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分紛猜測,卻不見主人露麵,等了不久,外頭忽然鳴起鞭炮來,眾星捧月地迎進來一位身著紫蟒的大官。華家是武林世家,忽地進來個當官的,這些江湖人心裏都有些惶然,不免就想到了當初慎德山莊的故事,個個嚴陣以待。那官員生得七八尺長,五官分明,十分威嚴,仔細看看臉,正是一直在京裏升官的工部尚書姚承鈉姚大人。


    姚大人這一進門,華盟主才露了麵。與他一齊露麵的,正是一年前卸下國師之位的姚大師,如今頭發已經能揪起來了,戴上帽子也看不出長短。姚大人如今一舉一動盡是氣派,站在院中舉起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把蕭國師和華盟主在廢太子謀反一案中的功績又誇了一遍,最後禦賜兩人成親,念完聖旨,又從隨從手裏拿了一托盤金珠寶貝,當眾賜給二人。


    褚掌門看得嘆為觀止,倒不是為了這倆人受的什麽皇恩——皇太後就是自己同事,以權謀個私那太正常了,但是竟敢當著這麽多人,還由皇上賜婚,這份臉皮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靳城跟他尹師弟那臉皮就夠厚的了,跟這倆人一比,簡直就是大家閨秀一般。


    華盟主和蕭國師臉不紅氣不喘地領旨謝了恩,迴過頭來又謝了來觀禮的眾人。蕭大師最後看了褚掌門一眼,把他臉上的表情理解成了羨慕嫉妒恨,於是心滿意足地迴去換衣服打扮了。


    他們倆的婚禮雖然盛大,卻比不得褚掌門的正式,一個穿婚紗的都沒有。倆人穿著新郎服如穿花蝴蝶般在院裏敬酒,美滋滋地招唿眾人吃喝,還特地到褚掌門桌前秀過幾次恩愛,給天脈劍宗自於師弟以下的那幾位都發了紅包。


    姚大人雖然是朝廷命官了,卻還不忘了自己的本份,沒坐在給他設的特席,而是和褚掌門共了桌,興致勃勃地大談自己的升官之路,一再表示要給褚掌門他們開綠燈,隻要這些師兄弟當官,他就一定罩著。


    還有些不服朝廷管束的江湖人連酒都不喝就走了,隻礙著華家的麵子不好直接動手。剩下來的都是有意親近朝廷的人,有許多就主動和姚大人親近了起來。一頓酒宴吃完,竟沒一個鬧事的,倒有不少人借著這場合宣勢要效忠朝廷,做天朝順民。


    當初他當個官,就有那麽多江湖人說他的廢話,華盟主這個武林盟主由朝廷賜了婚,還娶的是個國師,怎麽一個出聲的都沒有?今昔對比,褚掌門簡直都要憤慨了,尹師弟倒是善解人意,替他解釋道:“世人熙熙,皆為利來,世人攘攘,皆為利往。有幾個江湖人習武不為了名利,華家擅長機關暗器,華盟主又會製神藥,哪一門哪一派敢與他交惡?平時高攀都攀不上,難得有這個機會,隻有順情說好話的,誰肯觸他黴頭。”


    這話雖然不錯,卻太現實了些,褚掌門自己也是個現實的人,可心裏總還有個江湖夢,聽著尹師弟這麽清楚地把江湖熱血說成趨利避禍,心裏也有些難過。不過他心裏難過些,總好過這些江湖人真的容不下華朗和蕭逸之,搞到喋血當場。這麽想著,他便放下心裏包袱,高高興興地喝酒慶祝了起來。


    婚宴之後,他還跟著人去鬧了洞房,隻可惜新娘子是個男的,古代人又都臉皮薄,沒什麽鬧頭,就起鬧讓他們喝了幾杯交杯酒也就完了。就連聽牆角的福利都沒撈著,華家簡直是一步一機關,沒等靠到牆邊,他衣服上就破了幾個大洞,隻好帶著遺憾迴房睡了。


    蕭國師再出現在褚掌門眼前時,幾乎次次都是和華盟主出雙入對,比結婚那天更加神彩飛揚,有事沒事拿眼瞟他,一臉小人得誌的模樣。好在華盟主壓得住茬,管住了蕭國師,就和褚掌門商量起了兩位師妹的婚事。大家都是辦過婚事的人,樁樁件件褚掌門隻管安排,華盟主隻管出錢,定下了六月十五給兩對新人一同成親。


    華家倒也有錢,揚州城裏有幾處房產,兩位師妹從此就住在了他們的別院,新郎官於師弟和師師弟則從華家本家去迎親。華朗結婚不用聘禮,又拿著宮裏送來不心疼的錢,給兩位師妹真辦了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吹吹打打地繞了半個揚州。


