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雲也是通透之人,風流這一番分析不無道理,對於鍾鍔這種人,聲名比性命更加重要,便是粉身碎骨,也決不可汙了鍾家祖上的名聲。所以他此刻身陷囹圄,你便是八抬大轎抬他出來,也決計不會隨你出來的,但若國難當頭,他挺身而出,卻是順理成章。


    可這一日,要等多久?


    阿雲終於還是問道:“還要等多久?”


    風流道:“現在並不是行動的時機,我和汪將軍那邊走近一點,把身份地位抬高一點,在這邊先混出點名堂,伺機拉攏一下鍾伯伯下屬部下,免得到時候孤掌難鳴。


    “另外也要等一下朝廷的詔書,但也不必在意此事,我猜測朝廷必然要徹查鍾伯伯私自出兵,铩羽而歸之事,而決不會直接問罪,到時候打點一下朝廷來使,這一查下去,拖延日久,便不會不了了之了。但切記,我此刻也沒算計好,西營那邊不可輕舉妄動,隻有事變之日,才可以行動。”


    阿雲道:“好,我記下來了。咱們幾個,果然是你最聰明。”


    風流微微一笑,道:“這是自然,我不但最聰明,也最帥。”


    阿雲道:“我武功最好。”


    風流接著道:“我最會討女人歡心……”


    二人相視一笑,風流竭盡心智地去營救鍾鍔,挽迴延州城的局勢,阿雲也沒一個“謝”字,因為生死的交情,已不必言謝了。


    接下來的幾日,風流倒沒有去找汪忠平,也沒有去西營監牢看鍾鍔,而是在延州城閑逛著,與江雨欣一道吃喝玩樂,有時見了蘇必成,倒也喊上一起,直把大半個城池都逛得熟悉,也有些無聊了,江雨欣也多次問他接下來該當如何時,風流這才想起來,再去西營看望一下鍾鍔。


    江雨欣抱怨著道:“你怎麽過了這麽久才想起來看望鍾……鍾將軍?”


    風流一本正經,似乎又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急什麽,夫君自有妙計。”


    江雨欣臉上一紅,啐道:“你再胡說八道,我便不再理你了。”


    風流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好吧,好吧,我今天去西營探監,你要不要一塊去?還是趁我不在,跟人跑掉了?”


    江雨欣哼了一聲,道:“不去。”想起來汪忠平那這副酒色之樣,還有那令人煩惡的目光,江雨欣便不想再去汪府了。


    風流微微皺眉,道:“其實也沒什麽,不過是看看鍾將軍氣色好點了沒,有沒有被慢待。還有,我猜測汪忠平為了討好我,必然會送我一份大禮,這才沒幾日,總得給他時間準備吧,所以這幾天我便是在等啊。而且據我所知,他已經初步準備好了。”


    江雨欣倒有了一絲興趣,道:“你想得挺美,是什麽禮物?”


    風流卻是賣起了關子,道:“你跟我去,自然知道了。”


    雖然江雨欣多有不願,但看出來風流是希望自己陪他去的,雖然江雨欣不知道為何風流總想帶著自己去見汪忠平,難道是炫耀什麽?但無論如何,她是信任和支持風流的。


    到了汪府,汪忠平也剛吃過早飯不久,風流見了他,言說隔了幾日,去看看鍾鍔這會如何了,肯不肯聽命歸順。汪忠平左右無事,便與風流一道前往西營監牢。


    而今日江雨欣出發時,為了避開汪忠平,並沒有特意換做新裝,也隻是淡淡梳妝了一下,可饒是如此,仍是掩蓋不在那種清純之美,汪忠平本自好色,見到美麗女子,自然是有意無意的多看上幾眼的。


    到了西營監牢,見了鍾鍔時,見他已換作了幹淨一點的衣服,沒見到血汙,氣色也好了幾分,想必身上的棍傷已好了過半,日常飲食也改善了一些。


    到得近前,風流朗聲道:“鍾老將軍,在下又來看您了。”


    汪忠平聽得腳步聲響,便知有人前來,此刻聽得風流之聲音,既不迴頭,也不答話。


    風流接著道:“這裏暗無天日的,不知道鍾老將軍待著如何,心裏悶不悶,有沒有想法出去透透氣啊?”


    鍾鍔依舊是不答話,這時,汪忠平發了話,道:“鍾將軍,咱們好歹也是同僚一場,雖然這延州城我說了算,但也離不了你。隻要你日後肯聽命於我和這位何公子的,一切都好說。”


    鍾鍔這才明白了一點,看來二人此來是有勸降之意,這時候也想起來那日風流曾遞給他一個字條,上麵寫著“不降”二字,雖然不明白風流用意,但他知道風流辦事謹慎,既然要他不要投降,那便照做了,道:“這裏挺好的,遠離了金戈鐵馬,不問世事,安安靜靜的,挺好,挺好!”


    風流道:“以將軍之才能,本應建功立業,保家衛國,埋沒於此,豈不可惜。”


    鍾鍔頭也不抬,道:“這位老弟不要抬舉我了,我能有什麽才能,不過是敗軍之將罷了,擅自出兵,損兵折將,有愧皇恩。等幾日聖上詔命下來,便已是殺頭之罪,便讓我安靜的度過最後幾日吧。”


    風流道:“無妨,我自有辦法保你無事,隻要以後聽令於我。”


    鍾鍔心中愈發疑惑,這風流明明是出言招降,看來他隻是表麵文章,做給汪忠平看的,而實則是絕不想自己順從於他,便仍是迴絕,道:“這位小兄弟,不知道你是什麽人,有這麽大本事,但我意已決,決不會再領兵打仗了。”


    風流又再三相勸,鍾鍔隻是一副心灰意懶之態,絕無歸順之意。無奈,汪忠平也沒了信心,道:“既然如此,便好生歇著吧,何兄弟,咱們等幾日再來。”


    鍾鍔不知道風流前些日在城外營寨時,與阿雲一道,明明說自己複姓西門,怎麽成了汪忠平口中的“何兄弟”,慶幸自己適才沒有叫出來他的姓氏,想來是怕汪忠平調查他的身世吧,當下道:“走吧,無論你們來幾次,我是決計不會與你們同謀共事的。”


    連江雨欣在一旁也是詫異,心道:“這鍾老將軍不是阿雲的親生父親嗎?按理說是自己人,為什麽不肯投降歸順?這樣才有活路啊。”但她知道風流做事必有緣由,也不敢多說,免得壞了風流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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