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好不容易一夜好眠,卻半途餓醒,霧濃濃捂住自己的胃,盡量不呻吟出來,免得吵醒寧墨。


    她側頭看著寧墨的睡臉。眉頭舒展,嘴角微翹,顯然是好夢,霧濃濃嫉恨地瞪著他,他倒是睡得跟死豬似的,絲毫沒有睡眠問題。


    霧濃濃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讓疼痛的呻吟出聲,但“嘶嘶”的抽氣聲還是把寧墨弄醒了。


    “餓了?”寧墨睡眼朦朧的時候還稍微有點兒人味,霧濃濃覺得。


    “嗯。”


    寧墨起身,走出房,不知從哪裏又將霧濃濃晚上吃的皮蛋瘦肉粥拿了出來。


    霧濃濃興奮地坐起身,摸了摸那盒子,“你用微波爐打熱的?”霧濃濃嫌惡地皺眉頭。


    “我放在醫院的恆溫水浴裏的。”寧墨無奈地摸了摸額頭。


    霧濃濃歡快地揭開蓋子。


    她也知道她毛病實在太多了,不吃微波爐打熱的飯就是其中之一。


    霧濃濃還記得十八歲的自己第一次對寧墨說她不吃微波爐食品的時候寧墨的反應。


    “為什麽?”


    “你知道微波爐有輻she的,要致癌的。”霧濃濃一副很有知識的模樣。


    寧墨拍了拍他的腦袋,“這跟微波爐熱的飯有什麽關係?”


    “飯裏肯定也有輻she啊。”


    “你腦子是漿糊做的吧,霧濃濃!”寧墨放聲大笑。


    霧濃濃恨死他了。


    不過好在,雖然這理由十分滑稽,但寧墨也沒逼她吃過微波爐食品。


    想到這兒,霧濃濃也覺得自己十八歲的時候不知道腦子是用什麽漿糊做的。


    可是有些習慣你明知道很滑稽,卻再也改不過來。


    吃完粥,霧濃濃總算睡了個安穩覺,早晨寧墨什麽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很久沒睡得這般沉了。


    躺在病床上的一天過得十分的無趣,別人生病的時候總是有大把的人去看望,這家醫院住的人更是非富即貴,趕來慰問的人一大幫,霧濃濃數過,大概每隔一分鍾,她就能聽到來探視病人的人的腳步聲響起。


    隻有她霧濃濃的病房孤零零的。


    霧濃濃最先想起自己的父母,旋即又苦笑了一下,他們即使知道了也未必能來看一眼,她如今不過是他們的提款機而已。


    至於她在a市唯一的親人,小姑姑更是不屑來看她的。


    而她霧濃濃一個朋友都沒有,想著如果不是寧墨還算有人性,大概她死在地上也沒人看一眼吧。


    霧濃濃正在自憐自艾的當口,卻聽得有敲門聲,她心裏一喜,“請進。”


    “濃濃。”出現在門口的那個人正是封紫羅。


    一團小人影則衝到了霧濃濃的床邊,“霧阿姨,送給你。”盧小圓手裏是一束漂亮的玫瑰。


    “謝謝你,小圓。”霧濃濃看著玉雪可愛的小圓,心想自己要是能有個孩子應該也很可愛吧。


    “是寧墨打電話告訴我你病了的。”封紫羅總是笑得那般的讓人如沐春風,盡管霧濃濃是她手下敗將,可也從來沒從心底討厭這個女人。


    反而隻有無窮無盡的嫉妒。


    不過霧濃濃想不到寧墨居然還會貼心地告訴封紫羅她生病了,好讓個人來陪她。


    “我給你煲了一鍋湯,所以這麽晚才來看你。”這都太陽下山了,封紫羅有些歉意。


    “你能來看我,我就高興極了,紫羅。”霧濃濃從此刻起對封紫羅可喜歡多了。


    隻是兩個人從來沒有什麽交談,而共同的話語隻有那一個人,交談幾句後便有些冷場,盧小圓大約也看到霧濃濃在生病,所以並沒有平日的活潑,隻是乖乖地坐在母親的身邊。


    “盧域怎麽沒來?”


