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保姆眼裏的不捨得,在寧墨眼裏都是捨得的。那個牌子的洗發水是植物配方,霧濃濃的眼睛敏感就隻習慣那一種,可是這麽多年來經濟圈沉沉浮浮,那個牌子營銷得並不成功,如果不是寧墨執著地注資,也許霧濃濃早就用不上那個牌子了。


    可是那樣辛辛苦苦的經營,最終卻無力去維護他的濃濃。


    樂太太,三個字,讓寧墨咬牙切齒,卻無能為力。


    他那樣寵著,疼著的人,為什麽要這樣被糟蹋。


    可是,寧墨沒有換保姆的權利。


    待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轉折之後再轉折,終於安插了自己滿意的保姆進去的時候,又會出現其他新的問題。


    可這些都是小事,寧墨最最無力地,卻是沒有那種權利,那種為霧濃濃選擇生死的權利。


    一年後,霧濃濃出現了腎衰竭,緊急送到醫院的時候,如果不是寧墨一直有人看著霧濃濃,隻怕直到霧濃濃死,他也不會知道消息,因為他隻是一個陌生人。


    病房裏有樂毅,也有霧濃濃的父母。


    這一年濃濃的情況一直不好,感染頻發。


    寧墨闖進病房的時候,一個十分年輕的醫生正在勸霧濃濃的父母。


    “樂太太的情況很不好,即使做了手術,情況也不一定會好轉,照這樣下去,最多再堅持半年,其實這樣病人很痛苦。樂太太生前,簽了器官捐贈書,我想她一定是個善良的人。”醫生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每個人都懂。


    霧濃濃的母親有些彷徨無助,隻看著樂毅。


    “濃濃一直是個要強的人,她肯定不願意這樣躺在床上。”樂毅緩緩地道,吃喝拉撒全部要靠別人的幫助,臉頰凹陷,毫無血色,如果她醒著,一定要尖叫鏡子裏的那個醜女人是誰的。


    “我和濃濃在災區的時候,她劫後餘生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她要簽器官捐贈書,她說人死如燈滅,如果身上還有什麽能幫助人的,也算是積德。”那時候,霧濃濃一心想念的是她的霧寧。


    手術同意書上,樂毅始終沒有下筆。


    病房外,有一對父母的哭泣聲,那是因為他們的孩子急需移植角膜。


    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消息,居然讓他們找到了霧濃濃的病房。


    寧墨麵色蒼白,握緊了拳頭,也許濃濃真的會選擇有尊嚴的死去,可是活著的人卻不能不自私。


    隻要她活著,總還是有清醒的希望啊。


    可是他沒有權利。


    還有那麽多那麽多的話沒有對她說。還有對不起,沒有對她說,還有他愛她,沒有對她說。


    可是這個世界並不會因為你是寧墨,就一定要給你機會去述說。


    這個世界也不會因為她是霧濃濃,就一定會讓她活著。


    寧墨“咚”地一聲就跪在了霧濃濃母親的麵前,緊緊抓著霧母的衣角,泣不成聲地求著,“給濃濃做手術,給濃濃做手術,求求你……”


    杜若帶著霧寧剛走到病房門口,看著她的寧墨那樣卑微地求著人,頓時就哭了出來。


    霧寧一下就衝到了他外婆的跟前,在寧墨旁邊“咚”地跪下去,“救救mammy,救救mammy。”


    手術最終還是做了,隻是濃濃還能堅持多久,卻沒人能保證。


    她還能不能醒來,也沒人敢預言。


    可是人都希望能有奇蹟。


    if two people are meant to be together eventually theyll find their way back。(如果兩個人註定要在一起,最終他們總會找到方法找迴彼此。)


    —— 全文完 ——


    番外


    (一)


