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姐姐贏來的,達斡爾王還送了姐姐黃金馬鞍,這馬眉兒可收不得。”萬眉兒嬌笑,仿佛不經意的提起達斡爾王。天政帝冷冷的目光向這方掃來,瞳兮輕顫了顫,看來這馬一定是要甩掉的,否則隨時都是她頭頂的利劍。


    如今他是允了她,可是萬一哪天想起來,又或者萬一同達斡爾族出了什麽矛盾,瞳兮幾乎不敢想,到時候無論是朝堂還是百姓,又或者是這位君王,都要責備自己這個紅顏禍水了吧?從古自今,紅顏為此背負的罪名還不夠多麽?


    瞳兮從來不認為自己該為這負上責任,隻有她明白身在後宮,其實有時候也是無力得很,昏君可不是一個女人能造成的,昏君隻怕在遇上這個女人之前就已經昏了。


    “既然這般,咱們就比比看狩獵的成果,如果夫人勝了,這胭脂馬和它的黃金鞍便能找到它最合適的主人。”


    “眉兒可當不起,隻有姐姐這位京城第一美人才能配上這黃金馬鞍。”處處讚美卻處處留針。


    瞳兮嘆息一聲,看來這萬眉兒是不會上當的,並不可小覷,這胭脂馬隻怕從一開始就是為了送給自己吧?枉她還自作聰明的以為萬眉兒是為了爭寵,玩的那種可笑的把戲。


    胭脂蹭了蹭瞳兮,仿佛在撒嬌,想要從栓馬柱上離開,去自由的奔馳。瞳兮心裏一軟,這馬確實無辜的,她乃是世所罕見的良駒,不染凡塵。瞳兮翻身上馬,算是答應了狩獵。


    “不如咱們另外立一個彩頭。今日誰收穫最多,皇上便陪她三日。”萬眉兒嬌羞的看著天政帝,瞳兮則愕然的看著她的大膽。周圍的侍從和侍女有開始偷笑的,可是仿佛都沾染了塞上兒女的大膽,並不以為羞恥。


    因著這裏英俊的侍衛,或多或少都收到了糙原女子的示愛,那秀美的侍女也收到了糙原男子的情歌。


    “隻有你有這個膽子將朕當做彩頭。”天政帝用馬鞭的鞭頭輕敲了一下萬眉兒的頭,卻是沒有反對。


    1 來自一段確實存在的傳說,略加修改。


    箭論情


    瞳兮悠哉遊哉的命人在林子裏搭了一個吊床,讓侍衛都散了開去,隱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守護,一個人閉眼躺在吊床上,享受被樹葉篩過的陽光,那樣溫和的灑在身上。


    齊雲又拿了毯子為她披上。


    和萬眉兒比she箭或者狩獵她都是必輸無疑的,雖然她母親逼著她學了騎術,可是鑑於刀劍無眼,也不是女兒家該碰的東西,所以she箭是完全不在她的學習範圍內的。


    她隻能領了人,在林深處尋覓這處較為幹燥的林窗寶地休息。有侍衛獵了動物在遠處燒烤,矜於身份,她自然不覺的這種粗製的食物會好吃,隻是配著林下鬆葉的香氣,聞起來十分的饞人。


    她這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閑,有些想以前在別莊的時候,碰上枯燥的先生,她偶爾也裝個病逃過一“劫”。


    “你是覺得贏定了,所以在這裏稍作休息麽?”瞳兮迷迷糊糊之間被一個冰冷的聲音喚醒。


    瞳兮睜眼就看到騎在馬上的天政帝。她紅了臉,趕緊起身行禮,像是犯錯被抓的小孩,其實這路線她是逆著天政帝走的方向選的,這片林子據有經驗的侍衛講,天政帝很少來,這邊獵物要少許多。


    “不如讓朕見識見識貴妃的箭術,是不是真的可以這般托大。”


    “臣妾並不會she箭。”瞳兮低聲道。


    “如此說來,貴妃是存心想將胭脂送給純元夫人了,不會she箭卻提議比賽?”


    瞳兮頓時覺得頭大,“臣妾隻是略懂騎術的皮毛,不過是些上不了台麵的花樣,真正於騎馬、she箭處輸給純元夫人許多,這胭脂馬放在臣妾這兒真的是暴殄天物。”


    良久瞳兮才聽到上方傳來的聲音,“所以朕花大價錢換迴來的黃金馬鞍,就被你借花獻佛了?”


