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腦子這種卑鄙得可憐的想法。可是,中戶家的人好像也知道:一遏上竹村,就要遭到勒索似地躲避著他,小流氓們一個也遇不上。


    竹村的情緒越來越壞。他咬牙抑製著憎恨自己的心情。最後覺得還是隻好迴家,別無去處。正在這時,從和他擦肩而過的行人中,偶然認出一個熟人。那個人是原《羽代新報》的浦川悟郎。據說,他因為策劃造大場的反。被革職或停止工作了。


    以前彼此是敵人。而現在卻是流浪街頭的夥伴啦。


    “為了維護大場體製,那個傢夥也跟著倒了黴呀!竹村這麽一想,心裏突然湧上一股兔死狐悲的奇妙感覺。他剛想上去搭話,又出於本能控製住了。浦川雖然是個流浪漢,看來卻仍然步伐堅定,目不斜視,大步流星地走著,所以,雖和竹村擦肩而過卻沒認出來。


    “這傢夥到底往哪兒去呢?”竹村多年幹警察養成的興趣又冒了出來。而且、盡管同是流浪漢,自己是盲無目的地瞎溜達,而浦川卻那樣步伐堅定地有目的走路,對此他不免有些忌妒。


    竹村立即拉開架勢跟蹤下去。對跟蹤盯梢這套把戲,他通過實地工作一向訓練有素。浦川並不知道有人跟蹤上了。他從布店街穿過手藝人街、寺院街,一步步地走向高崗那邊。從這裏再往上走就是羽代氏時代高級武士、中級武士居住的護城河內區和中街。


    竹村越來越覺得奇怪,便繼續跟蹤下去。浦川在中街一家掛著“風見牙科醫院”招牌的門口停了下來。這門前停著一輛漂亮的紅色賽車。


    “原來他是來治牙呀!


    竹村一下子泄了氣,但轉念想一想,路上有許多牙科醫生,幹嘛偏偏要到高崗來呢?他決定再觀察一會兒。


    浦川並沒有馬上走迸風見牙科醫院,而是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地窺視裏麵的動靜,好像還沒拿定主意進還是不過。


    “他究竟想幹什麽呀?”


    竹村正興致勃勃地盯著觀看時,從風見牙科醫院裏走出兩個男人來。竹村定睛一看那兩個人,不由嚇得“啊”了一聲。那兩個人是大場成明和味澤嶽史。


    味澤是個殺人嫌疑人。正在通緝捉拿。而他為什麽和大場成明在一起呢?在不容思索的剎那間,兩個人就坐上了停在那裏的gt賽車。這時。浦川跑了過去。好像喊了一聲味澤,但聲音卻被那輛高性能汽車轟轟隆隆的排氣聲給淹沒了。馬達越轉越快,排氣聲越來越大,突然,輪船刺耳地尖叫一聲,汽車就像被彈出去似的飛馳而去。後邊,浦川呆呆地站在飛塵和排出氣體的煙霧中。


    竹村到底比浦川腦筋快。他隻掃一眼,就從兩個人的情形上感到情況不對頭,好像味澤在逼著大場成明駕駛汽車。


    若不是這樣,味澤和成明不可能乘一輛汽車。竹村一迴過味來,立即採取行動。他抄起近旁的公用電話,撥動一一0,報告了紅色gt賽車的車號以及說明通緝中的味澤正坐在那輛車上。


    這並不是出於警察行道的本能,他是想向大場一成表示一番忠誠,用來加快自己的“東山再起”。


    味澤專選僻靜的道路,逼著成明來駕駛那輛很招人眼目的gt賽車,如果途中遇到警察盤問,他就打算硬衝過去。


    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了岔路上。從高崗下的中街到羽代河,走岔路可以抄近。一到岔路上。味澤就奪過了方向盤。


    “到底上哪幾呀!


    成明提心弔膽地問。


    “我不是讓你吃茄子嗎!你休想跑掉!


    味澤咬著牙冷笑,踩下汽車離合器,以三千轉速掛上擋,汽車飛也似地跑起來,寬輪胎舒適地啃著柏油路麵。他把一擋的轉速開到極限。然後又幹脆麻利地換到二擋。


    二擋的時速達到七十公裏,每次換擋,輪胎都要在柏油路上尖叫一聲。油門的反應非常靈敏,一腳踩了去,強大的馬力就使後輪空轉起來。


    味澤又升一擋,換上了四檔三千五百轉,有一百二十公裏的時速。


    這時,反光鏡上照出了三輛摩托車。穿著黑製服、帶著黑色鋼盔的“狂犬”隊員追了上來。


    他們看到味澤開著成明的汽車大為不解。便圍到gt賽車前麵和左右喊道:


    “頭頭,到哪兒去兜風?”


