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還在睡夢中的左右穀蠡王被一陣開門聲吵醒。二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見兩個衛兵正端著吃食走進了牢房。


    不過,在看清了吃食之後,兩人立即變得困意全無,紛紛驚恐地盯著衛兵。因為,平時的早飯,他們倆隻有窩窩頭啃,但是衛兵今天送來的早餐卻相當豐盛,不僅有大白饃吃,而且還有酒有肉。這不得不讓二人聯想起了斷頭飯。


    衛兵先將吃食放到二人麵前。隨後,一名衛兵便對著二人沒好氣地說道:“哼!你們倆個兔崽子今天有口福了!燕將軍特意關照,讓你們兩個今天早上吃好喝好!誒唷,你看看這大魚大肉,搞得老子都饞了!”


    右穀蠡王聽罷,直接被嚇得臉色慘白,他緊張地問道:“敢問大人,今天的早飯為何如此豐盛呐?”雖然右穀蠡王已經猜到了這是斷頭飯,但他依舊還存在一絲僥幸的心理。


    另一名衛兵聽罷,撇了撇嘴,啜道:“你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呀?這還不明白嗎?趕緊吃!吃飽了好上路!”


    衛兵雖然沒有正麵迴答右穀蠡王的問題,但是意思卻已經非常明顯了。左右穀蠡王聽完之後,一下子癱坐到了地上。此刻,哪怕眼前的早飯是山珍海味,恐怕他們也沒有一點胃口了。


    片刻之後,左穀蠡王努力平複了內心的驚懼,對衛兵問道:“敢問壯士,既如此,那你們打算何時動手啊?”


    一名衛兵聽罷,立即嗬斥道:“不該問的別問,趕緊吃飯便是,總之,你們是活不到明天的!”說罷,他便拉著另一名衛兵走出了牢房,並把牢門的鐵鎖重新鎖死。


    左穀蠡王在地上癱坐了一會後,憂心忡忡地說道:“老右,看來咱們今天不得不有所行動啦。”


    “哎!”右穀蠡王歎了口氣,唉聲道:“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啦。”


    之後,兩人便在牢房中等待著衛兵過來拿人,送來的飯菜更是一口沒吃,生怕酒菜中有毒。同時,二人也在等待著逃生的機會。


    不過,出乎二人意料的是,他們一直等到了黃昏時分,還是不見衛兵過來拿人。疑惑之下,右穀蠡王便皺眉問道:“老左,這李憐雲到底搞什麽鬼?既要殺了咱們,怎麽到現在還不動手?”


    左穀蠡王聽罷,立即沒好氣地說道:“老右啊,我說你小子真是個賤骨頭!我見過有人急著跟閼氏洞房的,還沒見過有人急著投胎的呢!你就這麽急著尋死啊!?”


    右穀蠡王一聽,立即啜道:“老左,你特麽什麽意思!?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老子是擔心咱們沒有逃跑的機會!”


    左穀蠡王撇嘴道:“行啦行啦,你少跟我在這‘老子老子’的!他們這不還沒動手呢嘛,你急什麽呢!等等再說呀!”


    “還等啊!?”右穀蠡王驚詫一聲,說道:“再等怕是沒機會啦!”


    左穀蠡王聽罷,白了右穀蠡王一眼,指著遠處的尿桶說道:“行行行,你愛嘮叨你就對著尿桶嘮叨去吧,老子沒工夫搭理你。”說罷,他便合上眼睛休息了起來。


    右穀蠡王見狀,隻得憤憤地把頭撇向一旁,也不再言語。二人就這麽一直坐在牢房中幹等。


    深夜子時,又餓又累的左右穀蠡王再也頂不住困意,紛紛昏睡了過去。然而,就在他們睡得正香的時候,卻被囚營外一陣急促的鑼聲驚醒。


    二人急忙彈起身子,跑到牢房的護欄邊向外望去,隻見原本看守他們的衛兵已經不見了蹤影,而囚營之外還不停地傳來唿救的聲音——“快!快來人!營中著火啦!趕快來救火啊!”


    二人聽罷,立即變得欣喜若狂,心中的求生欲也再次被點燃。


    左穀蠡王一把握住右穀蠡王的手臂,興奮地說道:“老右,燕營失火,我們的機會來了!”


    右穀蠡王也是非常的激動,他流著兩行清淚點頭應道:“是啊!終於有機會了!”


    左穀蠡王見狀,立即啜道:“行了行了,男子漢大丈夫別老是哭哭啼啼的!”說罷,他便在牢房中來迴踱起了步子。


    右穀蠡王見狀,急切地問道:“老左,你還在等什麽呀!?咱們趕緊逃啊!”


    左穀蠡王聽罷,立即啜道:“我知道!但是我們也得想個辦法出去啊,你沒看見牢門被鎖死了嗎!?”


