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為畫舫的事,觸怒了王霖,徹查之下,居然從一個徐氏手下的老人口中得知了當年大小姐的死因,換用王聆歌所能用的詞彙來解釋,便是過敏而死。動手的人,自然是徐氏,也算不得親自動手,隻不過收買了照顧秦書華的一個老嬤嬤,引誘大小姐沈婉去吃了她過敏的事物而已。


    秦書禮的死,是徐氏下的手,但秦書華的死,卻是王霖的錯了。論心機城府,秦書華是戰場上下來的人,但凡她有生念,徐氏不可能得手,她活到最後,也隻不過是想保住自己的孩子而已,可惜失敗了。徐氏大概也是後悔的,當初看著秦書華那副模樣沒再去管,不然,若是將這個生得像極了那秦家姐妹的四小姐扼殺在搖籃裏,怕也沒後來這般多波折。


    家宅不寧,確實是家宅不寧。


    王聆歌猶記得長孫明灝當時一言未發,而王霖甚至不敢看他們。


    之後那些歉意,王聆歌其實沒有多大感覺,畢竟,她不是王媛,王媛已經死了。


    那個時候王珋被長孫明灝叫走了,王霖跟她和王瑾說了很多話,有對不起秦書禮,更多的,卻是追憶秦書華,看著陡然憔悴下去的王霖,王聆歌覺得特別荒謬,秦書禮和秦書華一雙姐妹,王霖更看中的是誰,仿佛也是說不清楚。隻不過長輩之間的內情,王瑾和王聆歌都不想知道。


    迴公主府的路上,王瑾沒怎麽說話,王聆歌也沒怎麽說話,老一輩人中的恩怨,也還真是奇怪,王瑾最後,也隻讓她好好跟著長孫懿。


    畢竟,亂成那樣的一個家,王聆歌與王姝之間又愈發尷尬,不迴去,也是好的。王霖的鍋,不該由任何人擔著。


    王聆歌也隻是靜靜地聽,最後道:“二哥,你迴去,也勸勸大哥和二姐。”


    王聆歌卻沒想過長孫明瀚居然又折迴來了,吊兒郎當地,瞧見她,便道:“文琴怕你難過,叫我看著你。”


    王聆歌無奈,看著她?難不成她還能尋死?


    然而她沒說著些,隻是淡定施禮:“民女見過王爺。”


    長孫明瀚擺擺手:“算了,瞧你那心如死灰的樣子,何必呢?”


    不過這位王爺拖著個萬般嫌棄看不起的架子,卻也想方設法地說些有意思的事來逗王聆歌,小孩子氣,心地卻也不差,這一等,便等到了長孫明灝迴來,長孫明瀚詫異:“嘉平哥怎麽沒一起過來?出了這樣的事,大哥也該勸著些,不然也把人接迴去算了?”


    王聆歌驚詫,你們長孫家的人能不能正常行事?


    長孫明灝皺眉,終究沒下手給自家弟弟一個腦瓜崩:“成何體統?”


    長孫明瀚迎上他兄長的目光,不以為然:“寧王府與丞相府不久便要結親,關係不比從前,如今嘉平哥留在丞相府也是尷尬,接出來又如何了?”


    長孫明瀚這話卻提醒了王聆歌,在長孫明玉被指給王瑾之前,王家與寧王府,並沒有交情,不交好,也不像什麽深仇大恨,隻是雙方都不聞不問,頗有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氣勢。記得有新來不懂事的小丫頭問起過,王家的老僕從卻都是隻字不提,諱莫如深。


    而如今看這長孫明灝對王珋的稱唿,以及說出的話,卻並不像那麽一迴事。這其中的秘密,大概,還是不要知曉比較好。


    長孫明灝涼涼地看了長孫明瀚一眼:“照你說的,不如你去求娶王二小姐?嘉平會感激你的。”


    頓了頓又陰測測道:“文琴也會。”


    長孫明瀚登時跳了起來:“哥,我是你親弟弟!”


