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心裏想,最先騙我騙的最慘的人,不就是你麽?但是他隻是靜靜的低下頭來,未再說什麽,清河也似乎想起過往的事情,臉上一紅,便不再言語。  慕容道:“過去聽說那位國師是個極其隱秘的人物,我們掌握他的資料也不多,但是有傳說他有通天之能,這些雖然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這樣一個行蹤隱匿之人,若隻是為了蘇兄所中之毒,斷不能出現在這個地方。那小姑娘說的那些模模糊糊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但是我以為,蘇兄和這‘異像’必有聯繫。”


    蘇瑞心中“咯噔”一下:所謂異像,難道就是指自己是從遙遠的未來穿越過來之故?本來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對這個世界造成的影響,應該是越小越好。但是現在雖然是身不由己,卻已經經曆了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覺間說不定改變了什麽本來不應該改變的東西……  和蒼宏銘相愛,讓清河依戀上自己,其實都是不應該的吧,或者從一開始的時候,就不應該救慕容誠,之後也就沒有這麽多的事情了。但是一切又豈能是經過假設之後就改變的呢?所有不該發生的事情,如今還是發生了。他突然覺得很累。


    到最後,還是一個異數,本以為可以融入這個世界,好好的靜悄悄的活下去,直到找到顏筠為止,然後再同樣靜悄悄的離開,什麽也不留下,但是現在看來還是不可能了,自己和這個世界有了太多的聯繫和牽絆,實在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於是,就連見到顏筠也變成了一件矛盾的事——既期待又害怕。    之前因為幾次三番的有人不告而入,讓慕容誠增加了警惕,雖然他沒有表示什麽,但是蘇瑞明顯的感覺到在院中巡邏的人數多了幾倍。  荷兒一直也沒有再出現過,蘇瑞當她是生了清河的氣,他當然知道這兩個年齡相仿的孩子其實都是差不多的任性,正是因為如此,才有“近親厭惡”的感覺吧。


    雖然身體上沒有別的異常出現,但是看著周圍的景色,全然已經沒有了紅色,也是極其難受的事情——每個人身上的紅色,甚至連嘴唇都是綠的看上去真是說不出的詭異,就如同這些人都一個個中毒了一般。這讓蘇瑞迴憶起很久以前,自己在家裏玩《暗黑破壞神》的時候,家裏電腦顯示器的顯象管壞掉了,以至於紅色全失,看人物的血都是綠色的,真正是分不出到底是不是中毒了……他開始迴味起自己的尋常生活,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離它已經是這麽遠了。


    如果一切不順利的話,那麽自己在一月之內就會……他搖搖頭,想起月瀟的話:“……以這毒,大約可以找到解藥的大致方向,隻是我一次占卜極費心力,此次迴去還要再準備一番,如果事情順利,三天之後就可行術了……”


    等待的三天,說短也不短,肅王那邊不是完全沒有動靜,但是隻是派出管事來談了關於婚禮的事情,肅王自己也來過一次,但是蘇瑞因為被嚴密的保護起來,所以竟然連他來過都不知道。隻是人們的行蹤匆忙了起來,他也能敏感的感覺到,這樁牽涉到國家利益的政治婚姻漸漸的逼近了。清河這麽小的如花骨朵一般的孩子,還沒有完全綻放,就因為國家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幸福。


    希望肅王能夠真心的對待她,不論國家如何,隻要她能幸福就好。蘇瑞默默的想著,竟然湧現了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


    第十三章


    三日之期終於到了,荷兒終於再次出現了,這次她身上是一身如當時所有宮中人一般的白色紗衣,臉色竟然也如身上衣服一般的蒼白。她低垂著疲憊的眼簾,對蘇瑞等人的態度極其恭敬,清河見她如此,有火竟也是發不出了。


    雖然沒有說,但是蘇瑞心裏還是有少許的驚訝和失望,也不知道這三天,在這個孩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荷兒身後是緊跟著一頂白轎,隻聽她如黃鶯婉轉道:“宮主請蘇公子前去應約。”蘇瑞為難的看看清河和慕容誠,清河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是終於還是抑製住了,她對蘇瑞輕聲道:“瑞瑞,我們也沒有別的什麽辦法……你就……去看看吧。”  她怎麽突然轉性了?蘇瑞不解中瞄到了慕容對他投來的讓他安心的笑容,他立刻明白了,大約是這兩天慕容在自己不在的時候說服了清河。


    蘇瑞半是忐忑半是興奮的坐上了轎子。


    隻是輕輕一頓,他發現轎子已經以極快的速度飛在半空中,白色的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讓人有了某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還是古代好啊,能有這種難得的體驗!蘇瑞好奇的看著飛速後退的景色,興奮的想著。


    這種低空飛行經驗,對於沒有工具也沒有武功的自己來說,也隻有在這種情況下一途了吧?