    盡管霧濃濃與寧墨的婚後生活過得著實不錯,但她也不得不承認,寧墨這個大忙人實在太難約了,好容易才能纏住他出來逛一次街。


    對女人最大的恭維,絕不是世界名牌流水似地自動送到她家裏去,而是她身邊的男人願意陪著她一起去挑選衣物,哪怕隻是工廠生產線上下來的普通衣服。


    寧墨有些好笑並幸災樂禍地看著霧濃濃。


    霧濃濃撇著嘴瞪著寧墨,“你還笑,你還笑。”


    “讓你不要把司機趕走,你偏不聽。”寧墨攤攤手。


    “我怎麽知道這雙鞋要打腳啊。”霧濃濃憤怒地將鞋脫掉,扔到一邊,價值不菲的名牌就這樣被撂到了街上。


    為了強迫寧墨延長逛街的時間,霧濃濃故意打發走了司機,拖著寧墨步行。哪裏知這美美的高跟鞋將她腳後跟硬生生磨掉了一層皮,她為了不讓寧墨看笑話或者找藉口,硬是忍到現在。


    “什麽破鞋啊!”霧濃濃氣得嘟起了嘴。


    寧墨將霧濃濃抱到街邊的椅子上坐下,仔細檢查了一下她的腳,“誰讓你穿那麽高的鞋,美則美已,可惜跟你一樣,中看不中用。”寧墨用手巾輕輕拭了拭霧濃濃的腳後跟。


    霧濃濃緊接著就叫了起來,“疼啊。”眼淚眼看著就要流,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隻要跟寧墨在一起,她就嬌氣極了。


    寧墨站起身向周圍瞧了瞧,“咱們去那間鞋店,讓她們幫你處理一下腳,咱們再重新選一雙好穿的鞋好不好?”


    霧濃濃正要點頭,抬頭一看,卻是那間以p字打頭的名牌店。


    這下便是新仇舊仇一起湧上心痛。“我不去,你就讓我痛死好了。”霧濃濃掙紮著赤腳站了起來。


    這下寧墨可傻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又耍小孩子脾氣?”


    “什麽叫我又耍什麽脾氣,我才不要進去讓那些人笑話我。”


    “她們能笑話你什麽?”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寧墨也猜不透霧濃濃又那根筋不對了。


    “還不都怪你。”霧濃濃戳著寧墨的胸膛,“都怪你不忠貞。”


    “喂,霧濃濃,話可不能亂說,你把話講清楚。”寧墨趕緊握住霧濃濃的手,這不忠貞的帽子可太大了,他可不敢戴。


    “怎麽,你心虛了。你帶著海倫去選鞋的時候,怎麽不心虛,你是不是還握著她的腳,幫她一雙雙地試鞋。你現在讓我進去,是不是要讓那些sales笑話我,背地裏說你還有其他女人啊?”


    “我什麽時候帶海倫去選鞋了,何況海倫不是去加拿大了嗎,你可別沒事找事?”寧墨冷了臉。


    “哼,你敢說你沒帶她買過鞋。她那個人平時穿的都是羅馬鞋,怎麽會選一雙簡簡單單的黑色漆皮高跟鞋?”像霧濃濃這種天天與時尚為伍的人,隻要掃一眼海倫,就已經知道她的偏好和品位了。


    寧墨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個片段,這才迴憶起來,“我根本不是特地幫她選鞋,隻是有一次吃飯,路上她的鞋跟卡在了路fèng裏,鞋跟掉了,我才陪她去買鞋的,她問我的意見,我隻是隨便幫她指了一雙而已。”


    “你沒幫她試鞋啊?”霧濃濃倒是信寧墨的,她就知道寧墨怎麽能幫海倫試鞋,隻是這一直是她心頭刺,今天是拔除的時候了。


    “我的祖宗噯,長這麽大我就隻幫你試過鞋,也隻願意幫你試鞋好不好?”


