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於非安已然說不下去,葉城予便為他道:“示鬼教中有人懷疑伯母背叛了他們,換取在正道中的立足之地,隻是最初四年迫於當時的鬼王,那些人隻能按捺不發,直到四年後鬼王因故走火入魔身亡,那些質疑的聲音便再次出現,失去了鬼王的維護,再加上周毓生的推波助瀾,這才有之後的內亂。”


    溫容川疑惑道:“這和周毓生又有什麽關係?”


    於非安當即大怒道:“周毓生那個狗東西!為了能夠擺脫小姐,竟不知從哪裏找來了小姐背叛示鬼教的證據交給他們!甚至在得知小姐有了身孕後質疑那並非他的孩子!”


    溫容川問道:“是什麽證據?”


    “他說小姐暗中成立了一個殺手組織,用以收留那些受示鬼教追殺而無法在江湖中安身之人。”於非安說到這裏,語氣變得更加憤恨,“屬下長年跟隨小姐左右,從來未見到小姐做這樣的事情,這件事分明是周毓生憑空捏造而成!隻因為他是小姐的丈夫,示鬼教竟這麽信了他的空口白話!”


    葉城予接著道:“也因為伯母成親後,與父親及燕伯父始終保持著往來,周毓生以此為由懷疑伯母對他不貞,加上伯母因為身份的關係一直有著不少仇家,那些人在伯母成親後也經常會到周家鬧事,周家人早已不滿伯母將江湖之事帶到周家之內,矛盾至此一發不可收拾。”


    溫容川聽到這裏,不由得想起過去聽聞的那些聚風三怪的風月傳言。


    當時的聚風三怪正值血氣方剛,這樣三名年輕男女成日廝混,時間長了,自然免不了他人的流言蜚語,而其中被傳得最狠的更是葉城予的父親葉均安。


    而在溫虹湘失蹤之後,她的侍童於非安便受薰風山莊所收留,更有見過葉夫人之人表示葉夫人的形貌極似溫虹湘,加之葉均安再次得到溫虹湘的消息,與燕朝峰一同前去尋她不久,葉城予的母親忽然因病離世,這些事結合一起,也更讓謠言傳得越加荒誕。


    但對於這些傳聞,葉城予始終聽之任之,從不多加解釋。


    一旁於非安嘆道:“二十多年了,當初小姐出事時,屬下沒能跟隨左右,對此多年來一直活在悔恨當中。”


    溫容川幹咳了一聲,連忙將思緒拉迴,隨口問道:“你就沒想過要找周毓生算帳嗎?”


    於非安大怒道:“我當然想!我恨不得能將他千刀萬剮!但在知道周毓生曾暗中作過手腳時,我已經被薰風山莊所收留,燕家與薰風山莊皆屬於正道之人,周家又隻是普通的商賈之家,要是真的做了什麽被抓到了把柄,反而會給收留我的老爺招來麻煩!”


    葉城予道:“事實上,當初燕伯父確實想以周毓生勾結示鬼教為由對他動手,卻被當時的燕家家主所阻。當時的燕老家主本就不認同燕伯父與溫伯母走得太近,加上周毓生一口咬定溫伯母與燕、葉兩家公子有染,那種情況下他們不理會倒也罷,若真的對周毓生做出什麽,倒像是坐實了他的說法,屆時反而更難說清。何況再怎麽說,周毓生畢竟還是燕伯母的親兄長,若真的對他出手,對燕伯母也說過不去。”


    “弄得這麽複雜。”溫容川似有所觸,忽然嘆了口氣,“我還以為,靈血的擁有者對示鬼教還挺重要,這麽看來也沒什麽大不了。”


    於非安隻當溫容川這句話是指篡位的事,安慰道:“怎麽會沒什麽大不了?擁有‘靈血’的人,在示鬼教中地位僅次於鬼王,比起鬼王又多了一道免死金牌,無論少爺你在教中犯了什麽事、甚至想要隨便殺人,他們依舊會把你供起來侍奉著……隻要少爺你不動鬼王。”


    葉城予輕聲道:“若是伯母也有靈血,當年也就不會有那些事。”


    溫容川聞言一怔:“沒有靈血?你是說我的母親?”


    於非安點頭道:“包括當時的鬼王,以及接任鬼王的楊瑞母親,那一代沒有人繼承靈血。”


    溫容川定定地看著兩人,葉城予見他反應不對,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溫容川沒有答話,卻是憶起了他記憶中那如同行屍走肉般的“生物”。


    那個全身滿是膿包,遭一切蟲蟻避之千裏的“生物”!


    他的母親沒有靈血,那一代也沒人有靈血,那個“生物”又是什麽人?


    “這不可能……”溫容川眉頭緊皺,“那……有沒有可能,這種體質可以靠後天改變?”


    於非安道:“示鬼教中,確實有一樣禁藥有這種效果,但成功的機會很小,而且還有嚴重的後遺症,當教主一脈沒有人繼承靈血時,示鬼教便會到外抓人來使用這種藥物,但那些吃了禁藥的人大多活不過半年,而且死前形貌十分悽慘。”


    溫容川道:“例如頭發變白、皮膚發紅,並且全身長出膿包嗎?”


    於非安怔了怔:“確實是這樣不錯,莫非少爺見過服用禁藥的人?”


    得到了肯定答覆,溫容川便沉默了下來,像是在猶豫該如何開口,葉城予定定地看著溫容川一會,很快便想到了唯一可能,臉色頓時有些發白:“難道是伯母用了禁藥?”


    於非安聞言,不可置信地看向葉城予,見葉城予神態認真,於非安隨即將目光移到溫容川身上,似在期盼他能出言否認。


    溫容川卻是垂著頭,低聲道:“我不確定,但從尹老頭子的態度來看,那個人應該是我的母親不錯。”


    於非安腳步一個踉蹌,幾乎站立不穩,葉城予也緊皺著眉,一時之間,誰都沒再開口,廳中一下陷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葉城予卻是沉著臉道:“非安,去父親房裏把那幅畫拿來。”


    話音落下,卻沒有得到任何迴應,葉城予望向於非安,見他似乎還在失神,便又喚了幾聲,直過了半晌,於非安才終於低低地應了一聲,魂不守舍地出了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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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容川與葉城予在廳中等了一段時間,才見於非安抱著一卷沾有血跡的畫卷迴來。


    葉城予接過畫攤了開來,這幅畫,自然便是他的父親托人帶迴的溫容川的畫像。


    看著這幅不知何時被人畫下的像,溫容川心中頓時生出一股微妙感。


    葉城予將染血的一麵攤在兩人的麵前,向溫容川道:“當初父親托人帶迴的這幅畫,背麵有大半染上了血跡,非安本想將畫收在他的房裏,但一拿進去,他所飼養的毒蟲便紛紛躲避,那時非安的猜測是這片血跡出自你身上,而且是在畫送迴來前剛沾上不久。”


    “但我確實沒有見過這幅畫,所以這不可能是我的血。”溫容川說話聲音一頓,也想到了葉城予拿出這幅畫的意思,“你懷疑這上麵是我母親的血?”


    葉城予點了點頭,又向於非安問道:“非安,你說吃過禁藥的人大多活不過半年,那有沒有可能伯母便是那少數的例外,吃了禁藥後又活過了二十多年?”


    於非安臉色依舊蒼白著,他怔怔地看著葉城予,木然地道:“事實上,據屬下所知,這項禁藥的藥方多年來一直在修改,小姐……小姐要是真吃了,究竟會有什麽症狀,屬下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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