    “那個傢夥就是常到‘鋼盔’快餐部轉的保險商呀!


    成明一見到夥伴,也顧不得什麽羞恥和麵子了,扯看嗓子喊。


    “救命啊!


    “狂犬”隊員們聽到成明絕望的哀鳴,立即露出了兇狠的本性。


    “混蛋!你要把我們頭頭帶到哪幾去?”


    接著,摩托車便和gt賽車開始了一場競賽。從這一帶起道路變寬了,柏油路筆直延伸下去,平坦的路一側就可以井排跑開兩輛汽車。這是“狂犬”喜好兜風的一條路線,外地也常有“飛車族“集聚到這裏來,相互逞能,炫耀勢力。


    這三令“狂犬”隊員開的都是25的輕量級車。味澤毫不介意,任其糾纏。他先把前麵那輛妨礙前進的車騙到線外,然後迅速打輪迴到線內,把速度換到三擋,油門一踩到底。


    他身體好似增添了重量,後背深深陷進了靠背裏。“狂犬”的三輛摩托車,不一會幾就像被後麵強大的磁力吸迴去似的遠遠地被拋在後麵。在猛然超過擋在超車線上的那輛摩托車時,那輛摩托被強大的氣流吹得東倒西歪,差一點撞到分隔快慢車的路障上。


    不到三秒鍾的工夫。車速就超過了二百分裏,“狂犬”隊員們隻好目瞪口呆地眼望著gt賽車像一道紅光似地飛駛而去,他們已經沒有比賽的勁頭了。


    這輛賽車就像一匹狂奔的鋼鐵野獸。擋泥板包著前後巨大的p7型輪胎,車前麵裝有大型的顎擾流板,造型神氣活現,就像一輛不斷地向高速度挑戰的重型坦克。


    發動機是mcv型,八個氣缸,頂置雙凸輪軸驅動氣門,最大輸出功率255馬力/7,700轉/分;變速器是波歇型,五個擋位:四輪獨立主柱式懸掛,裝有通風型盤式製動器。據說最高時速可達三百公裏以上。


    這輛車很難駕駛,很難使它發揮出性能來,沉重的方向盤。笨澀的腳踏板,操縱起來需要相當大的臂力。駕駛室就像處在發動機刺耳咆哮的旋渦中一樣。


    然而。味澤很快就馴服了這匹“烈馬”。使汽車的性能發揮到了頂峰。


    成明開這輛車時,總是提心弔膽,順著它的脾氣湊合,而味澤卻完全控製了它,使它重又變成一個與人密切配合、具有新的生命的機體,作著最大限度飛躍的嚐試。


    成明唯有瞠目而視。


    第十五章 野性的證明


    送走浦川以後,北野心裏還是充滿了一種忐忑不安的預感。雖說知道了味澤的棲身之地,卻不知是否應該立即採取行動。當然,他絲毫也不想通知羽代署。


    現在,留在羽代的隻有北野一人,村長他們已返迴岩手縣了。即使請示村長也毫無用處。北野他們現在對味澤是束手無策。如果說動手採取行動,也隻有逮捕味澤,再把他交給羽代署。而事到如今,他很不願意把自己的獵物奉送給別人。


    在北野舉棋不定的時候,剛才把味澤的消息告訴給他的浦川又打來了電話。浦川聲音急切他說:


    “喂!是北野先生嗎?您在可太好了。”


    “究竟出了什麽事?”


    “咳!是這麽迴事。剛才我從您那兒出來,馬上就到風見牙科醫院來了。我自作主張,很對不起。我是想來看看味澤先生的情況。可是,一到門口,味澤先生就和成明從裏麵走了出來。坐上門前停放的汽車開跑了。”


    “味澤和成明在一起?!”


    這兩個人竟能呆在一起,真奇怪。北野一時困惑不解。


    “看樣子,成明是在味澤先生成脅之下被迫坐上汽車。”


    “是被迫呀,怪不得,這就明白啦。因為風見俊次是成明的嘍羅,所以就把成明騙了出來。您不知他們上哪兒去了嗎?”


    “不知道,車往南開會了。當時味澤先生的樣子很反常。所以我放心不下。告訴您一聲。”


    “反常?怎麽個反常法?”


    “我和他打了招唿,可是他頭也不迴,就像下了什麽堅定的決心,拖著成明就走,但願不是對成明擅施私刑。”


    “那種可能性很大。味澤對成明恨之入骨,必須預防他施加私刑。您向他打招唿的時候,他一句話也沒說嗎?


    味澤要是私白懲治成明,北野他們就再也沒有出場的機會了。北野慌了神。就這麽短短的時間裏,味澤正在一步步走出北野的行動範圍。


    “您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他好像說了一句話、但並不是對我說的。他說是要讓成明吃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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