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蘑菇。”


    譚湛這次把自己的座位搬離了林箏,頗為戒備地看著她,怕她又有什麽驚世駭俗之舉。


    然而林箏這一次倒是安分了,她隻是撅著嘴看著菌菇鍋:“但是我喜歡的蘑菇,和這些不大一樣,我喜歡的蘑菇,吃起來倒是不好吃,酸巴巴的,但是吃完以後會感覺自己能飛,感覺血脈暢通,任督二脈被打通的感覺,哎呀,眼前的顏色都扭曲了,好像有質感,感覺自己有特異功能,別人說話和動作在我看起來都變得特別慢,我好像都能看到風吹過來的軌跡,而且所有圖像都變成四維的啦,好好玩……”


    譚湛聽了一半,就覺得有些不對勁,聽到最後他終於按捺不住:“你說的蘑菇,你在哪裏吃的?”


    “荷蘭呀。我們去荷蘭巡演的時候。”


    林箏的迴答果然驗證了譚湛的猜想,根據林箏的形容,怎麽都感覺她吃的不像是一般的蘑菇,而是有致幻作用的菌類,荷蘭?他想了想,林溪確實曾經同林箏一起去荷蘭有過一場演出。


    “你去荷蘭吃了致幻作用的奇幻蘑菇?”


    奇幻蘑菇隻是因為吃了該種產品後會產生幻覺而得名,迷幻成分主要由一種含毒性的菌類植物“毒蠅傘”製成,藥力大約能持續5-6個小時,在荷蘭並不界定為毒品,是合法出售可以購買的。


    譚湛盯著眼前林箏美麗的臉,滿心都是不可思議和疑惑,林箏給他的感覺太奇怪了,朱黎明說她是永遠站在林溪背後的乖乖女,但一個乖乖女會去荷蘭吃這種有迷幻成分的東西嗎?林箏看起來更像是瘋狂的小冒險家。


    “就你吃了嗎?還是你們兩個都吃了?”


    林箏笑笑,一臉驕傲:“就我吃了,她沒吃,她看著我,怕我吃完以後因為幻覺和太high出去鬧事……”她咯咯咯笑著,拖著腮幫子充滿了懷念,“我喜歡荷蘭,我喜歡阿姆斯特丹的紅燈區,哇,你不知道櫥窗女郎的身材有多好哦,豐臀肥乳,我每晚都要去轉一轉,有些身材真的太好了,就算是同性,單純看著也覺得是一種賞心悅目啊。”


    喝了酒的林箏除了放飛自我之外,話倒是多了起來,譚湛試探了幾句,一喝醉,她平日裏那種防守的姿態也漸漸瓦解,譚湛問一句,她倒是能答上幾句。


    譚湛看著她,覺得趁此刻,問她一些關於林溪的問題,倒是個好機會。


    “林溪最喜歡哪一支曲子?”


    “舒曼的《夢幻曲》。“


    “林溪平時除了練琴外,有什麽其餘愛好嗎?”


    “喜歡跳舞。”


    “什麽舞?”


    “探戈。”


    “除了做一個優秀的大提琴家之外,林溪有什麽其餘理想嗎?”


    “有啊,想養一隻黑臉的貓,叫暹羅的品種,你看過嗎?小時候一般臉隻有一小塊黑毛,但是隨著越長越大,黑色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濃,像是去挖了煤一樣。或者養一隻狗也行,狗的話,是哈士奇,因為傻愣愣的,長得也很好看。”


    譚湛有些頭痛:“我說的理想,是那種很大的夢想,不是養一隻貓一隻狗這麽簡單這麽小的事,林溪有什麽比養動物更大一點的夢想嗎?”


    林箏低頭思考了片刻:“比養狗養貓更大的夢想啊……“她想了想,才突然恍然大悟,“有啊有啊!交一卡車男朋友。”


    “交一卡車男朋友??”


    林箏點了點頭,還非常貼心地掰著手指頭數了起來:“恩,對,把各種款的收集一遍,冰山型的、悶騷型的、明騷型的、開朗健氣型的、沉熟穩重型的、陽光天真型的、年上的、年下的、鬼畜型的、邪惡型的、純潔型的……”


    譚湛有些聽不下去了:“林溪會有這種夢想?怎麽聽起來像是你才會有的夢想。”


    林箏表情露出些不悅,她的語氣很強硬:“這就是林溪的夢想,就是林溪的夢想!”


    “那林溪有過男朋友嗎?”


    “沒有!”林箏白了譚湛一眼,“你怎麽問題那麽多。我困了,我想睡覺。”


    她說完,就順勢趴到了桌上,譚湛招唿服務員過來看著她,然後走出包廂把帳單結了。再迴來的時候,就發現林箏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她的眉毛完全舒展開來,露出側臉,那上麵是天真無邪的表情。譚湛沒來由的突然想笑。平心而論,林箏還算是酒品比較不錯的類型,她喝醉了除了有些思維混亂之外,倒並沒有大吵大鬧的習性。


    再繼續在包廂裏待下去也不合適,那位服務這間包廂的小服務生還眼巴巴地等著,他們必須等客戶走以後才能收拾包廂,也才算結束工作。譚湛朝她抱歉笑笑,才抱起了林箏。這裏畢竟是市中心最好的地段,離洪氏菌菇煲五分鍾步行的距離就有一間五星級酒店,譚湛隻好抱著林箏,臨時在酒店開了一間房。


    他開的是一個套間,把林箏放到臥室的床上以後,譚湛便靠在客廳的沙發裏整理今天採訪所得的線索,昨晚為了今天見朱黎明,他做了很多前期調研工作,睡得相當晚,房內暖氣一吹,便也漸漸有些迷迷糊糊的困頓,不知不覺也側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可惜再醒來的經曆就不那麽美好了。譚湛是被林箏用枕頭砸醒的,對方站在沙發前,一臉警惕和控訴。


    “你竟然灌我酒以後帶我來開房?!”


    譚湛一邊躲避林箏的枕頭攻擊,一邊妄圖解釋,然而林箏睡飽了覺,精神百倍,你追我跑,譚湛根本沒有閑暇能開口,直到繞著房間跑了幾圈,他才終於把林箏製服。


    林箏的枕頭被譚湛扔掉了,整個人被譚湛桎梏般的抱在懷裏牽製住了雙手的動作,以防止她又突然發難。


    “我灌你酒??”譚湛隻差在自己頭上掛一根青筋和黑線了,“明明是你自己趁著我不注意拚命地喝了果酒,我連製止都止不住你,結果自己後勁上來了幹了什麽一概忘了不說,你睡著了我好心帶你過來休息你還誣賴我?”


    林箏搜尋很模糊的記憶,她恍然覺得似乎對方所言非虛。她惡狠狠地盯著譚湛的眼睛,對方也完全不露怯地迴看著他,林箏再努力想了想,終於依稀有了一些模糊的影像。


    但她的態度倒並沒有馬上軟化下來: “那你不能開兩間房?”


    譚湛放開了她,揉了揉眉心:“我不知道你喝醉後會有什麽反應,是不是會吐,或者過敏或者別的什麽,我沒法讓你一個人待在房裏昏睡,我必須得在你身邊,不然發生什麽緊急情況,你來不及叫人。”


    林箏盯著他的表情又審視了一番,這番話,在譚湛的表情裏確實看不出破綻,一切看起來確實是可信的。


    “好吧,就姑且這麽相信吧。”


    林箏瞥了譚湛一眼,眼神顯然還很狐疑,這眼神讓譚湛不樂意了。


    “我是沒做什麽違心的事,倒是你,喝醉了以後猥褻我猥褻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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