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煙塵滾滾。


    韓裕策馬揚鞭,帶領數萬大軍急速進軍,所到之處,柯楠沿途安插的崗哨被一一拔去。


    韓裕本不用如此,但錦衣衛傳來的消息讓他渾身一震。


    早在他們與涼國廝殺之時,柯楠便把這些年被擄走周人女子生下來的密探派到了瀚海城。


    這些人藏匿在幽北各處,秘密將幽北的情報傳遞給草原。


    此番出征看似是突然之舉,但其實早就不是什麽秘密。


    聯想深入敵軍戰線的趙雲,韓裕也不禁為他們捏了把汗。


    “傳令各部加快速度,務必早些與子龍匯合。”


    “諾。”


    話音剛落,一匹快馬奔馳而來。


    “侯爺,趙將軍帶著前鋒進入黑水溝遭到阿台部數萬人的圍攻,如今派小的來傳信,請侯爺速速派人馳援。”


    韓裕聞言快速讓唿延彤和秦雲來到近前。


    望著手中攤開的地圖,韓裕若有所思。


    “侯爺,黑水溝乃是最近的路程,我們從這裏趕過去差不多隻需要兩個時辰。”


    韓裕沒有說話,皺著眉頭問道:“黑水溝雖然是最近的路線,但是你們肯定子龍是選擇這條路線?”


    “最近的路線不走,難道子龍還會走舍近求遠?”唿延彤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神色。


    韓裕陷入沉思。


    趙雲的性格他最為清楚,黑水溝確實是最近的路線,但這條路柯楠也是最有可能設伏。


    趙雲為了萬無一失,他極有可能不選這條路。


    白馬義從雖然都是精銳,但畢竟人數稀少,而且都是騎兵。


    野戰倒是不懼胡人,但若是設伏,以他們清一色的輕騎兵,著實難以抵擋。


    “侯爺,你認為子龍會走別的路線?”


    韓裕對著旁側吩咐道:“速速把那個前來傳信的斥候叫來,孤要親自問話。”


    “是。”


    不多時,傳令的斥候便來到了韓裕的近旁。


    “不知道侯爺傳喚小人有何吩咐?”


    韓裕打量了眼前的斥候一眼,揣摩片刻問道:“你是什麽時候參軍,領兵的將軍是何人?”


    “小的是去年從軍,上麵領兵的將軍正是趙將軍。”


    韓裕皺了皺眉。


    “你是從軍之後便一直在白馬義從?”


    “是的。”斥候低著頭並不敢直視韓裕的目光。


    韓裕聽後嘴角上露出了淡淡笑容,“你已經掩飾的非常好,但是你終究不是我幽北的人,對於這些細節,縱然掩飾的再好也難變得過孤。”


    說著,韓裕的佩劍架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首先,白馬義從去年從未有過征兵,你既然是白馬義從中人,難道不知道這個事情?”


    “其次,白馬義從的最高統領從來不是趙雲,而是夏侯蘭。這一點,縱然是幽北的小兒都知道,你不知道,由此可見,你並不是幽北之人。”


    “說吧,是誰讓你來的,你若是再不說,我手中的劍可不會手下留情。”


    斥候一愣,望著韓裕笑了一下,然後說道:“侯爺,您在開什麽玩笑啊!我……我真的沒有胡說。”


    韓裕輕歎一聲,“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不得你了。”


    說著,韓裕把劍高高舉起,直接朝著斥候準備猛劈下去。


    斥候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整個人如同緊繃起來的弓弦。


    就在劍刃即將砍下去的時候,他終於怕了。


    “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說,是大汗,是大汗安排我過來給你們傳達假情報,騙你們去黑水溝。”


    韓裕把劍挪到了一旁,冷眼望著眼前的斥候,“如此說來,柯楠他們此刻正在黑水溝?”


    斥候癱坐在地上無奈的點了點頭。


    “媽的,還真的是敵軍派來的,若不是主公慧眼如炬,我們還真的要被騙過去。”


    唿延彤滿臉憤怒,指著眼前的斥候罵道。


    他身旁的秦雲則冷眼問道:“你是幽北人還是阿台部人?”


    斥候背後已經徹底被冷汗打濕,此刻他的嘴如同棉褲腰般再沒任何把門的,直接向韓裕洞開心扉。


    “我是幽北人。”


    “媽的。”秦雲再也忍不住,直接一腳踹在了對方的身上。


    後者慘叫一聲,摔飛了數米開外。


    “我最討厭你們這樣的白眼狼,阿台部那是我們的敵人啊,你居然和敵人私通,難道你忘記了那些慘死在敵人手中的同胞了嗎?”


    斥候連連搖頭,“我沒有選擇,柯楠抓住了我的家人,以他們威脅我,我沒有辦法。他讓我來騙侯爺您,想要把你們騙到黑水溝予以殲滅。”


    韓裕已然明了,看著斥候冷笑道:“柯楠倒真的是好算計。我問你,趙雲何在?”


    斥候搖了搖頭。


    唿延彤一把抓起斥候的衣服罵道:“小子,我看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我真的不知道,求您,求您饒了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唿延彤轉頭望向韓裕,後者擺了擺手,“看他這副樣子,恐怕真的是不知道。”


    “主公,那我們該怎麽辦?”


    韓裕快走幾步來到地圖旁,“除了黑水溝,還有兩條路線,我們分兵,唿延彤,你帶人前往前往老樹嶺,我和秦雲去白渠溝,不管哪一方與子龍匯合,即刻向另一邊發去消息。”


    “為了避免再有人假傳消息,在此之前我們設計一個暗號,若無暗號就是假的。”


    “請主公示下。”


    “大燕歸來。”


    四個字極其有力,唿延彤記在心中。


    “主公放心,末將一定銘記在心。”


    說罷,唿延彤快速離開。


    韓裕看著癱坐在地上的那個斥候,冷笑道:“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如今隻能讓你跟著我一起走,若你說的不假,我可以放了你。但如果,你說的是假的,我第一時間就會讓你人頭落地。”


    斥候咽了口唾沫,連連解釋道:“侯爺,我真的沒有胡說,柯楠率軍全部都在黑水溝,至於趙雲將軍在哪,他們並沒有告訴我。”


    韓裕對這些已經不感興趣,朝著左右擺了擺手,後者直接把斥候拉下了去。


    望著天邊的黃昏,韓裕心情格外沉重。


    一年不見,沒想到柯楠居然多了這麽多的鬼主意。如今自己隻是發現了一個,但誰也不知道,這廣闊的草原還有多少勾結阿台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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