    霧濃濃總算忍不住而露出了笑容,“反正我再也不穿那家店的鞋了。”


    寧墨抹了抹腦門子上的汗,這秋後算帳的日子也太久了,幾百年的舊帳也要翻出來清算。


    “那幫我把那雙鞋撿起來。”霧濃濃用下巴指了指她那雙華麗鑲水鑽的漂亮高跟鞋。


    “這種中看不中用的鞋你還要?”寧墨將那雙鞋拾了起來。


    霧濃濃愛嬌地瞪了寧墨一眼,“你不是說它像我一樣嗎,我當然要撿迴來啊。”


    寧墨將霧濃濃打橫抱起,她咬了咬他的耳朵,“嗬嗬,吃飯,約會嗎?”


    寧墨心裏暗道不好。


    果不其然,這星期的福利,直接從七天減成了三天,這便是霧濃濃中看不中用的來曆,實在是承受不了寧墨的熱情。


    寧墨私底下總罵她繡花枕頭。


    (二)


    霧濃濃一向是記恨的。她可能記不住寧墨對她好的時刻,但是對她壞的時刻,那一定是印象深刻的。


    所以寧墨老說她中看不中用,因為霧濃濃總是在拒絕寧墨的禽獸行為。


    這一晚,寧墨討好地吻著霧濃濃的耳垂,手指順著睡衣的領口翻山越嶺。


    一切都很美好,霧濃濃經常說寧墨有一雙具有魔力的手。


    可惜,魔力遇上“記恨”的時候,經常不管用。


    寧墨情到酣處的時候,霧濃濃忽然從床上跳了起來,“啊,靈感忽然來了,我想起那個藝術家工作室該怎麽設計了。”


    寧墨萬分挫敗地揉了揉頭發,“非要在這個時候?”


    “或者,你應該去求身材更好的海倫小姐。”霧濃濃皮笑肉不笑地道。


    寧墨哀嘆一聲,“噯,我就知道是為了這個。”


    霧濃濃聳聳肩,也不否認。


    “濃濃,你知道那不是真話,我當時隻是想……”寧墨可不敢接著往下講。


    “想傷害我?”霧濃濃幫他接下去,“傷害我,讓你很有快感嗎?”霧濃濃一語雙關地瞅了瞅寧墨的下半身。


    寧墨覺得或者他應該去支持大學團隊對“後悔藥”的研發。


    當你無法迴答一個問題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話題,所以寧墨摟住霧濃濃,嗅了嗅她的頭發,“濃兒,我的意思是你身材比海倫好多了。”


    這是典型的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連最私密的稱唿,“濃兒”都用上了,霧濃濃受不了肉麻地抖了抖。然後在床頭拿起一本書,將書本翻到有書籤的那一頁。


    那一頁紙上,有霧濃濃用螢光筆劃出的一句話,她的指尖點著那句話,笑嘻嘻地瞅了寧墨一眼,示意他讀出來。


    寧墨很無奈,隻能機械地讀道:“男人在床上說的話都不可信。”出自《女性如何變得更性感》。


    “這種書是怎麽通過出版審查的?滿紙都是謊話。”寧墨認真地看著霧濃濃,想讓他的論點顯得更可信。


    “其實我也覺得海倫的身材比我好,至少她胸比我大不是嗎?”霧濃濃跪爬在床上,腰向下蹋,一對雪峰從性感的紫色蕾絲睡衣裏唿之欲出,寧墨的眼睛幾乎都看直了,有一瞬間甚至忘記了唿吸。


    本能地咽了咽口水。


    霧濃濃久久等不到寧墨的迴答,不得不掐了他一把,才讓他魂兮歸位。


    霧濃濃“哼”了聲,示意寧墨說話,可惜難得寧墨居然詞窮了。


    霧濃濃不得不提醒他,“這時候,你是不是應該說,雖然她的很大,可卻是注水豬肉,摸起來一點兒也不堅實?”霧濃濃這是在打擊情敵。


    寧墨攤了攤手,“我從沒摸過,無從評判。”


    霧濃濃坐直身子,“沒摸過?”顯然是不信的,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


    寧墨感激道:“對天發誓,如果我所言有虛,罰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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