八歲的男童站在那裏,他正睜大眼睛望著宅院方向,似乎是路經此地時被裏麵的動靜所驚,因此駐足在此。


    他的左臂纏繞許多傷布,上麵還沾著些許血跡,顯然受傷不輕,但秦少宗這時卻已無暇關心,直向大門而去。


    那名男童一見秦少宗想進入宅院,卻是突然上前扯住了秦少宗阻攔他進入。


    他用力扯著秦少宗的袖子:“不可以進去!”


    秦少宗正擔心十一的情況,對於男童的阻攔更是沒了耐心:“知道危險就趕緊迴去!別在這裏礙事!”


    說話的同時,秦少宗已一掌拍開了大門,他首先見到的,便是本該守在門口,如今卻是橫躺在地已然氣絕的兩名門衛。


    秦少宗將扯著自己的男童拉往身後一擋,隨即蹲下查看,發覺兩人都是在沒有查覺的情況下遭人一刀封喉,血液還沒幹透,顯然事情才剛發生不久。


    擔心十一會有危險,秦少宗便想進入查看,但他才起身,便感到身後一股寒意襲來,秦少宗雖立刻側身避開,利刃卻已貫穿他的腰側。


    秦少宗一陣吃痛,立刻出掌擊向身後偷襲者,卻在看清對方之際瞳仁驟縮,連忙收斂招式。


    對於秦少宗的留手,男童卻是毫不領情,插在體內匕首又是一轉,自腰側橫切而出,秦少宗一聲痛唿,登時疼地跪倒在地。


    這名男童顯然是特意在這裏等他,在被他拉住時,秦少宗便已發覺這名男童練過武功,但他卻還是對這名男童站在身後毫不設防,更加沒有去注意男童身上藏有武器的事。


    雖為血堂的首領,秦少宗身邊卻已許久不曾有過危險,他已安逸了太久,加上有十一隨侍在側,他對旁人可說幾乎沒了戒心,更是有許多年不曾受這麽重的傷。


    秦少宗咬了咬牙,勉強又站起了身子,雙眼死死瞪著眼前的男童,冷聲道:“是誰讓你來的?”


    男童沒有答話,而是緩緩向後退了幾步,他的雙手雖仍舊顫抖著,眼中卻透著一絲掩不住的興奮。


    一道掌聲自宅院中傳來,秦少宗目光移向院內來者,卻看到一名絕不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在看到那個人後,那名男童立刻向著那人跑去,臉上有著一絲興奮:“鬼王大人……屬下……屬下成功了!”


    楊瑞看了眼秦少宗的傷處,卻是挽惜地道:“沒能傷到要害,人還好端端站著,這又怎麽能算成功?”


    秦少宗咬了咬牙,冷哼道:“堂堂鬼王大人,竟也會下作到拿孩子來當武器,這可真是好本事。”


    “下作?原來你是這麽看待你爹秦若揚嗎?”楊瑞麵露意外,偏了偏頭,看向別院的方向,“還是說,你以前沒有殺過人?”


    隨著楊瑞的目光望去,又見一人緩步自月門中走出,手握之劍仍在滴血,臉上也濺上些許血跡,看上去剛經曆一場血戰,正是先一步迴到宅院的十一。


    見秦少宗受了傷,十一雖不發一言,握劍的手卻是緊了緊,腳下一動,直向楊瑞掠去。


    就在一刻鍾前,他傳完飛鴿便想趕迴沈家,但才離開鴿舍,便遇楊瑞帶人來到。


    支點留守的人本就不多,如今更已全數遭楊瑞手下所殺,在解決了楊瑞帶來的人後,十一本想趁隙脫身,卻想不到秦少宗竟也來到此處。


    剛與楊瑞的手下經曆了一番戰鬥,十一的體力已有些不支,相較之下,至今尚未動手的楊瑞依舊處於最佳狀態,更不提兩人的實力本就有不小的差距。


    但秦少宗已經受傷,十一更明白自己不能在此倒下。


    刀劍相撞,反衝之力幾乎令十一手中長劍脫手而出,楊瑞故作驚訝地道:“才這麽點實力……難道是我誤會了?最初秦若揚為他兒子找的隻是個男寵?”


    在溫虹湘建立血堂之事曝露後,示鬼教便曾派曾混入血堂之內潛伏,對於秦若揚曾四處搜羅孤兒培養心腹之事,楊瑞自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心知十一的實力絕不敵楊瑞,秦少宗大為著急,但他雖有意支援,卻遭楊瑞手下的男童阻攔在前。


    在經曆十二年前的騷亂後,秦少宗的體質便一直極為虛弱,如今又是受了重傷,一時竟是越不過男童所築這道壁壘。


    秦少宗狠狠瞪視著眼前的男童,心中不禁大罵溫容川簡直是個烏鴉嘴,但同時他也想到,這名男童絕不能放!


    秦少宗對楊瑞的了解不多,但在他看來,楊瑞這樣的人絕不會沒有理由便將一名孩童帶在身邊,男童左臂包紮的傷布,隱約讓秦少宗有種不好的感覺,他不清楚這種感覺是怎麽迴事,但他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男童將對他們十分重要。


    另一邊,沒有理會楊瑞的挑釁,十一手下未停,又是一劍刺出,楊瑞略作閃躲便欺身上前,一把捉住十一握劍的手:“既然是個男寵,那就有點男寵的樣子,別老是這麽舞刀弄劍。”


    說罷,楊瑞的手反向一扭,竟是生生地將十一的腕骨扭斷。


    明白楊瑞有意淩遲,十一緊咬著牙沒有出聲,未受傷的左手抽出腰側匕首,再次向楊瑞攻去。


    這一次楊瑞雖立刻閃避,頸項卻被劃出一道血痕,楊瑞目光一沉,橫刀劈向十一左脅,勢要將他一臂斬下。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柄短匕破空飛來,重重擊上楊瑞刀身。


    刀勢一頓,十一匕首向下直刺楊瑞肩胛,繼而趁隙脫出,楊瑞生生承受了這麽一下,卻沒有上前追擊,而是將目光轉向短匕飛來的方向。


    手下那名男童已被秦少宗製服,短匕便是從秦少宗手中擲出。


    楊瑞伸手摸了摸頸側,被十一劃傷的地方很快便傳來些許麻意,楊瑞“嗬嗬”一笑。


    “本來我來這裏,隻是為了與尹先年聯手傷我的那名叛徒,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楊瑞斂起臉上的笑意,神情已是掩不住的陰狠,“我不但要殺那名叛徒,還要你們倆的命。”


    秦少宗額上還冒著冷汗,卻是一手緊捂著傷處,冷笑道:“這支點的人都讓你殺得差不多了,還差我們兩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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