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容川怔了怔,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緊:“什麽意思?”


    葉城予將他的動作看在眼底,不動聲色地道:“我隻是隨便問問。你難道就不擔心尹先生出什麽事嗎?”


    溫容川幹笑道:“他雖然是個老頭,但可不是什麽柔弱無力的普通大夫,你的管家也說他是個全能天才,誰有本事讓他出事?”


    葉城予又道:“如果尹先生真的出了什麽事,你會為他報仇嗎?”


    溫容川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他才反問道:“你這麽問,難道是覺得他會發生什麽嗎?”


    葉城予道:“我隻是覺得,尹先生身上的祕密太多,有些危險。”


    溫容川將目光移至窗外:“這種問題,等真的發生了再說吧。他都已經是個退隱江湖的老頭子了,還有什麽理由要找他的的麻煩?”


    葉城予終於皺起眉頭:“你怎麽總喊尹先生是老頭子?”


    溫容川攤手道:“因為他確實已經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了。”


    葉城予聞言,徹底怔住了,他一直以為喊老頭子隻是溫容川誇張的叫法。


    於非安曾說尹先年是他的老友,當年又曾追求過溫虹湘,在葉城予原來的想法裏,尹先年應該與他的父親是同輩之人,加上尹先年又曾習武,即便已年過不惑,容貌應該也不會有太大變化。


    他從來沒有想過,尹先年竟可能是個老人!


    ☆、第三十二章


    又過了幾日,派去燕家的暗衛終於迴來,溫容川來到葉城予的書房時,正好與剛從書房退出的暗衛打了個照麵,竟還是個熟麵孔。


    ──這名暗衛,正是當日在客棧為他攔住沈芸曦的兩名暗衛之一。


    葉城予的暗衛平時大多藏得不見人影,若無必要絕不會現身,溫容川雖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但至今接觸過的也就這麽兩個。


    暗衛在見到他時神色一緊,溫容川卻沒有多想,隻是招唿道:“上一次在客棧,多謝你的幫忙。”


    暗衛聞言怔了怔,卻還是立刻答道:“職責所在。”


    職責?


    溫容川打量著眼前暗衛,隱隱感到他與上次見麵時有些不同,但暗衛在答完他的問題便已垂首快步離去,溫容川隻當是自己太過敏感,便進入了書房當中。


    於非安與葉城予已經在裏麵等著他,書房內卻是一陣詭異的寂靜,溫容川才踏入其中,便感覺出裏麵氣氛不對。


    於非安見到溫容川進來,便將調查結果說予他聽,溫容川聽罷,與於非安兩人麵麵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


    留在燕敏山房間中的字,已經被燕家家僕給清理幹淨。


    葉城予單手支頜,手指輕敲著扶手,與他相處了許久,溫容川已經知道這是葉城予心情極差時才會有的動作。


    溫容川連忙道:“兇手留下的話我們已經知道了,知道字跡也無濟於事,會誣陷我的肯定是示鬼教錯不了。”


    於非安解釋道:“但對方是朝燕少爺下手,也可能是針對燕少爺去的,燕家的敵人可不止有示鬼教而已。如果這次真的是示鬼教想誣陷少爺,所用的字跡便會與先前他們所犯的血案相同,但現在字跡卻被清理了。”


    溫容川略一沉吟,這確實是個問題。


    葉城予抬眼看了溫容川一會,卻是反駁道:“這不一定,楊瑞在信陽村與江家所用的字跡便不相同。”


    信陽村之事,或許不是示鬼教所做,但葉城予已經認定溫容川在信陽村的事上對他有著隱瞞,便想藉此試試溫容川會不會透露更多。


    果不其然,溫容川聞言便是臉色微變,似乎想要解釋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過了許久,竟聽得他道:“也許……楊瑞知道我的手會受傷,所以故意寫歪了?”


    話一說完,溫容川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而葉城予似乎也被他的理由所震驚,張大眼睛看著溫容川,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於非安卻不知兩人心中所想,認真地沉吟半晌,道:“楊瑞模仿的倒是逼真,調查這些案子的人若發現字跡比之先前的扭曲,便會猜測兇手受了重傷,進而找到少爺。”


    ……


    葉城予扶著額,終於失笑道:“受了重傷還能屠殺江家,楊瑞可真是看得起你。”


    話都說出口,自然沒有收迴的道理,溫容川聞言,麵不改色地道:“這是當然,要不這一路上,他為何一直不敢向我們動手?肯定是忌憚我的力量!”


    葉城予笑道:“他就這麽肯定你會在之後受傷嗎?”


    於非安本來不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隻當楊瑞是在破廟中誤傷溫容川後才有江家遭屠的事,這時聽兩人說完立刻發現不對:“示鬼教的人竟敢預謀傷少爺,那是不要命了!”


    溫容川立刻道:“楊瑞的手下,想必不缺不要命的人,他隻需在事後隨便推個人出來頂罪便行。或許那時楊瑞已經急切地需要我的血了。”


    葉城予隻能搖頭苦笑,溫容川這般態度,分明是準備賴定楊瑞了。


    於非安皺眉道:“但是這麽做又有什麽意義?為了讓正道更容易鎖定少爺?”


    溫容川正了正顏色,煞有介事地道:“楊瑞是個瘋子,你還是不要妄圖理解他的想法。”


    葉城予聽到這裏,終於輕笑出聲。


    見溫容川顯然不會透露什麽,避免他圓得辛苦,葉城予索性也不在此繼續糾纏,他無奈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迴歸正題吧。燕家既沒有動作,又把字都清理了,顯然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見葉城予不再糾結字跡問題,溫容川終於鬆了口氣,於非安雖然還是覺得不對,但兩個主子都這麽說了,他這個不知道詳情的下人自然也沒有說話的餘地。


    溫容川道:“那段字是以血留下,時間又過了這麽久,也許是燕老夫人覺得忌諱便命人給清掉了,何況對方還要求燕家不許聲張。”


    葉城予反問道:“不許聲張,卻也不暗中尋求援手,他們就這麽坐以待斃嗎?”


    於非安皺眉道:“以屬下過去對燕老夫人的了解,燕夫人雖非江湖子弟,卻也不像這麽怕事的人,這件事確實有些奇怪。”


    溫容川道:“既然現在沒有目標,還是先去示鬼教看看情況吧,燕敏山剛查清血案的真相就出事,加上沈大小姐遇到的示鬼教殺手,這件事還是楊瑞的嫌疑比較大。”


    葉城予皺了皺眉,轉向於非安問道:“暗衛十二還沒有迴來嗎?”


    於非安道:“迴莊主,他還沒有迴來。”


    葉城予眉頭皺得更深。


    暗衛十二便是離開魏城那日,他所派出的兩名暗衛中的另一名,如今前去燕家調查的已經迴來,另一個沒道理這麽慢才對。


    葉城予沉吟了半晌,終究隻能嘆道:“既然沒有其他消息,那也隻能這樣了,我們明日便出發吧。”


    溫容川道:“楊瑞要找的是我,我一個人去便行,你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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