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恰在此時,有一少年火急火燎跑上城牆。


    隻見此人麵色緋紅,汗水涔涔,發髻有一絲淩亂,一身短打勁裝,袖口輕挽,明顯是剛運動完。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文醜此次的目的,袁譚。


    袁譚雖在燕國的時日尚短,卻也潛移默化的改變了不少,尤其是對燕國官員的態度,謙卑恭敬,乖巧懂事。


    這可是實打實被揍出來的。


    見到張燕,很是有禮貌的拱手作禮,“張將軍。”


    張燕也欣慰的向袁譚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


    文醜遠遠便看到自家大公子,心中自是激動萬分。


    誰料自己還沒開口,便聽到城頭傳來袁譚的聲音,“子闖叔,你迴去告訴父親,譚兒在這裏很好,現在還不想迴去,下半場比賽快開始了,先不多說了,你帶兵迴去吧。”


    袁譚說完,再次向張燕拱手一禮,便頭也不迴的下了城牆。


    此時的袁譚像極了後世的熊孩子,在學校可以像個乖寶寶,尊敬師長,友愛同學,對家長便會原形畢露,肆無忌憚。


    迴去吧...


    去吧...


    吧...


    文醜看著袁譚的背影,滿腦子迴蕩著這幾個字。


    腦瓜子滿滿的嗡嗡聲,許久才平靜下來,這才想起了當初張合跟自己說的“恐怕袁顯思他自己都不想迴你渤海了”。


    雖然離的遠,文醜也看到城牆上的袁譚,並沒有被挾持的意思,更沒有被迫說出這些話的樣子,看來張合說的是真的。


    那麽問題來了,燕國到底有什麽東西如此吸引大公子,要知道袁家可是大漢頂級豪門,袁譚從小錦衣玉食,接觸到的人和事也都是大漢頂級。


    文醜滿頭問號,百思不得其解,但他知道現在的麻煩升級了。


    之前麵臨的是逼迫燕國交出袁譚,或者攻入燕京,救出袁譚,現在要多一道工序,便是把袁譚綁迴去。


    很多士卒遠遠的看到了自家大公子倉促露了一麵,轉身就離開了,不知所以,便互相竊竊私語起來。


    見證了剛才一幕和聽到袁譚話語的,可不止文醜一人,一旁的高覽和部分士卒同樣聽到了。


    此時的高覽相比文醜要平靜的多,知道自家士卒本就經過昨日一夜的折騰,軍心不穩,現在更是交頭接耳,根本沒有戰前的狀態。


    如此下去,別說攻入燕京,就算城內的軍隊衝殺出來,將自方擊潰都不是沒有可能。


    “文將軍,大公子定是受了他們的蠱惑,迷失了心智,才胡言亂語,現如今,我軍軍心渙散,還需一番整治才可再行攻城。”高覽語重心長的勸說著文醜。


    文醜的心已亂,要說攻克燕京有多難,都不是問題,作為軍人,服從命令,理所應當,目標就在那裏,想辦法便是了。


    但自家大公子根本不想跟自己走,這可就讓自己犯了難。


    不過高覽說的很對,大公子定是受了燕國的蠱惑,否則大公子怎會如此。


    至於軍心,文醜也知道有些動搖,恐怕不是一時半會能穩定下來的,如果退迴去,明日再來,反反複複,士氣隻會越來越低,倒不如現在就激勵一番將士,趁熱打鐵,免得再生變故。


    想於此,文醜不顧高覽的勸說,直接轉過身來,麵向袁軍將士,高聲喊道:“眾位將士!”


    文醜盡管衝著城上喊了許久,但仍是底氣十足,聲音高亢。


    袁軍議論聲也隨著文醜的轉身和一聲呐喝,漸漸歸於平息,並看向自家主將。


    文醜穩了穩心神,繼續喊道:“剛才大家也看到了,大公子就在城內,能在敵軍環伺下保持從容淡定,不愧我冀州少主,大公子故作此態,無非不想讓我等擔心,大公子身份高貴,尚且不顧自身安危,為我等殫精竭慮,我等又豈有棄大公子不顧,不全力以赴救迴大公子的道理!”


    不得不說,被連續挫敗後的文醜,身體的兩條高速公路徹底通暢了,智商迅速占領高地了,這番話語著實觸及了袁軍將士的心。


    剛才大部分人都隻是匆匆見了袁譚一麵,袁譚說的什麽話根本沒聽見,就算離的相對近的也是斷斷續續聽不真切。


    最重要的是,袁譚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的樣子,不知情的,還以為在燕國受了多少侮辱似的。


    所謂主辱臣死,袁軍士卒無不悲憤交加。


    被文醜一番激勵後,袁軍的士氣高漲了許多,不知是誰大聲喊道:“殺入燕京,救迴大公子。”


    於是,袁軍就像決了堤的洪水,齊聲高喊道:“殺入燕京,救迴大公子。”


    軍心可用,文醜大喜,原來自己的口才也屬一流。


    享受了一番高昂的呐喊,文醜大手向天一舉,呐喊聲戛然而止。


    “攻城!”


    隨著文醜下達命令,當即壓上五千士卒,手持盾牌,肩抗雲梯開始攻城。


    城頭上的張燕早就做好了大戰的準備,畢竟袁譚再怎麽勸說文醜,他始終是袁家人,在敵營再如何安全,始終不如在自家地盤更讓人放心。


    “弓弩手準備。”


    疾風營枕戈待旦,聽到命令,迅速拿起神臂弩,靜等張燕下一步命令。


    “給我狠狠的射!”在袁軍進入射程後,張燕毫不猶豫下達射擊命令。


    弩箭密密麻麻呈拋物線射向攻城的袁軍,幸虧文醜孤注一擲,想要一鼓作氣攻入燕京,首戰便派上自己直屬的渤海軍,不僅手持護盾盔甲保護,更是袁軍中的精銳,參加過多次大戰。


    一輪弩箭後,袁軍也就傷亡一百來人。


    有著盾牌和盔甲保護,受傷者居多,仍能堅持戰鬥。


    但是,別忘了,燕國的弩箭可是十箭連發,袁軍慘嚎聲剛發出來,第二輪弩箭便落下了。


    對於這個,文醜自是知曉,畢竟在張合那裏已經吃過癟。


    不過,袁軍並非排著隊,人挨人的攻城,如此寬廣的城牆,自然相對分散。


    況且神臂弩隻是十箭連發,之後便要換箭匣,否則之前的龍驤衛也不會邊打邊撤。


    隻要有喘息的時間,袁軍很快就會攻到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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