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呆了呆,似乎明白了什麽,隻是去寫的時候,卻發覺無論自己如何嚐試,都不可能同時寫出來“芊芊”和“雲”字了。嚐試了幾次,看到地麵上歪歪斜斜不成體的字跡,柳芊芊有些懊惱,道:“這完全不可能嘛,師父,兩隻手怎麽可以同時寫出來不同的字呢。”


    阿雲搖頭,道:“也不盡然,你可以左手拿著湯匙喝湯,右手握著筷子夾菜,這卻是為何?為什麽便不能左右手同時寫字?”


    柳芊芊心想也是,平日裏確實可以左手湯匙右手筷子一同使用的,可為何這時候左右手同時寫字,卻不可以了?心念所及,便問道:“是啊,這是為什麽?”


    阿雲道:“因為你拿筷子和湯匙,都不需要經過思考的,左右手都可以直接去做了,就像你可以手腳並用去攀爬,手和腳卻可以同時使用,都是一樣的道理,但寫字不一樣,這需要思考的,人的四肢可以同時使用,而大腦幾乎是不可能同時思考兩件事的。”


    說著時,阿雲接過了柳芊芊手中的石塊,左右手各執一枚,竟然真的在地上寫出了“芊芊”和“雲”幾個字。柳芊芊看得呆住了,半晌,才撫掌道:“師父,你好厲害,怎麽做到的?”


    阿雲淡淡道:“不過是手熟罷了,因為我寫‘雲’字的時候,是完全沒有思考的,是右手隨便畫出來的字跡,就像拿筷子一樣,絲毫不需要思考。我的注意力都在左手寫的‘芊芊’二字上,右手完全是憑著感覺寫出來的,因為我寫‘雲’字早已成千上萬遍了吧,所以憑借著感覺寫的,思維都集中在另一隻手上,自然可以了。”


    柳芊芊似乎懂了一些了,道:“我知道了,當你足夠熟悉,或者有意識的不去思考,把注意力集中到另一隻手上,就可以了。”


    阿雲點點頭,道:“是這個道理,現在你不妨左右手雙劍使用不同的劍招試試?”


    柳芊芊又是一呆,這時她才意識到,阿雲原來在教她劍招的道理。柳芊芊站起了身,抽出了冷月清霜劍,要同時施展兩種劍招的時候,卻又不會了。試了幾次,總是長劍半途忘了怎麽變換了,莫說兩支劍同時使出來不同的劍招,便是一個劍招也使用不成了。


    柳芊芊又有些沮喪了,撇了撇嘴,道:“師父,我不會了,我是不是很笨。”


    柳芊芊本以為阿雲會寬慰幾句,不曾想阿雲沉著臉道:“沒錯,笨得很,若是風流在這邊,早就明白我要說的是什麽了。”從柳芊芊手中接過了雙劍,道:“你的七十二路煙雨劍法,劍招繁多,包羅萬象,有幾招是比較簡單的——當然,也不算說簡單的便不好,簡單的招式威力大,複雜的招式難以破解和躲避,各有特點,這幾招是比較簡單的,對不對?”


    說著時,阿雲手中長劍揮舞了起來,鋒利的長劍,在他手中,爆發出驚人的威力,劍芒大盛。柳芊芊跟著阿雲的劍招,口中道:“迴風舞柳、煙消雲散、雨恨雲愁……”


    阿雲把這幾記劍招演示完畢,又把長劍遞給了柳芊芊,道:“你且練習左右手分別使用這幾招,一定要達到不用思考就能發出來劍招的程度。左右手均可,屆時隨機應變,然後另一隻手就可以使出來不同的招式了。”


    柳芊芊這才徹底明白,道:“我知道了,原來是這樣,這可真是個好方法,威力一下子翻倍許多呢。”


    阿雲搖頭,道:“也不盡然,這是歪門邪道,自古一心不可二用,常日裏切記不可如此練功,隻會誤入歧途。隻不過你有幾招練得純熟無比,不需思考了,與別的劍招夾雜著一起使出來,郭子楓一時之間難以破解,必敗無疑,不過切記,這幾招沒經過大腦思考,不過是靠著熟練的慣勢罷了,隻可作為虛招擾敵。沒有經過大腦的劍招,都是廢招,隻可擾敵,不可製敵。”


    柳芊芊呆呆沉思,似有所悟,片刻後又道:“師父,那你所傳的這雙劍齊下的招式,該叫什麽名字?總不能便叫做‘雙劍齊下’之類吧?得有個厲害點的名字才好。”


    阿雲閉上眼睛,微微沉思了下,道:“便叫做‘幻真雙劍’吧,切記雙劍之中,不經思考靠著熟練度發出的那一劍隻是擾敵,是幻劍,是虛的招式,另一劍才是真的,所以便叫做‘幻真雙劍’吧。你要練得純熟,可以隨便真真幻幻的切換,便算成了。”


    柳芊芊點了點頭,阿雲又道:“好了,歇一會吧,今天上午便不用再練了,光靠勤奮是不夠的,要先想通後再練,自然事半功倍。”說著時,阿雲起了身,把地麵上的二人的名字都抹了去。


    亭子裏,二人並肩坐在了欄杆上。微風,送來了陣陣花香,吹拂著柳芊芊臉龐的秀發,還有飄飄的衣袂。


    彼此無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或許柳芊芊在想著適才阿雲所傳授的幻真雙劍的秘訣。而阿雲,呆呆望著遠方的風景,默默不語,也許在迴憶著之前的故事。


    太陽,越爬越高,空氣中,有了一點點的熱意。


    終於,阿雲皺著的眉頭,緩緩的舒展開來,目光落迴到了柳芊芊身邊,然後從懷裏取過來一隻小木偶,遞給了柳芊芊,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沒什麽可以送給你的,這是我前幾天雕刻的玩偶。”


    柳芊芊微微詫異,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笑逐顏開,忙伸手接了過來,卻見是一個用黃楊木雕刻而成的小小的木人兒,長約三寸。


    雕刻的是個男孩子,刀工不算很精細,小木人似乎有點呆頭呆腦,手裏還拿著一柄小小的木劍——或者說木刀。小木人通體被打磨得圓潤,看得出來,雕刻的手法很穩,也已很用心。


    柳芊芊嘴角浮起一絲的笑意,雙手將小木人小心地捧在手心裏,明亮的眼睛笑成了可愛的月牙,道:“哇,師父,這是你雕刻的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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