    瞳兮一震,這個“大價錢”的壓力實在很大,雖然她不知道是怎樣的價錢,其實借花獻佛這事在後宮不算什麽,每個人的東西都是皇上所賜,她實在不懂天政帝怎麽這般的生氣。那聲音仿佛是在冰水裏浸過才吐出來的。況且後來這賭注不是取消了麽,換成了他的寵愛。瞳兮有些羞澀的想著那彩頭。


    “朕很好奇,貴妃一開始就打算從純元夫人處贏過胭脂,再轉送給她麽?”天政帝諷刺的說著。


    瞳兮的眼神不得不心虛的閃爍,最後下定決心試一試,所以抬起因為害怕而波光顫動的雙眼,“臣妾是怕自己當不起這黃金馬鞍,當初多虧了純元夫人承讓。”她心下甚為忐忑,也不知天政帝能不能聽懂。她素來不喜歡在人前告狀,這樣便落了下乘,隻是眼下不得不如此。


    從送馬到比賽,天政帝應該可以聯繫起來這前因後果吧?


    “你身為朕的貴妃,朕豈能將你隨便送人,朕丟不起這個臉,景軒皇朝也丟不起,天下安危又豈是你一個小女子能承擔的,達斡爾王如有異心,你也不過是個藉口而已。”天政帝此語一處,那便是卸下了瞳兮的包袱。


    瞳兮有絲感激的看著天政帝,怪不得天下人都贊他為明君,衝著這番話,瞳兮隻覺得夜間那個如野獸一般的影子正在退卻,留下的還是他光風霽月的清朗。


    “是臣妾愚鈍。”瞳兮謝罪,再抬起頭時,隻覺得周圍靜靜悄悄的就站了他們兩人,齊雲和一旁伺候天政帝的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裏。每當獨處的時候她就緊張,腦海立即浮起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請皇上教臣妾she箭。”瞳兮輕聲道,卻不敢抬頭,他教自然是好的,不教她也算鬆口氣。天政帝挑得這麽明白,瞳兮自然不能再裝傻的故意輸掉比賽,無論願意與否,她都必須做出很期待他寵幸的樣子,因為那恩寵就是她們這些嬪妃的唯一憑藉。


    天政帝從馬上躍了下來,“朕教的徒弟可不能輸。”


    瞳兮猛的抬頭,有些看不真切天政帝的心思,他這是希望自己贏得彩頭的意思麽?如果是真的,瞳兮也覺得很欣慰,這表示他終究也是看重自己這個貴妃的,那個位置她是不是還有希望呢?


    或者,她真該贏了這場比賽。三天,這三天她是不是有很多機會能再得到他的注意,恢複三年前的盛寵呢?其實那也不算盛寵,雖然他偶爾在不是臨幸的日子去彤輝宮坐坐,並不為她打破雨露均沾的製度,瞳兮覺得很安慰。


    轉眼間她腦子裏甚至有了眾多的點子,每一項都針對著天政帝的愛好。


    一旁早已有侍衛送上了專供女子使用的輕型弓箭,天政帝從背後圈住瞳兮,緊貼著她的身子,拉起她的左手,教她握住弓,又執起她的右手,教她扣住箭,在她耳邊輕聲道:“身子要直,勿縮頸、勿露臂、勿彎腰、勿前探、勿後仰、勿挺胸,此為要旨。”


    瞳兮被他的氣息撩撥得有些走神,並不習慣同人這般親近,哪怕他是她最親密的人,他的手滑到她的腰上,為了正了正身子,然後引著她的手緩慢有力的拉開弓弦,“眼睛看著靶心,開弓要果斷而平穩。”


    這裏空間並不開闊,所以便以林中一棵樹為靶,上麵點了紅。瞳兮就著他的手,she出的那支箭正中紅心。


    待天政帝教由瞳兮自己聯繫的時候,她才明白就著他的手和自己she那便是兩迴事,經常都不知道箭偏到何處去了,他卻依然耐心細緻的講解,並不見不耐。


    瞳兮忽然覺得對天政帝有了另一種看法,每次見他,他總是有些不耐的讓她侍寢,到沒見過他這般耐性的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同他還可以這般,這般親密的相處。