    此話一出,霧濃濃就知道要糟糕,她總是意識不到在她霧濃濃的生活裏盧域是怎樣一個敏感點,問者無心,聽者卻有意。


    封紫羅還沒來得及迴答,就聽到背後有推門的聲音,進來的人正是寧墨,手裏還提著粥袋。


    “寧墨,你下班了?”封紫羅趕緊起身,“那我先走了,改日我再來看你,濃濃。”封紫羅牽起盧小圓的手匆匆離開。


    霧濃濃抬眼看著寧墨,心想他不知道聽到沒有,旋即又想,聽到了又怎麽樣,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一直暗戀著盧域。


    今天寧墨出奇的沉默,將粥袋放在霧濃濃的床頭櫃上就轉過了身,將他自己昨晚留在這裏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今晚我有應酬,如果你害怕,我可以讓一個護士來陪你。”


    “不用。”霧濃濃咬咬唇,看來苦肉計還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霧濃濃心想,寧墨可真是夠難攻下的了。


    她本來應該故作柔弱地給寧墨留下讓足以讓他內疚的表情的,可是霧濃濃對著寧墨那可惡的臉就實在做不出來。


    寧墨果真沒有迴頭,拿了外套便出去了,在門邊時,霧濃濃還能聽見他講電話的聲音,“helen,我等一下過來接你。”


    插pter 17


    霧濃濃心懷不滿,想著自己都病成這樣了,他居然還能帶著女友去應酬,反正他從來都沒對自己上過心的。


    霧濃濃開始想,看來她要攻占山頭的目標還遠得很吶。


    霧濃濃看著天變得漆黑,就從沒想過要去掀開窗簾看看樓下,她要是去看一下,便能看見那輛十分騷包的bmw,車牌號尾數是1314。


    霧濃濃如果看見了,一定能想起,這輛車的來曆。


    以寧墨的性格是很不喜歡寶馬這種貴族氣十足的車型的,隻是在霧濃濃和他結婚前一段日子,他忽然拉了霧濃濃去挑婚車。


    “怎麽想起買這個啊?”霧濃濃不解,寧墨不是一向喜歡越野的麽。


    “他名字不錯,bmw,be my wife,買輛白色的做婚車怎麽樣?”寧墨笑著拉起霧濃濃的手。


    關於婚禮的事情,霧濃濃根本無心打理,一切都是寧墨在安排,“我無所謂啊。”


    寧墨的笑容斂了迴去,“那就這個吧。”


    再次看到這輛車的時候,霧濃濃還是在他們的那場世紀婚禮上,也看到了它的車牌號1314。


    當時她周圍的那些表麵朋友還羨慕她說,“看你們家寧墨可真浪漫啊。”


    可是誰想到眨眼間婚禮便從bmw1314變成了“不願意”三個字。


    可惜霧濃濃看不到那輛車一直在她的病房外一直從深夜守到天明,裏麵不時有微弱的火焰冒起,菸頭的紅色一直不曾消失。


    霧濃濃一個人在醫院裏蒙著被子睡覺的時候,卻聽到門邊響起了腳步聲,她本能地以為是寧墨迴來了,心裏暗喜,掀開被子本來也要學寧墨的樣子,嘲諷地笑笑的,可門打開時進來的人卻是霧濃濃想不到的。


    “伍又!”霧濃濃覺得她和伍又還不足以熟到他可以半夜進自己病房的地步,“你有什麽事嗎?”霧濃濃拉了拉自己的睡袍,坐直了身子。


    伍又走進門,苦笑了一下,沒有他白日的花花公子的氣質,“看來你真不記得我了,brume。”