    風一直吹著,雖然開始的時候不覺得,但是後來卻越來越冷,蘇瑞顫抖著把自己縮成一團,再也無心欣賞幽然月夜下的山野。對了,怎麽會在山野?那個月瀟難道不是什麽“國師”麽?為什麽這群人會跑到這樣的荒郊野外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綁架!!!???等等!為什麽荷兒卻和他們一起的?今天這個荷兒和那天的大相逕庭,難道竟然是隻聞其名,不見其形的傳說中的“易容術”?!  啊啊啊,有沒有誰來救我啊!!  (插花:笨瑞瑞你以為你是誰啊?人家綁了你有蝦米好處??= =)


    在蘇瑞胡思亂想之間,轎子輕輕停在一片糙地之上,本應該在這個季節枯黃的糙地,卻是意外的豐潤厚實,讓蘇瑞著實吃了一驚。下轎之後,溫度也意外的不是路上那麽冷,反而有一陣陣的暖氣撲麵而來,蘇瑞正要開口發問,隻見荷兒不知從哪裏拿出一盞白紗燈籠,上麵繪了兩隻栩栩如生的蝴蝶,配了她的裝束,看起來是說不出的精緻典雅。但是蘇瑞看來,隻是覺得陌生的有些怪異罷了。


    “蘇公子請隨我來。”荷兒也不多言語,一直低眉順目,竟同三日前判若兩人。後麵的轎子又如同鬼魅一般輕飄飄的飛走了,蘇瑞隻得誠惶誠恐的跟在荷兒後麵。其實他覺得那盞燈籠完全是沒有必要,在這樣的月夜之下,一切雖然都清清楚楚的顯露出來,卻也比起白晝之間更多了了幾分神秘朦朧。  荷兒領著蘇瑞大約走了半柱香時間,隻見一片絕壁突兀聳立於眼前,前麵卻沒有路了,蘇瑞看看荷兒,不知道她接下去要怎麽辦。  荷兒將手中的燈籠轉了過來,在石壁上摸索了兩下,將燈籠柄插入一個藏在灌木藤蔓的小孔之中,隻是片刻之間,石壁上便裂出一道門來,荷兒依然是一言不發的在前方帶路,蘇瑞雖然已經為所見之事驚奇不已,但是腳下卻一點不敢放慢。


    石道雖然不是十分寬敞,但是一路都有火炬照明,倒也不難走。道路漸漸往上,蘇瑞隻覺得自己已經是爬得氣喘籲籲,但是荷兒依然是不緊不慢的在前麵走著,連頭也不迴。


    一個女孩子尚且能堅持,自己又有什麽立場喊累休息呢?蘇瑞隻好緊緊的跟上。


    當他們再次看見那片夜空之時,荷兒輕聲道:“宮主,蘇公子帶到了。”


    月瀟正站在一片平台之上,一身白衣將他襯得有如嫡仙一般。蘇瑞四望之下,發現他們竟然已經到了那絕壁的上方。


    月瀟道:“這幾天為難蘇公子了,我剛為蘇公子占了一卦,示了需有貴人相助,便能度過此劫。”  蘇瑞心道,若是如此,直接傳話就是了,為什麽大費周章將我帶到這裏來?


    月瀟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道:“請蘇公子前來,是因為別的原因。隻因為前日觀星之際,看見天有異象,又隨結果找到蘇公子,所以我想要看看,這異象到底是為了什麽?”


    蘇瑞頓時有了上當受騙的感覺,不過他轉念一想,若是這個人真的熟知天理,說不定能幫自己找到筠筠的消息也未可知。但是,自己身為二十一世紀科學知識洗禮下的好青年,怎能相信封建迷信?於是他又將這個願望隱下去了。


    月瀟見蘇瑞片刻之間變了數種表情,他也不急,靜靜等待他的答案。


    蘇瑞想,反正幫了他也不會少塊肉,既然人都來了,最好還是不要開罪他的好,畢竟怎麽迴去還是個未知數,便道:“不知道怎麽才能幫到你?”  月瀟微微一笑,道:“隻是需要蘇兄的一些血罷了。”


    一些血??那不是就意味著一道傷口?蘇瑞很鬱悶,他沒有自殘的愛好,如果不是沒有必要,誰會想要自己受傷呢?但是現在的局勢是自己不答應也得答應了,既然都已經被騙到這裏……


    “好吧,你要多少?”一咬牙,一閉眼,蘇瑞擼起袖子,將手伸到月瀟眼前。


    月瀟為他這孩子氣的動作忍俊不禁,他隻是用手輕輕抓住了蘇瑞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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