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行北上,一路上王聆歌都聲稱是長孫懿的姐姐,長孫懿仿佛是為了遮掩身份,也都沒有反駁,甚至連王聆歌自作主張叫她聞琴也都沒意見。


    倒不是王聆歌想別的如何,她也不在意叫長孫懿懿兒,隻是那日她堅持要跟著長孫懿的時候,長孫懿便說的很清楚了,她如今是戴罪之身,從家裏逃了出來的,王聆歌跟著她,說不準要被牽連。


    王聆歌便更不肯讓長孫懿獨自走了,畢竟,路上兩個人,扮作北上投靠親戚的鄉下姐妹,也就更好照應。王媛的名字是不能用的,王聆歌的名字倒是應當沒問題,不然後來長孫懿為何照了那麽多年都沒找到“聆歌”?


    而給長孫懿取化名的時候,王聆歌便幹脆用了她將來的字的諧音,聞琴。


    王聆歌,王聞琴,聽著也像一雙姐妹,雖然這雙姐妹生得不算相像。


    一路北上,也不好太招搖,或是步行或是乘法=舟,也遇著了不少熱心人,有艄公見是兩個弱女子,還叮囑千萬小心,天高皇帝遠,有蠻橫不講理的,自然也有民風淳樸,很久以前,王聆歌上學的時候,便聽舍友說過外公外婆所在的村落的當年與後來,當時王聆歌也沒想過,會用這樣的方式見識到。


    若說許多新奇的東西能叫王聆歌欣喜,那麽長孫懿卻是一直都是那副淡淡的模樣,仿佛對周遭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來一般。


    王聆歌也沒多說什麽,一路隻是想方設法迴想著從前的喜好,去哄長孫懿。


    長孫懿的態度第一次出現鬆動,是在臨江城以西的沿江城,突然在大街上碰見了長孫茗月,王聆歌也是詫異的,長孫茗月那聲急切的“姐姐”一出口,長孫懿一瞬間終於有了不同的表情,是慌張,下一刻,她就看向了王聆歌:“聆歌姐,這是二伯家的三姑娘嗎?”


    王聆歌還沒反應過來,長孫茗月就停在她麵前,帶著責備,快言快語接上話:“聆歌姐你說怎麽都沒跟小姐姐介紹過我!”


    活像個跟姐姐賭氣的小姑娘,而這一頭長孫懿已經眼巴巴看著她了。若是能說真名,長孫懿不必如此大費周章,還刻意說出她名字,王聆歌忽然就想起了當初長孫茗月那句“叫我寶兒吧”的要求,笑了笑,道:“聞琴,這是你寶兒妹妹。”


    長孫茗月朝著長孫懿笑了笑:“聞琴姐!”


    長孫懿在她希冀的目光下,摸了摸她的頭:“寶兒好。”


    長孫茗月嘻嘻笑著去挽王聆歌的手,眼神卻沒離開過長孫懿:“姐姐既然來了,就沒道理過門而不入,嬸娘都等好久了!”


    整個過程,王聆歌完全是被動的,同時她也很震驚,畢竟初遇長孫茗月的時候,長孫茗月就是個被保護得很好的天真溫柔的姑娘,隻是現下一看,卻未必如此,一個不諳世事的姑娘,是不可能這麽快反應過來自己姐姐的暗示並且順暢地接上的,這個速度叫王聆歌心驚,而她對王聆歌的信任,也叫王聆歌不解。所以說,隻要是長孫懿信任的人,長孫茗月都能做到絲毫不懷疑?