    霧濃濃愕然,她不記得自己曾經向他們說過自己的英文名字,“我們以前見過?”霧濃濃不太確定。


    “我叫eric,還有印象嗎?”伍又走近霧濃濃的床邊坐下,超越了社交距離,同霧濃濃相隔不過二十厘米而已。


    “eric wu?”霧濃濃有些印象了,隻是太過模糊。


    “是啊,你隻給了我三天時間,可真夠打擊我的。”伍又的手撫上霧濃濃的頭發,為她理了理有些胡亂垂著的耳發。


    霧濃濃尷尬之餘隻能側了側頭,“對不起,我不記得了。”對於拒絕霧濃濃一向是不含糊的。她隱約想起當年她在美國的荒唐日子了,男友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換,稍有不如意便換人。大概伍又也是其一吧。


    “當時真沒想到你是寧墨的前未婚妻。”伍又收迴手。


    “你和寧墨怎麽認識的?”提起寧墨,霧濃濃便來了興致。


    伍又明亮的眼神暗了暗,“留學的時候,他是我師兄,他迴國的時候我還繼續留在了美國,否則就該是我先認識你了。”


    霧濃濃眼睛亮了亮,她本來要進一步打聽寧墨的情況,可是畢竟和伍又實在太不熟悉,關係又太過尷尬,所以閉嘴不言。


    “你還喜歡寧墨?”伍又問得很直接。


    霧濃濃臉一紅,這人怎麽這麽直接,“你怎麽這麽問?”


    “因為一提起寧墨,你的眼睛總是特別的亮。”伍又有些傷感。


    霧濃濃暗道不好,不是每個人都看出她的主意了吧?可不能打糙驚蛇,“我眼睛本來就亮。”


    伍又看著霧濃濃不鬆,“如果你還想著寧墨,我隻能勸你最好不要泥足深陷,他那個人從來都是不吃迴頭糙的。我在美國看了他那麽多年,迴國又看了他那麽多年,就沒有一個女人能在他身邊成功停留的。”


    “簡苒不就是嗎?”霧濃濃不信。


    “前幾天還看見簡苒哭呢,寧墨和她分了。”


    這對霧濃濃來說,真稱得上是天大的好消息了,霧濃濃眼珠子轉了轉,看來得抓緊時間了,這可是寧墨的空檔期。


    “他在美國也有女友?”霧濃濃對寧墨最早以前的事,從來都是不知道的。


    “有啊,很多,寧墨身邊什麽時候缺了女人,這不簡苒才走,又來了個helen。”伍又弄不明白怎麽霧濃濃在那件事之後對寧墨還有這麽大的興趣。


    這句話可徹底給霧濃濃敲響了警鍾,寧墨的群花繚繞對霧濃濃來說從來都不是困擾,但現在是個難題。


    第二日,霧濃濃匆匆就辦了出院手續,一來是她獨自一個人越在醫院待越覺得自己是個杯具,二來則是helen讓霧濃濃有了危機感,本來還想矯情地再等一等,如今可由不得她不加速了。


    幸虧寧墨的母親為她提供了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伯母,聽伯父上次說你有事找我?”霧濃濃又不請自去地到了寧墨家,她喜歡這個地方,待著舒服,環境好,設計也好,何況寧墨的母親實在是太好相處的一個人。


    年輕不懂事的時候,根本不懂欣賞寧家的這些優點。


    “叫我杜阿姨就行了,濃濃。”杜若將茶遞給濃濃後開門見山地道:“是這樣的,我有個侄女,叫小婷,還記得嗎?”


    霧濃濃對寧墨一係的事情了解得非常少,要不然也用不著去翻舊報紙找“新聞”了,她十足地懊惱自己當年對這些事怎麽就一點兒也不上心,霧濃濃迴答不出,隻好尷尬地笑笑。


    “也難怪你記不住,那時候那丫頭才八歲,來我家成天就跟著寧墨轉,寧墨一直很疼她,今年她也十六歲了,在今年恆遠的沙龍舞會上我想把她引入社交圈,你能不能當她的引導者?”


    恆遠年終舉行的沙龍舞會是每年年終a市最引人注目的舞會之一,這也是a市當年年滿十六歲的少女最盼望的舞會,在這裏她們將在a市的社交圈第一次亮相,從此正式進入上流社會的社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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