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江南岸,燕軍訓練的聲音響徹雲霄。


    一艘艘小船靠在岸邊,大量士卒快速登船,相互間用竹竿比試,你來我往,鬥得是不可開交。


    作為統帥,他很清楚燕軍的弱點到底是什麽。


    隻可惜,他身邊沒有合適的水戰將領,隻能用這種土辦法進行練兵。


    幾天下來,雖然燕軍士卒在水戰上提升不大,但不少人最起碼已經學會了遊泳,也不至於向之前那般落水之後手足無措,等不到同伴救助就隻能等死的下場。


    但這些還遠遠不夠。


    進入冬季,烏江的水源下降,流速加快,普通的竹筏已經無法支撐他們。


    他們必須要打造戰船,才能滿足大軍渡江交戰的需求。


    “來人。”


    “將軍。”


    帳外的親兵快步走了進來。


    “去軍中打聽下,看看有沒有人精通水戰,又或者有打造水師戰船的能力。”


    “遵命。”


    親兵快速而去。


    就在這時,又有一個親兵快速跑了進來。


    “將軍,大喜,大喜啊。”


    “何喜之有?”


    衛青放下手中的地圖有些不解的望著親兵。


    親兵連忙解釋道:“薛將軍,薛將軍降服了福王姬弘毅,整個福王領地內的諸多城池已經是望風而降。”


    說著,親兵便把薛仁貴親筆書函交給了衛青。


    衛青掃過一眼,臉上頓時浮現出滿意的笑容。


    “看來我還是小瞧了這個兄弟,僅憑一千人便降服福王,無論是運氣也好,實力也罷,都不是我所擁有的。”


    親兵笑道:“聽說薛將軍正在整頓福王麾下的水師戰船準備朝著我們這邊而來。隻要我們有了這些水師戰船,渡河與安王一戰將不再話下。”


    衛青滿意的點了點頭。


    “傳本將軍的命令,全軍開拔,先奪西陵,再戰臨湘,徹底將偽周餘孽全部剿滅。”


    “遵命。”


    次日清晨,在對岸周軍的注視下,鋪天蓋地的燕軍從三麵直接朝著城池攻來。


    城內的守軍頓時如履薄冰。


    “快,火速讓弟兄們上城,絕對不能讓敵軍靠近城池半步。”


    號角聲劃破午夜的寧靜,大量周軍快速登上城牆,手持弓弩嚴陣以待。


    燕軍雖然沒有得力的戰船,但他們將竹筏捆綁在一起,在水麵上直接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上平台。


    站在這樣的平台上雖然不說是如履平地,但最起碼士卒不至於東倒西歪,難以招架。


    而且為了今日的攻城,衛青更是把投石機和弩機全部搬到了竹筏之上。


    在接近城池三百步的時候,他們率先發起攻擊。


    一塊塊巨石騰空而起,直接打在西陵的城牆之上。


    石塊飛濺,直打的周軍哭爹喊娘,四散而逃。


    緊接著,便是一排排弩箭。


    這種在北方戰場已經是平常可見的攻城利器,但在南方這些周軍士卒看來還是充滿著好奇。


    一輪齊射,整個城牆上血霧飛濺,碎肉橫飛,緊接著便是哭喊聲,慘叫聲。


    “頂住,頂住。”張華在城池上來迴奔走,指揮各部兵馬頂住燕軍的攻勢。


    但很可惜,麵對這種殘忍的攻擊手段,周軍士卒僅僅在第一刻便已經被嚇破了膽子。


    大量士卒不斷往城下跑,張華雖然極力阻擋,但他畢竟隻有一人,又如何能力王狂瀾。


    衛青一連三次投石機和弩機發射之後,西陵城牆上再無一個敢冒頭的周軍士卒。


    見大勢已定,戰旗一揮,數路燕軍快速推進,直接不費吹灰之力便到達了城牆之下。


    鐵鉤往上投擲,頃刻間,幾個燕軍士卒已經拽著繩索爬了上去。


    如果這個時候周軍士卒能夠快速反擊,說不定還能擋得住燕軍片刻。


    但很可惜,城內的周軍士卒已經被嚇破了膽,此刻的他們,別說與燕軍交手,就算是逃命都有些自顧不暇。


    不少人在見到燕軍的第一時間便直接丟掉了手中的武器乖乖蹲在地上等待命運的審判。


    張華自知城牆已經是無法堅守,隻能將部分精銳從城牆上撤出,轉到城內巷戰。


    但戰鬥還沒開始,這個計劃又再次告終。


    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城內的百姓和士卒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


    從溧陽之戰到蒲阪之戰,再到鎬京之戰,整個大周幾乎連連在戰,百姓已經極其厭惡這種生活。


    加上韓裕說的話很清楚,隻要南方的百姓主動投降,他便會主動減免他們的賦稅,這樣的待遇對於百姓來說可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如今西陵即將失守,他們又豈會幫著周軍去對付燕軍。


    幾乎就在燕軍入城的第一時間,城門便被城內的百姓打開,一隊隊燕軍快速入城,整個西陵城也就輕而易舉的落在了燕軍手中。


    張華也就成了燕軍的階下囚。


    雖然他自知已經無法改變城破的結局,但他並不想投降。


    隻可惜,上吊的繩索不夠牢固,沒有將他吊死,這才讓破城的燕軍將他生擒。


    跪在城門口,張華的心中不斷猜測自己的命運到底會怎麽樣。


    就在這時,馬蹄聲響起,張華微微抬起頭,正前方的一匹高頭大馬上坐著一位年輕的儒將。


    這就是衛青?


    他在注視衛青的時候,衛青也在注視著他。


    他很清楚,如今正是用人之際。


    想要快速征服偽周就就必須將偽周的一些人才使用起來。


    這幾日的交手,張華雖然不算是什麽很厲害的人才,但他在治政上也算是有些本事。


    最為重要的是,他在姬弘林的心中地位並不低,不然也不會將西陵這個重要的城池交給他。


    “張將軍。”


    張華抬起頭望著眼前的衛青,許久後說道:“衛將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若是想要我投降,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張華忠於的隻會是大周天子,而不會是韓裕這個竊國之賊。”


    衛青聽了他的話冷笑道:“本來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可用之才,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你就是一個愚昧無知的蠢貨。”


    “我愚昧無知?”


    衛青見張華心神一動,隨即側擊道:“我且問你,你忠於的到底是大周還是天下百姓。”


    “自然是大周。”


    “大周。”衛青冷笑一聲,“若無百姓何來大周,正因爾等都是這樣的思想,大周才走向滅亡。”


    聽了他的話,張華陷入了沉思。


    許久之後,才站起身看著眼前的衛青。


    “你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很簡單,本將隻希望你在臨死之前不要當一個糊塗鬼罷了。”


    張華直勾勾的望著眼前的衛青,許久才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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