    長孫茗月把她們帶到了一個賣布的小房子裏,光線昏暗,擺設陳舊,故而,也是人跡罕至。長孫茗月一進門,就揚聲道:“嬸娘,侄女把聆歌姐姐和聞琴姐姐帶過來了。”


    裏頭迎出來一個婦人,釵荊裙布,樸素卻依舊掩不住骨子裏的風華,是個生麵孔。婦人看了一眼長孫懿,連忙道:“哎呦這小姐妹倆怎麽自己就出來了,可受了不少苦吧,丫頭你去將門關了,咱們今日先不做生意,好好招待一下聆歌和聞琴。”


    長孫茗月照做了,而婦人熄了店裏的燭火,將長孫懿和王聆歌一同拉上了樓,長孫茗月則是跟在後麵,四人一同進了婦人的臥房。


    臥房的門也掩上之後,王聆歌忽然就覺得尷尬了——這兒另外三個人很明顯是一家的,就剩了她一個外人。


    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有點趕,先這麽多qwq


    感謝看到這裏的你


    ☆、將來打算


    王聆歌正打算開口,便聽長孫懿道:“聆歌救過我一命,一路護著我上來的。”


    頓了頓,又補充道:“她知道我是誰。”


    婦人這才點了點頭,朝著王聆歌一笑:“聆歌姑娘見諒,我喚做澹臺毓秀,是兩個丫頭的大伯娘。”


    王聆歌:“……”


    敢情連那句嬸娘都是假的。


    王聆歌自然不會去質疑什麽,選了另一個稱唿:“長孫夫人也是關心懿兒,接下來是否要我迴避一下?”


    看澹臺毓秀的模樣,是要跟長孫懿和長孫茗月說些事情,她一個外人,應當也不大適合在場。誰知澹臺毓秀隻是擺了擺手:“聆歌姑娘不必見外,懿兒向來是有主見的,她既然能將你領過來,便是不擔心你聽了去,況且,也不算什麽重要事情。”


    王聆歌詫異地看向了長孫懿,卻見長孫懿幹脆別過了臉,也不與她對視,仿佛在撇清關係。澹臺毓秀含笑朝王聆歌點了點頭,看著長孫茗月給幾個人斟好了茶端來,自個兒也坐到了長孫懿身邊,方收斂了笑容,道:“明瀚一直是跟在你大哥身邊的,明灝在阿珋家,有阿珋幫著,阿瑾又是個懂事的,出不了問題。”


    明灝與明瀚不用說也就是長孫茗月的兩位兄長,後來寧王府的那兩位,至於阿珋,若單單是一個字王聆歌還確定不了什麽,隻是再加上那個“阿瑾”,王聆歌總覺得,這怕就是她想到的那兩位。隻是頭一迴從不認識的人口中聽見王珋和王瑾的名字,還是以這樣親昵的稱唿,可以看出,王珋當初,與長孫家的關係是真的很好。


    不過也是,王霖是開國的丞相,陪著長孫吟打上來的,從前兩家關係好倒也不稀奇,這麽說來,王霖對長孫懿的惡感,怕不全是因為“嫉惡如仇”了。


    而澹臺毓秀還在繼續。


    “……裴長瑤能逼得那麽急,說明你大哥那邊肯定是很順利的,裴懷笙那邊已經構不成威脅了,嶺南那一邊蕭家有些艱難,苦縣……”


    說到苦縣,澹臺毓秀苦笑了一下:“……苦縣很堅持,那一處的縣令下了令,誰敢投靠蕭家,便暴屍荒野,如今,隻能是強取。”


    “另外,你大哥想爭取過來的那個蕭家公子怕是爭取不來了,我從前跟他和裴懷笙都接觸過,他所求與裴懷笙所求不一樣。”


    “裴懷笙也是,她會做出她認為‘正確’的選擇,但不可能投誠,我覺得最終可能……”


    “玉石俱焚。”長孫懿閉了閉眼,接過了澹臺毓秀的話茬:“她畢竟是臨國的公主。”


    頓了頓,長孫懿深吸了一口氣,又重複了一遍:“臨國的,定國長公主。”


    她說的很鄭重,王聆歌也不知道這樣的語氣代表著什麽,她記得裴懷笙的,之前在宮裏,在容月那一處看過畫像,也在蕭止那一處,見過她的衣冠塚。所以說,這位公主最終是死了的,可能,就是長孫懿所說的“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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