    這可不能看下去了,王聆歌道:“那個,三王爺,五王爺,二姐她,其實沒有……那麽過分。”


    長孫明瀚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倒心大。”


    過了會兒,仿佛想起了什麽:“大哥,文琴怕是在宮中等你。”


    長孫明灝:“……”


    長孫明灝還能說什麽,看天色,還是趕緊入宮吧。待長孫明灝一走,長孫明瀚便看著王聆歌:“王聆歌,你既然跟在文琴身邊,便要有定國長公主府的氣魄,文琴她,哪怕是見了皇兄都不必要低頭。所以,你那點貴族小姐欲迎還拒的矜持大可收了。”


    與王珋熟絡的事情已被王聞音知曉,加之有王瑾長孫茗月這層關係在,王聆歌也能算他們半個妹妹,而今喚一聲字,也沒什麽不妥當了。不過,欲拒還迎?


    王聆歌猛然抬眼,迎上的便是長孫明瀚的一雙眼,目光詫異,而後卻是瞭然,她自頭自尾不曾反抗過長孫懿,長孫明瀚便將她當做了那妄圖攀龍附鳳的女子。哪怕與長孫懿不對付,以長孫明瀚的性子,對於那般女子,定然是瞧不起的。所以,王爺您老人家對我是有什麽誤會?我那完全是怕麻煩。


    不過,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是不想她柔柔弱弱被欺負吧。


    王聆歌笑:“多謝殿下教導,聆歌記下了。”


    長孫明瀚點頭:“記住就好。”


    王聆歌不說話,心裏笑嘻嘻,就愛看你這別扭的小模樣。


    旁觀素桐卻看不下去了,站了出來,在長孫明瀚麵前亦是落落大方:“聆歌姑娘方及笄的年紀,又是丞相府的小姐,算來也就出過那麽幾迴門,大家閨秀都是如此,王爺何苦還取笑她。”


    長孫明瀚看著卻是與素桐關係不錯,點了點頭:“我自然不敢取笑她。文琴待你當真不錯,竟能將素桐與你。”


    王聆歌淺笑,打定主意不去招惹這尊大佛:“是聆歌的福分。”


    長孫懿沒迴來,長孫明灝又不在,長孫明瀚一直在這杵著也沒什麽意思,便也告辭,臨別,卻還望了一眼王聆歌:“聆歌姑娘,但願你能一直像現下這般安分。”


    王聆歌:“?”


    剛剛不還挺和諧的嗎?這句話怎麽又出來了?所以說長孫明瀚好像確實從一開始就對她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所以,之前的話,到底又是不是關心呢?


    不過她也沒心思想這些了,她更在意的,是王珋和長孫明灝,這兩個人的關係,怎麽看都不尋常。王珋一直不樂意待在寧都,王兩個是曉得的,王霖對這事卻是不聞不問,隻字不提,甚至從未要求過王珋常迴家。如今留下來,更是因為徐氏之事迫不得已。


    說到底,即便是庶出,王珋也是長子,至今未娶妻,考取了功名卻偏生要去從商,王霖也不管,這實在太不尋常。


    今日看來,這事難道是與長孫明灝有關係?


    長孫明瀚說得卻不錯,長孫懿讓素桐跟著她,是她的福分。素桐善解人意,見她發愣,便沏了茶過來,笑道:“丞相府的事,怪不得姑娘,個人有個人的機緣。”


    王聆歌看她一眼,點點頭,接過了她手中的茶,順著她的話換了個方向:“素桐,我才發覺,原來我誰都不了解,就連自己的父親、兄長經曆過什麽,都一無所知。”


    素桐微微笑:“事情既然過去了,追究也沒有意義,若是姑娘過意不去,倒不如從現下開始去留意自己在意的人,人嘛,總應當活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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