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譚湛有些意外。


    林箏卻已經行動了起來,她摘下了手套,蹲下了身就抓起了一團雪:“我從來沒有堆過雪人,譚湛,你堆過嗎?”


    譚湛搖了搖頭:“沒有,因為一直覺得堆雪人有一點傻氣。”然而他一邊說卻一邊也摘了手套蹲下來和林箏一起做起這項在他看來傻氣無比的行為。


    兩個從沒有堆過雪人的人,一起齊心協力滾起雪球來,堆雪人這件事,沒有譚湛想的那麽簡單和輕鬆,手指接觸到那些冰冷的雪珠,不一會兒就喪失知覺了,林箏也一樣,她的一雙手凍得紅紅的,兩個人卻誰也不願意停下,譚湛第一次發現,這看起來十分幼稚和傻氣的行為,竟然因為是和林箏一起做,充滿了奇妙的趣味。兩個人在雪裏蹲了挺久,才終於壘起了雪人滾圓的身體,譚湛在一邊繼續搭建雪人的頭,林箏便跑到一邊去撿樹枝,天空漸漸飄起小雪,兩個人卻渾然不覺,在雪中繼續完成彼此第一次的雪人作品。


    最終堆出來的雪人也算不上多好看,雪人的身體太圓了,然而頭卻不夠圓,歪歪斜斜的帶了些不規則,經過林箏的點綴,看起來不大像是雪人,反而更像是萬聖節表情怪異的玩偶,然而兩個人卻都笑了。林箏撿起一根多餘的樹枝,在雪人前麵的雪地上輕輕劃起來,譚湛湊上去,才發現她寫了彼此的名字,然後在兩人名字之間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


    “雪地上的表白,好多電視劇裏都這樣演,喂,被這樣浪漫的表白激動嗎?”


    林箏這樣看向譚湛的時候,她纖長的睫毛上也沾了薄薄的雪花,譚湛這一刻隻想親吻她燦若星辰的眼睛,他也是這樣做的。


    小樽的雪夜星空下,他緊緊抱著林箏,在小雪裏接吻,周遭很冷,然而林箏卻覺得她所處的世界很溫暖,雪花斷斷續續落在她的頭上身上鼻尖上,她想起了那句話,是不是隻要這樣,隻要在這樣的雪夜,緊緊牽住譚湛的手,就這樣一路走,就能走到白頭。


    ---


    假期總是美好,然而假期也總是短暫,譚湛和林箏,在北海道度過了愉快的假期後,終究還是必須迴歸到日常的生活中去。尤其譚湛,他幾乎一迴國,就麵對積壓如山的工作,而針對林溪專題的素材收集,他也不得不見縫插針的加急進行,在去北海道度假之前,他已經得到老徐的許可,從這場事故背後是否有能避免的人為因素切入,而他雖然在日本,卻也沒忘記托人找關係約到了當初處理這起事故的交警韓新宇,韓新宇本身並不願意見麵,譚湛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得到了對方同意進行一個簡單的會麵。


    見麵的地方就在韓新宇任職交警大隊附近不遠處的茶室。譚湛為了以示重視,早早便等在小包廂裏,韓新宇也很準時,他今天不值班,但有些文書工作便留在大隊裏加班,見了譚湛,有些意外他的年輕,但隨即和他握了握手。


    因為韓新宇時間有限,譚湛便也省去了寒暄,單刀直入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根據當年的新聞報導,當年林溪車禍這個案件,曾經一度差點移交給派出所,但後來又沒有,還是按照交通事故來定性了,能談談這裏麵的情況嗎?”


    韓新宇有些意外:“當年確實……不過這個新聞出來的時候其實車禍的熱度和關注度已經消退了,關注的人不多,你竟然還能翻到……”


    譚湛笑笑:“我把車禍發生後一年裏的所有舊報紙都收了,一份份的翻找到的,對於這個,我很好奇,為什麽當年差點移交給民警?是車禍裏有什麽隱情嗎?是否涉及到救援不及時還有汽車質量問題?”


    韓新宇搖了搖頭:“不是這些,其實也說不上隱情,隻是當年車禍發生後,有一個修車行的老頭去報過警提供過線索,他是林溪家附近一所汽修店的。”


    “報警了什麽?”


    韓新宇有些遲疑,他似乎思考了片刻,才開了口:“算了,這些事也不屬於什麽秘密,告訴你也無妨,他報警稱在事故發生前一個月左右,有個姑娘天天過來蹲在汽修店裏看他修車,問他剎車油路在哪裏,小姑娘說自己是學汽車工程的,不懂,老頭也沒多想,就教她了,後來就發生車禍了,林溪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到處都是新聞,這個老頭說在電視上看到了林溪的臉,報警稱當時向他學習剎車油路在哪裏的小姑娘就長這個樣子……”


    韓新宇看了譚湛一眼:“剎車油路你可能不知道,現在的車剎車都是液壓的,如果把剎車油路剪斷了,那剎車係統就被破壞了,剎不住,就會發生事故。這個老頭指著林溪的臉堅持說她來學習過剎車油路的事,說覺得這個車禍不簡單。”


    譚湛有些驚愕,他不知道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那後來呢?”


    “可這個老頭也根本說不清他遇到的女孩到底是林溪還是林箏,你知道,她們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很難分辨,更何況當時一死一傷,傷的那個還在昏迷,這口說無憑無對證的事,根本沒法作為定性的證據啊。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對事故車輛進行了檢測,如果真的剎車油路被剪斷了,那就不是簡單的車禍了,這個案子要移交給派出所了。”韓新宇迴憶起這個案子,一切細節他都還記得很清楚,“因為是名人遇害,所以這個案子關注大很大,但檢測結果沒問題,剎車是好的,剎車油路沒有被剪短,之後也調查了事發地雪地上的痕跡,發現車禍沒有任何疑點,確實就是一起意外事故。”


    “這就是當時所有的情況?所以才說曾經一度差點移交給派出所?”譚湛一邊記錄一邊抬頭問道,“那這個老頭呢?現在在什麽地方?”


    韓新宇點了點頭:“這個老頭後來還找了好幾個報社、媒體希望去報導,但那些新聞記者也沒理他,畢竟什麽證據也沒有,我們當時都覺得這個老頭大概是想出名,借著林溪的車禍,想博取一點關注度,聽我認識的記者朋友談起過這個老頭,他兒子早早就死了,老伴也去了,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好多年了,可能也是心裏孤單吧。我上次執勤路過,還發現他在老地方的汽修店裏,就在章宇路上,比幾年前人更加老了,但是談起當年的車禍,他還是很激動,堅持說自己說的是真話,反正也是個可憐人吧。”


    “這起事故當年除了這個插曲之外,沒有其餘救援方麵需要質疑的事嗎?”


    韓新宇搖了搖頭:“據我所知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除了事故受害人是知名的大提琴家之外,其餘完全按照正常流行進行了最快的營救,但是已經來不及了,當年參與搶救的醫護人員裏還有一個曾經是林溪的粉絲,所以對救援完全是全力以赴,最後林溪宣布死亡的時候,她哭得完全不成樣子。”韓新宇說到此處,也嘆了口氣,“想想也很唏噓,這樣一起車禍,一條19歲的生命就沒有了,另外一個女孩也一直昏迷了很多年,人生差不多是被這個車禍給毀了。”


    “那個昏迷的女孩已經醒了,她叫林箏,但是人生並沒有被車禍完全毀掉,她是個很陽光的女孩子,一直在努力積極地生活,她一直很感謝你們當年對她的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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