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認為是那樣。那天夜晚的味澤,分明也是你自已而絕不是另外一個人。味澤。你一定有什麽原因才把自己真正的力量隱藏起來了。”


    “怎麽說好呢?”


    “得啦,得啦,反正是為了搭救我,你才拿出了真本領,如果我再遇難。你還會搭救我的。是吧?”


    “我也不一定總在你身邊。”


    “那就是說,如果在身邊的話。就一定會搭救我吧。可是現在,你還是不肯把自己的本領亮出來。”


    朋子這麽一引誘,味澤竟然不打自招,弄得閉口無言了。


    朋子來到味澤的家裏,隻有賴子一人在看家。她問賴子:


    “爸爸還沒迴來?”


    “嗯!”賴子點點頭。瞪起一雙圓圓的眼睛望著朋子。這雙眼睛,仍然是迷茫無神,視線雖然的確衝著朋子,但是,視線的焦點卻已越過朋子,遊蕩在遠方了。


    “餵。這是給你的點心。”


    當朋子把來時在街上買的點心盒遞給她時,賴子的眼睛閃閃發光。隻在一瞬間。露出了兒童的天真稚氣。但是,當她吃點心時,目光還是向遠處呆望著。


    “可別吃的大多,不然連晚飯都吃不下去了。”


    “嗯!”


    賴子乖乖地點點頭,連忙把點心盒收拾起來。她的動作非常幼稚。她的智力指數很高,不過,記憶的障礙,也許給她的成長多少帶來些影響。


    據味澤講,賴子曾一度喪失的記憶力正逐步恢複。


    看來賴子跟味澤很親呢。放學迴家後,她一個人就這樣悶在家裏,安安靜靜地等味澤迴來。在這段時間裏,這個女孩也許正在自己所想像的世界裏漫遊。她是不是正在撥開籠罩著的濃霧,拚命地尋找過去記憶的路標呢?


    朋子伸手看看表。對賴子說。


    “讓我再等一會兒吧!”


    味澤的家,她已經來過好幾次了。


    味澤的住房是一套兩間臥室帶廚房的單元房,房間的陳設大致還算齊全。但是,這也並不能掩飾他和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兩人生活的寂寞景象。房間拾掇的相當整潔,可是,這樣又顯得房間過於空蕩。對於他和一個義女組成的這一連最小家庭也算不上的家庭來說,即使房間的麵積僅僅隻這麽人,也還顯得有點大寬敞了。


    朋子突然想到自己將要填補這個家庭的空缺時,雙頰頓時一片緋紅。對於未來的生活,她和味澤已經有了一個心照不宣的共同心願,剩下的隻是實現這一美好的願望。賴子雖然不明白怎麽迴事,但是,看樣了,她並不討厭朋子。


    “上學有意思嗎?”


    朋子問。


    “可有意思啦!”


    據說賴子的學習成績在學校是中上等。她說話也越來越接近於標準語了。


    “快上中學了吧?”


    “嗯。”


    賴子點點頭,然後還是用那在遠方遊蕩的眼神朝朋子望著,可能是在瞧著朋子,可是,她那雙眸子的焦點卻飄忽不定。


    “賴子,你在看什麽?”


    “我見過姐姐。”


    “啊!前幾天,你也這樣說過呀。”


    “是啊,我愈瞧愈像見過你。”


    賴子的目光落在朋子的臉上,朋子不由得吃了一驚。


    “賴子,你不是說想不起來嗎?”


    “一點一點地我想起來了。在姐姐的身旁,還有一個人。”


    “是爸爸、媽媽吧!”


    “不。不是,是誰我不認識。”


    “你想起爸爸和媽媽的樣子來了嗎?”


    “不,這個人不是爸爸和媽媽,他是從外地來的。”


    “外地來的?!莫非是……”


    朋子緊張地屏住了氣。賴子莫非見過犯人的麵孔?


    “賴子,那你想一想是什麽模樣。”


    “一張白白的臉,像個高個子怪物,沒有眼睛,也沒有嘴。”


    “你再好好想一想,那個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是男的。”


    “穿的是什麽衣服?”


    “綠西裝。”


    “穿著綠西裝的男人是和姐姐在一起嗎?”


    賴子點點頭。


    這個穿綠西服的人莫非就是殺害賴子雙親的強盜?


