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黛迴來就睡了,當將軍的時候他就愛偷懶,現在做個神仙更是逍遙自在了,倒是沒睡著,隻不過閑來無事,幹脆躺著閉目養神,直到聽到有人敲了他大殿的門。


    常黛一下從榻上蹦了下去,打開了門卻看到一位藍衣的...老頭,其實細看人家隻是一頭銀發而已,臉確實是張英俊瀟灑的青年臉,應該是位飛升較早的老前輩了。


    常黛禮數自是不差的,微微一低身稱了句「老仙君好。」這位仙君聽了稱唿臉色瞬間不大好,但還是向他點頭問道:「請問可是常黛將軍?」常黛答是。


    他便接著道:「我是掌管天庭新人報導的小官,我今日...」話未說完常黛打斷道:「老仙君一路勞累,還請老仙君進來說話,稍作休息。」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仙君崩著的臉稍微鬆了鬆,又崩了起來繼續剛才的話「在下,年芳三八,叫我鳳青便好。」


    常黛馬上就明白了,仙君如此強調自己的資曆,莫不能失了體統,這點他還是懂得,於是恭恭敬敬迴了句「鳳老仙君好!」,鳳青嘴角抽了一下,徹底放棄了與此人糾纏的想法。


    突然餘光掃到大殿的塌上,盔甲被整齊擺放在裏側,外側放著一個枕頭,不,應該是一堆衣服亂堆成的團。鳳青轉頭問道:「將軍這幾日都是在大殿上睡得嗎?」「可不是,說實話這殿睡著有點冷,這塌也有點硬,這都不是大事,我皮糙肉厚,就是要是能再給床被子就再好不過了。」


    老仙君有點無奈道:「在下最近有事下凡一趟錯過了將軍飛升,聽聞是司命仙君帶將軍過來的,諸多事宜想必是將軍還不太清楚。」


    「是,那個司命仙君帶我過來的,沒來得及進門就急匆匆走了,隻給我一套衣服,不然我晚上還得裸著睡了。」


    「額,將軍有所不知,神官大殿不是用來起居的,後邊有單獨的後院內殿,想必將軍還未去過。」


    「既然不讓睡那在這裏搞個塌幹什麽?」


    「以前大殿的塌確實是用來睡覺的,後來天庭擴張地點大了,就另建了內殿,隻是大殿建塌的習慣一直保留著,畢竟還有老」,鳳青停了一下,改正道「畢竟還有最開始的一些神官在,總不好把新殿建的與他們不一樣,所以索性不改了,反正也不礙事。」


    常黛聽他說話,覺得這鳳青還挺有耐心,心中不由多了幾分好感和尊敬,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這老仙君看完他尊老的目光,說起話來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說起來鳳青過手的新人千千萬,向來都是最多一炷香的時間就交代完畢了,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說了七八個時辰的,常黛問的起勁,鳳青已經口幹舌燥嗓子腫痛,上心的是大事也就算了,可這人問的都是些什麽!「我需不需要上廁所?」「我要是想吃飯的話有沒有供應的灶?」「怎麽才能躺在床上把燈滅了?」...鳳青嚴重懷疑他的將軍身份是怎麽來的,他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副畫麵:常黛一身戎裝,長劍直指敵方首領心髒,正要刺下的時候突然問他:「你早飯吃的是什麽味的包子?」


    其實常黛真的幹過這種事,隻是換了個順序,本來他不想就地正法的,可一聞到一股韭菜味一時沒忍住插劍插的快了點。


    鳳青突然拍了一下額頭道「怎麽把這個給忘了!」說著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翡綠色的珠子,遞給常黛,常黛接過來細心研究起來,心下琢磨著這算不算賄賂,是不是新官來了都要這麽意思意思。


    這邊南薑道:「將軍,這是質靈珠,比我這個人知道的多的多,你有什麽問題你可以問它,它會把所有文卷都整理出來。」


    「這種好東西怎麽不要拿出來,問的我口幹舌燥的。」鳳青臉又開始抽了,這人繼續厚顏無恥:「整理出來是好,能給我念出來嗎,看著怪累的。」


    「將軍可以試試,以前,沒人用過這個功能。」說完實在忍不了常黛,但還得盡職守責,於是起身對常黛說:「我還有點事需要處理,將軍若是有什麽緊急要事需要我就以拇指置於中指第二指節,默念兩遍我的名字就可。」


    「你就可以突然出現了嗎?」


    「額,我就能跟你說上話了。」常黛讚賞的點點頭,雖然不能直接見到人,能聽見聲音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將軍我便先行離去了,告辭!」常黛起身送客一併告謝,鳳青走了兩步迴頭強調道:「緊急要事再喚!」常黛一笑,南薑轉身,沒走幾步就消失不見了。


    常黛待在大殿裏兩個時辰沒出來,鳳青一走他就讓珠子把人家查的一幹二淨。


    鳳青原來不叫鳳青,叫楚清風,是鳳鳴國第十二代國君,天資聰穎,文韜武略,在位期間天下太平百姓安樂,是少見的明君和仁君。隻可惜上天不庇佑,皇城裏有百姓突然染上了瘟疫,起初隻是幾個,可後來越來越多,不出一個月,百姓慘死街頭,屍橫遍野。


    楚清風一夜白頭,想盡了辦法都沒有找到治療和抵製瘟疫的辦法,眼看著曾經歌頌他的百姓發狂發瘋,終是在皇室最後一位血親死後放火燒城,然後,居然就在烈火裏飛升了。


    楚清風飛升後再沒有提過故國一個字,隻是改了名字,留下了本可以幻化掉的三千銀發,自告奮勇做了個接管新人的神官,人間甚至都不知道天庭裏還有這麽一位神仙,自然,是沒有他的供奉。


    常黛看著看著,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國,自己的軍,自己的家。父母死的早,早早入伍,身邊那些部下都是和自己一起長大出生入死的兄弟,城破那天也是一個一個死在他身前,身後,甚至眼前,有時候常黛會想他這個人怎麽就能薄情至此哪,國破友亡他生不出悲痛,就連父母逝世的時候,他也沒掉下過幾點眼淚。他改天定要去找那個司命問問,是不是當時造他命的時候忘了把他的七情六慾和良心加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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