    “在想什麽,she箭最要緊的便是專心致誌,且要平心靜氣。”天政帝有為瞳兮校正了一下姿勢,有意無意的拂過她的xiongpu,格外的撩人。


    她深唿吸了一口,怕他再借著姿勢不對而上前,濾去了思緒裏的紛亂,這一次雖然沒she中,但是卻輕點了一下靶子,主要是她力道不夠,並不能讓箭矢沒入樹幹之中。


    天政帝終於大發慈悲的領了瞳兮上馬,去尋那活物為靶子。


    瞳兮新得了弓箭,又覺得she箭甚為新鮮,有一種萬物的生死都盡在你弓下的豪情,進而瞎貓碰了死耗子的she中了一隻雉雞,更是來了興致。


    最後他們碰上了今天最美麗的獵物,一頭白鹿。天政帝已經張弓,而那白鹿卻還沒有意識到,正就這林子裏一潭水泡飲水,那箭本已在弦上,那白鹿也仿佛有所感應,抬起美麗的眼睛,含著哀求的向這方看了過來。


    最終天政帝she出的箭隻是斜插在白鹿的正前方,驚得那隻嚇破膽的鹿奪命狂奔。


    待天欲晚的時候,天政帝領了瞳兮迴營,這是他們和萬眉兒約好的時間。


    萬眉兒已經先到了,有些吃驚的看著天政帝與瞳兮一同從遠處迴來,待他們到了近前,她才彎起嘴角道:“想不到貴妃妹妹的箭術也這般好,打了這麽多獵物,看來眉兒隻能甘拜下風了。”她看著瞳兮身後的侍衛牽著的馬上,駝了許多的獵物。


    瞳兮自然是心虛的,她所得不過一隻雉雞而已,且還是隻老得飛不動的雉雞。天政帝並未發話,隻是兀自下了馬向營帳走去。


    瞳兮抬眼看了看他的背影,還是不敢冒功頂替,當著皇上的麵撒謊總是不好的。


    “純元夫人誤會了,本宮不過隻獵得一隻雉雞而已,其他的獵物都是皇上獵得的。”


    “隻怕是皇帝哥哥在身邊,讓貴妃妹妹失了魂,所以才僅獵得雉雞而已,貴妃妹妹輸了這比賽,可都是怪皇帝哥哥。”萬眉兒的聲音大得足夠讓天政帝聽見,她親熱的挽了瞳兮的手跟在了天政帝的身後。


    “既然都是皇帝哥哥害的,那便算咱們打平,這三天就由咱們姐妹倆一起陪著皇上可好。”萬眉兒的言談舉止都是這般的親熱和甚至有些缺乏腦子,瞳兮幾乎都要以為自己先前對她的看法是錯覺了。


    天政帝並未講話,隻是接過侍從遞上的馬奶子飲了一口,目光說不出的複雜。


    瞳兮隻覺得太複雜了,所以有些頭疼,她總是分不清楚那裏麵的含義,不過萬眉兒的話著實讓瞳兮誤會了,她不由自主的想著兩女共同侍寢的模樣,頓覺冷汗直冒。並不開口答萬眉兒的話,一時有些冷場。


    “輸便是輸了,貴妃恐怕也累了,早些下去休息吧。”天政帝有些不耐煩的開口。


    瞳兮唿了口氣,如蒙大赦般的退下,往後的三日,糙原上處處能聽到萬眉兒銀鈴般的笑聲,天政帝還為她也挑選了一匹千裏良駒,又被她賴著親自為她馴服了馬,取名“追月”。


    那馬名同天政帝的坐騎“逐日”剛好成雙成對,一時間比得了黃金馬鞍的胭脂馬更惹跟來的嬪妃眼熱。


    啟程迴京的前一日,達斡爾王牽頭為天政帝舉行了盛大的歡送宴會。


    有最負盛名的糙原勇士在宴會上比賽摔跤。


    “咱們馬上民族從來都隻尊重真正的英雄。”達斡爾王挑釁的看著天政帝,“聽聞陛下年少時便入了軍旅,英勇之名,威震四方,不知道我等可有幸見識見識陛下的天威?”表麵上雖然臣服,但是打心眼裏他自然是瞧不上清俊朗雅的天政帝,但糙原男兒佩服人可不是因為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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