    “那個穿綠西裝的人,個子高不高?”


    “記得他個子挺高。”


    “胖不胖?”


    “好像不胖。”


    “他手裏拿著什麽?”


    “不知道。”


    “他跟你講了些什麽?”


    “不知道。”


    “你不是和那個人在一起呆過好多天嗎?”


    “我不知道!”


    “來!你要仔細注視那個人的麵孔,你肯定會想起什麽。那個人在姐姐的身邊做什麽事了?”


    由於背後有動靜,賴子的表情突然變了。


    “爸爸!”


    也不知道味澤是什麽時候進來的,他已經站在了她倆的身後。


    “啊,你迴來啦,我一點也沒注意到,請原諒。在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就來這兒打擾了。”


    朋子忙不迭地準備要站起來,可是,味澤連瞧也不瞧她一眼,背過身板著麵孔對賴子說:“不好好用功學習怎麽上得去!這樣下去的話,你連中學都考不上。”


    味澤的表情從未見過有這麽嚴厲可怕。這時,朋子覺得從味澤那裏感到一種不祥之兆。


    他把賴子攆到隔壁房間之後,便以素日那種溫和的神色麵對著朋子。不過,朋子已經明白方才味澤轉瞬之間厲出的那副陰森可怕的臉,才是他的本來麵目。


    “剛才我到主顧們那兒跑了一趟,讓你等了好久,對不起。我這就給你沏茶。”


    “茶呀,讓我來沏吧,因為我不想隨隨便便進你的廚房。”


    朋子慌忙站起身。


    “別客氣,就像在你自己的家裏一樣。”


    味澤的口吻帶有幾分怨氣。


    是誰在客氣呢,朋子想這麽說,但又把話咽了下去。她覺得從一個女人嘴裏說出這樣的話,未免有些輕浮。


    離吃晚飯還稍微有一段時間。他倆隔著朋子帶來的點心,麵對麵地坐了下來。


    “有點頭緒了。”


    朋子呷了一口茶,首先開了腔。


    “是河童津的違法勾當嗎?”


    “是啊。你所聽到的。畢竟不僅僅是傳聞。”


    “那麽說。市政府也打算插手河童津的河灘了……”


    “不隻是市政府,就連建設省也和這件事有牽連。”


    “建設省?!”


    “現在的建設大臣,通過資金這條渠道,已經和大場一成串通一氣,羽代市的建設局,也是由那些和大場家族有聯繫的人把持著。”


    “建設省是怎樣跟河童津的工程掛上鉤的?”


    “河童津的河灘,約有六十公頃土地。其中四十公頃是國有土地,餘下的二十公頃是民用土地。這四十公頃的國有土地。在明治二十九年以前。也是民用土地。但是,舊河道法施行後,國家無償地把這些土地收歸國有了。收歸國有之後,也還承認本人享有土地耕作權,但是,由於長年的大水沖刷,盡管是肥沃的良田,如今也隻能種些桑樹。現在正在施工的這條河的堤壩工程一完工,它就不再是河灘地,而要由建設省來進行廢河處理了。”


    “通過度河處理,會給河灘地帶來什麽效果呢?”


    “這麽一來,根據河川法的種種限製,如上地的占有或土地形狀的變更,新建築物等的禁令,就會被統統解除了。”


    “經過廢河處理的河灘地。按理說,應該歸誰呢?”


    “應該賣給那些享有土地耕作權的人。但是,建設省好像是瞞著當地的農民,悄悄決定,把河灘地賣給了大場家族的公司平安振興工業。於是平安振興工業就提前下手,去說服那些享有耕作權的人,併到處用花言巧語訂合同,要他們等廢河處理後。把民用土地那部分的所有權和國有土地那部分的耕作權轉讓給平安振興工業。據說,收購價格是:民用地的所有權,每坪為二百元:國有地的耕作權。每坪為一百元。”


    “三百元和一百元?!太坑人了吧!”


    “可不是!真坑人!人們紛紛說。平安振興工業為這次收購,投入的資金是五千萬元左右,可是,等堤壩工程一竣工,地價將猛增到二百億元。”


    “什麽?從五千萬元增到二百億元?這究竟是多少倍呀?”


    他一時腦子裏還沒算出這項巨額猛增款的倍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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