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易解釋道:“我先前築基失敗,受了傷,養了一段時日,後來懶散,也就荒廢了,所以修為上沒有什麽長進,李師兄見笑了。”


    “哪裏,哪裏……”李吒望著薑易,心裏還是慌慌的,長舒了口氣才道,“我可以感覺到,假以時日,薑師弟必是人中龍鳳,十萬大山的巨擘。”


    “好多人都這麽說呢。”妲己聽到李吒誇獎薑易,很是開心,撫掌笑道。


    李吒將妲己和薑易安排在水簾洞裏的石洞客房休息,明日一早便按海貓仙所說,一齊前往清河龍宮,找清河龍王借法寶。


    在石洞客房裏,都是石凳石床,不論是坐著,還是躺著,都又硬又冷。


    薑易睡不習慣,一個晚上醒過來好幾次。


    他睡眼惺忪之時,感到門外晃過一個身影。


    這腳步聲他很熟悉,是海貓仙。


    海貓仙本是狸貓,腳法輕柔,聲音應該輕微才是,但偏偏它近日越來越胖,所以動作略顯笨拙,腳步聲也越來越大。


    所以薑易一下子便能辨認出。


    大晚上不睡覺,要溜哪去?


    薑易跳了起來,推出門去,暗暗跟上海貓仙,心裏暗道:且去看看這死貓要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海貓仙一路出了水簾洞,到了雲天頂上。


    在頂上尋了一陣,突然一個縱躍,落在一塊凸起的巨大岩石之前。


    那岩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有二丈四尺圍圓,四麵沒有樹木遮陰,左右倒有芝蘭相襯。


    海貓仙凝望著這石頭,過了許久,才長長歎了口氣:“靈明石,我們也快五十年沒見了吧。”


    奇怪那石頭聽海貓仙如此說,忽地,隱隱顫動起來,原本漆黑如墨的石頭,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薑易想到先前海貓仙一直在自己頭頂上張望什麽,原來是在找這塊石頭。


    也不知道這石頭是什麽來曆,和海貓仙居然認識。


    “你從盤古開辟之時生於天地之間,受靈氣造化,取日精月華,才有靈通之蘊。五十年前,仙家推演,算出你為世間第一靈石,日後會大鬧天界,威脅眾神。”


    大鬧天界?


    薑易聽到這恍然大悟,這靈明石莫不是還沒有衍化成齊天大聖的仙石吧。


    齊天大聖原是一顆頑石,後來機緣巧合,向菩提老祖習得無上仙法,大鬧天宮,才有了後來被鎮壓五指山,西遊取經之事。


    “天帝生恐你日後釀成大劫,便下令要我時刻留意你的動向。於是我便讓清河龍王在鐵板橋下鑿出了一個秘密水道,每隔一年,便來暗查你的景況。”


    薑易大吃一驚,海貓仙居然聽命天帝,那地位自是不低了,難道它和引渡仙翁一樣,是天帝的使者。


    可是清河龍王畢竟是一方河主,怎麽會聽命於它?


    這海貓仙還真是難以捉摸。


    仙石聽了海貓仙的話,又隱隱震動起來。


    海貓仙伸出貓爪輕輕在仙石上摩挲:“你還是一個靈胎,要想化形還需數千年之久,到那時我恐怕早已經不在了,畢竟我現如今已經成了個廢人。”


    “其實在突破第八涅槃境之前,我便找當世占卜第一的姬伯推演過,他說兇多吉少。可我終究難以壓製自己的欲望,想要探尋更高的境界,不想竟自食惡果……”


    話說到後邊,海貓仙將仙石當做故交,迴憶往昔,喃喃自語,語氣中充滿了悔恨。


    因為它聲音逐漸哽咽,壓低,薑易很多聽不明晰。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海貓仙才悠悠起身,對著仙石道:“時候也不早了,我該迴去啦。我曾在你身上設下一道符咒,延緩你吸取天地靈氣的速度,讓你晚些化形。如今我已知天命難違,多阻無益,還是將你解開吧。”


    說話間它把兩隻貓爪蓋在仙石上,口中念訣。


    仙石上當即散發出一道深藍色的符籙,從仙石中剝離出來,慢慢懸浮上半空。


    隨即“嗤——”地一聲,符籙化成碎片。


    這符籙因為海貓仙所設,隻有它知曉破解之法,這破解之術並不需什麽修為,隻要符籙嗅到海貓仙身上的氣息,便能解開。


    緊接著仙石不斷閃爍紅光,似乎很是快活,也很感激海貓仙。


    薑易知道海貓仙不想讓旁人知道自己的過往,便悄悄迴了水簾洞,佯裝不知。


    翌日。


    天光方亮,妲己便來敲門,催薑易起床。


    兩人隨李吒一起來到鐵板橋上,李吒已經備好一籃瓜果,有迴春桃、紅果、雪荔枝、月梨等,都是李吒平日覺得最美味的。


    海貓仙說自己和清河龍王是故交,這是幫著他們坑清河龍王的法寶,不好意思現身,就不隨他們去了,隻再囑咐了幾句,教他們如此如此。


    三人一躍下了鐵板橋,使出辟水術,進入深潭中,撥開水藻,果見一條秘密水道。


    水道狹長,幽暗無光。


    李吒膽子最大,衝在最前邊開路。


    順著水道一路下遊,沒過多久,便見眼前漸漸開闊起來。


    遊出水道,便見一座雕梁畫棟的宮宇,大門敞開,門前植著兩排水藻珊瑚,一排蝦兵蟹將守在大門前。


    門上匾額寫著四個鑲金黑體的大字——“清河龍宮”。


    為首的蟹將見了薑易他們,上前道:“你們是何人,uu看書uuksh 來清河龍宮做什麽?我們清河龍王掌管方圓千裏的水道,日理萬機,可沒有功夫理你們這些凡人。”


    李吒被他這話一嗆,正要發火,妲己拉住了他,嫣然一笑道:“我們是水簾洞的老鄰居,是來求見蚌精夫人的。”


    那蟹將見妲己溫柔美貌,態度也好了一些:“既是如此,我便去傳告一聲,不過蚌精夫人喜靜不喜鬧,她願不願意見你們,可就要看運氣了。”


    妲己這時將那籃子瓜果遞給蟹將道:“這是我們給蚌精夫人送的禮,請她笑納。我們這一次來也沒有什麽要緊事,就是串串門,她若是不願意見也無妨。”


    蟹將接過果籃,偷偷抓了個月梨塞進袖裏,薑易他們隻當做沒有瞧見。


    他進了清河龍宮,過了一會兒出來道:“諸位隨我前來吧,蚌精夫人有請。”


    薑易他們麵麵相覷,一切果如海貓仙所料。


    被蟹將領到了一處上房,隻見蚌精夫人慵懶地倚靠在一張烏木臥榻上,身後的蚌殼大開。


    這蚌精夫人生得唇紅齒白,眼波流轉,隨意披了件琉璃月白衫,香肩露出,頗有些嫵媚。


    不知是不是錯覺,薑易覺得她望見自己的時候,目光中多了些許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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