    右穀蠡王急忙扭頭看向牢門上的鐵鎖,急於逃命的他也顧不上許多,直接上前一把抓住鎖鏈,緊接著便用蠻力猛的一拽。隻聽“哢嚓”一聲,鎖鏈竟被右穀蠡王給拽斷了。


    左穀蠡王見狀,立即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他沒想到與他共事多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右穀蠡王竟然有這麽大的蠻力。而右穀蠡王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被他拽斷的鎖鏈,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畢竟,他原本隻是想試試鎖鏈的牢固度,卻沒想到一把就給拽斷了。


    兩人驚訝了沒多久,便迴過神來。右穀蠡王一把拉開牢門,對左穀蠡王興奮地喊道:“老左,快走!”


    左穀蠡王聽罷,並沒有急著出去,而是一把抓過鎖鏈仔細打量了起來。片刻之後,他皺眉說道:“不應該啊?這鎖鏈怎麽一下子就被拽斷了?難道你小子真的是天生神力?還是這其中有詐?”


    右穀蠡王一聽,急忙拽住左穀蠡王的胳膊,一邊往外拉著一邊不耐煩地說道:“你管那些幹什麽!?別愣著了,趕緊走吧!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


    無奈之下,左穀蠡王隻得跟著右穀蠡王跑出了牢房。緊接著兩人便看到囚營外麵一片火光衝天,大量的燕軍士卒都在反複奔波,忙著提水救火。兩人當機立斷,趁此機會在囚營中悄悄前行。在夜色的掩護下,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兩人便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到了囚營之外。


    燕軍的囚營靠在大營的西南一角,原本是有重兵在此把守的。不過,此時此刻,囚營南麵木牆的了望塔上卻是空無一人。


    左右穀蠡王見狀,都以為燕軍的衛兵與哨兵都趕去救火了。於是兩人來不及片刻猶豫,立即縱身一躍,翻上了木牆,緊接著他們便跳到牆外,匆匆向西逃去。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遠處黑暗的角落裏,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其實,這一切都是李憐雲的欲擒故縱之計。燕犇早已在暗處將左右穀蠡王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待左右穀蠡王逃出大營,燕犇便立即趕往李憐雲的中軍大帳,準備匯報情況。剛一進入帳中,燕犇便跪地抱拳道:“啟稟主公,那兩個兔崽子已經跑了!”


    此時,李憐雲正悠閑地躺在美人堆裏左擁右抱。聽完燕犇的匯報,他不慌不忙地坐起身來,問道:“嗯,沒露出什麽馬腳吧?”


    “沒有!”燕犇聽罷搖頭應了一聲,隨後便抱拳應道:“據標下觀察,他二人一點都沒有懷疑,都以為是我們看守不嚴,他們才得以逃出生天。”


    說話的功夫,李憐雲已經在三個小姑娘的伺候下穿上了一件錦袍,他緩緩走到主將之位一旁,待坐定之後,立即拍案說道:“好!燕犇,你吩咐下去,命各部依計行事!”


    燕犇抱拳應道:“諾!”隨後便匆匆退出大帳。


    緊接著,李憐雲環視了一遍三個小姑娘,發現三個小姑娘都在用期盼的眼神看著他。李憐雲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三個小姑娘在想什麽。


    於是,他便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問道:“幹嘛這麽看著我?想跟我一起出征啊?”


    三個小姑娘聽罷,不停地點著頭,並齊聲叫道:“主人英明,請主人帶奴婢一同出征!”


    “哈哈哈哈!”李憐雲大笑一聲,隨後便伸出大手,將三個小姑娘擁入懷中,說道:“你們什麽時候也學會拍馬屁啦?英明不英明的暫且不說,你們要想跟我一同出征,就看今晚你們誰的表現好了!”


    三個小姑娘一聽,小臉“唰”的一下變得通紅,紛紛將小腦袋埋進了李憐雲的胸口,嬌羞地齊聲說道:“主人!你太壞了!”說罷,她們便輕解羅裳,緊緊抱住了李憐雲。


    隨後又是一番繾綣纏綿,不知過了多久,四人才相擁而眠。


    次日清晨,奔逃了一晚的左右穀蠡王已經來到了匈奴境內的瀚海之地。


    瀚海是匈奴弓盧河的終流之處,從瀚海沿著弓盧河向西再走五百裏便是狼居胥山,而狼居胥山以西一百裏處就是匈奴的中央王庭所在——龍城。


    左右穀蠡王也是久經沙場的老手,二人並沒有一味奔命。來到瀚海之後,他們就找了弓盧河旁邊的一片胡楊林躲了起來。為的就是在這裏蹲點,看有沒有神武軍追趕他們。


    不過,他們顯然低估了神武軍斥候隱秘行蹤的能力。神武軍斥候可以說是神武軍所有兵種當中,除了飛雲衛之外,第二的存在。他們全部都是經過殘酷訓練的精銳,不僅身經百戰,肉搏能力極強,而且非常善於隱秘潛行。


    從左右穀蠡王逃出大營的一刻開始,神武軍的斥候便已經盯上了他們,並且一路悄無聲息地尾隨到了瀚海。眼見左右穀蠡王躲進了胡楊林守株待兔,神武軍斥候自然不會輕易暴露行蹤。


    左右穀蠡王等了一個上午,依然沒看到一個神武軍斥候的蹤影,於是便放鬆了警惕,從胡楊林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


    右穀蠡王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問道:“老左,你說大單於這會到龍城了沒有?”