    新婚三日便是迴門之時,褚掌門把自己帶來的大型機器留下,隻帶了師弟師妹和嫁妝們,比成親時還要迤邐地迴了天脈,一路上又驚起劫匪無數。在天脈上下的共同努力下,經過來迴這兩趟掃蕩,從揚州到涿州一路上著名點的大盜小偷都落了網,為當地治安建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迴家以後,褚掌門徹底卸下了門中一切事務,轉職成了科研人員,每天窩在原來的玻璃廠研究水力的利用。尹掌門白日教育師弟,晚上照顧師兄,儼然成了天脈的全職老媽子,從前的冷氣逼人漸漸也變成了春風化雨。


    隨著李太後掌權時間延長,這個世界的穿越者越來越多,高產水稻和其他品種的糧實、果品越加普及,人民生活富足了,鋼鐵、電力、化工等許多產業漸漸形成。有了這些支持,褚掌門的家電終於發明出了幾樣,給他換迴了許多求之不得的貢獻點,終於補上了之前被敲詐走的那些。


    然而他還不滿足,一個接一個地研究著自己買來那些資料中所有的電器設備,比從前更努力地攢起貢獻點來。華朗後來告訴過他,隻要再攢滿三十個貢獻點,他就能帶著指定的另一個人再穿一迴,他已經有了重生一次的機會,可不想自己孤伶伶地重生一迴,怎麽也要帶著尹師弟。


    褚掌門心裏算計著下輩子的事,手上也不停地試驗著顯像水的配比。這迴終於發明出了照相機,尹師弟的鳳冠霞帔還在庫房裏堆著,什麽時候得騙他再穿一迴,怎麽著也是拍下來比畫下來的看著更慡……


    第67章 番外 小皇帝的獨白


    朕是天子,是皇帝,是天下第一人,本該是天下之尊,可朕這個皇帝卻比自古以來的許多皇帝都要低一頭,這皇帝做得甚至不如不做。因為朕這個皇帝前頭,還要加一個字——兒皇帝。


    朕這個兒皇帝頭上並沒有個父皇帝,不過,怕是快有個母皇帝了。


    朕一直懷疑,朕命非母後的親子,甚至懷疑母後不是朕的母後。不是朕說話繞圈,而是母後的身份一直如在雲裏霧中,朕直到登基許久,還是不能確認,她——或者說他,到底是男是女。


    這個秘密朕從未和任何人說過,哪怕是父皇當年最寵愛的國師,後來還俗歸鄉,成為布衣帝師的魯智深師傅;或是朕當年的太子洗馬,如今已位列內閣大學士的姚承鈉姚愛卿。這兩個人雖然與朕親近,但性情粗疏,不擅洞察人心,魯師傅更無官職傍身,若有人要害他,幾無反抗之力。


    所以朕一直獨守著這個秘密,等到哪天母後死去,朕或許能知道這猜測是否為真;又或者,等到哪天母後覺得時機成熟,將朕或廢或殺,自己登了基……就算如此,朕又能怎樣?古代有武則天稱帝自立,如今朕的母後、朕的母後與朕之間,甚至未必有武後和李氏諸王之間的感情深。


    李氏諸王,至少是武後親生。可朕當真是母後所出嗎?再問一句誅心的言論,朕當真,是父皇所出嗎?


    朕懷疑母後的身份,其實是因朕九歲那年,一次午睡之時,無意聽到了母後與父皇的心腹太監王承恩的對話。


    那裏朕在殿內,母後他們在外殿,她的聲音隔著簾子傳入朕耳中,模糊而又清晰,讓當時年紀還小的朕頭一次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和恐懼。


    朕記得清清楚楚,當時聽到的頭一句是母後說的:“我一個大老爺們兒,跟一幫小閨女勾心鬥角,像話嗎?少廢話,我就不去,老頭兒愛愛誰愛誰去!”


    然後王承恩那老奴的聲音響起,居然對母後還有幾分譏誚之意:“你已經不是老爺們兒了……”


    “廢話,你還是嗎?”母後大怒之下失口之言,卻讓朕的心一層層沉得更深——母後她可能是個男人,還是個太監,那朕是何人所出?朕的生母又在何處?自幼人人皆知朕生相肖母,那朕、朕會不會是母後和原配妻子生下,隨著母後一同被父皇……迎入宮中?


    若真是迎娶一個男人為皇妃,並立他的兒子為己子,父皇的心胸當可稱得上寬大之極了。朕雖自幼便知父皇荒yin好色,算不上什麽好皇帝,但這事也確實過於驚世駭俗了。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朕的生母,其實是母後的姐妹,因她生下朕後便難產而死,父皇便將酷似愛妃的國舅去了勢李代桃僵……當真如此的話,母後心中對父皇、對皇朝,甚至對朕說不定都懷著滔天恨意……


    外頭又傳來一道女子的聲音,裏麵的殺意逼得朕心中發寒,腦中不及多想,又聽了下去。隻聽母後狠狠說道:“等迴去之後,咱就把控製部那幫都拉過來,然後‘啪啪啪啪’一人一頓大嘴巴子,先打個二十分鍾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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