    左穀蠡王走到河邊,將頭埋入水中痛飲了一番後,喘氣說道:“老右,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估計,大單於應該早就到龍城了。”


    “嗯。”右穀蠡王所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後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皺眉道:“右賢王那個狗賊會不會也已經到了龍城!?他要是也在龍城,會不會倒打一耙,先把髒水潑到我們身上!?”


    左穀蠡王思索了片刻之後,搖頭說道:“不會,右賢王那廝肯定不會去龍城。”


    右穀蠡王疑惑道:“為何?”


    左穀蠡王沒有直接迴話,而是跳入河中,猛地將雙手插進水裏。緊接著,兩條大魚就被他以極快的速度從水中抓出。


    右穀蠡王見狀,立即驚唿一聲:“嗨呀!老左,你小子身手可以啊!餓了一天一夜了,老子都饞死了,你等著,我來生火!”說罷,右穀蠡王便跑進了胡楊林撿拾柴木。


    不到一會的功夫,火堆便已升起。左穀蠡王將宰殺好的大魚放置在簡易的烤架上,隨後一邊烘烤著被河水浸濕的獸皮,一邊說道:“龍城之中的五萬駐軍皆為大單於麾下的禁衛騎兵,而頭曼城之中的五萬駐軍才是右賢王本部的人馬。你說,右賢王那廝會去哪裏?”


    右穀蠡王聽罷,恍然大悟道:“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那狗賊一定是去頭曼城了!”


    左穀蠡王點頭說道:“不錯,他一定會去頭曼城號集他本部的五萬精銳。老實說,我倒是希望他去龍城,他要是去了龍城,咱們就能向大單於揭穿這個小人的嘴臉,讓大單於將他拿下了!”


    “哎!”右穀蠡王歎了口氣,說道:“可惜啊!這小子在金微山折騰了十幾年,實力頗為雄厚,他一旦到了頭曼城,我們再想找他報仇可就難了!總不能讓大單於特地為我們發兵頭曼城吧?”


    左穀蠡王聽罷,撇嘴道:“那是當然了,燕軍新勝,隨時有可能揮師西進,威脅整個匈奴高原。大單於若是僅憑我們的一麵之詞就發兵縱跨整個高原去進攻頭曼城,那風險也太大了。這個道理,大單於不會不明白。”


    右穀蠡王一聽,立刻著急地反問道:“照你這麽說,我們也隻有坐視右賢王那個狗賊逍遙快活咯!?”


    左穀蠡王微微一笑,說道:“你不要急嘛,這還說不定呢,報仇的機會肯定是有的。”


    右穀蠡王疑惑道:“此話怎講?”


    左穀蠡王皺眉思考了一會,緩緩說道:“我料定,大單於必定不會久居龍城!他早晚都會跟右賢王碰麵的!”


    “哦?”右穀蠡王疑惑了一聲,問道:“為何?”


    左穀蠡王聽罷,先將大魚翻了個麵繼續烤製,隨後才說道:“此次與燕軍一戰,燕軍的遠程火力相當威猛,我想大單於已經對此有所忌憚。而龍城的城牆皆為土製,根本無法抵禦燕軍拋石機的轟擊,所以我敢斷定,大單於一定不會坐守孤城等著燕軍去攻的。”


    “有道理。”右穀蠡王點頭應了一聲,隨即又皺眉說道:“即便如此,大單於也不一定會跟右賢王那廝碰麵呐。”


    看著右穀蠡王蠢笨的樣子,左穀蠡王不禁在心中暗暗啜道:“你小子真特麽的蠢,你這樣的人是怎麽當上穀蠡王的呀!?還特麽跟我齊名!真他娘的恥辱啊!”


    隨後,左穀蠡王便向右穀蠡王投去一個嫌棄的眼神,說道:“右賢王不是傻子,他當然也知道燕軍遠程器械的厲害了,所以他肯定也會放棄頭曼城的。”


    “這我知道!”右穀蠡王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隨即便問道:“我的意思是,你怎麽敢斷定他會和大單於碰麵呢?”


    左穀蠡王故作沉思,片刻之後才說道:“我雖然一無指示,二無消息。不過,我敢斷定,大單於棄城之後一定會向西去往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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