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男子擺了擺手,說道:“別提了,據說今天就要流放到南夷,真是可惜了一個忠臣。聽說三日後會經過這裏,希望到時候能夠一睹真容。”


    “是啊,也不知道這個皇帝是怎麽想的,居然找了個破理由把趙將軍治了罪。要知道,我向來是討厭那些朝廷的鷹犬的,唯獨這趙將軍,我是真心的佩服!”


    柒陽將視線投到了在說話的兩人身上,他張了張嘴,本來是想問些什麽的,然而始終沒有問出口。


    柒陽嘆息了一聲,然後繼續在這客棧訂了房間。


    他還是想在這裏等幾日再離去,好再聽聽長安的消息。


    柒陽有些搞不明白寒暄的想法,明明不需要這麽大費周章,隻要奪去趙家的權勢就可以了,寒暄這麽做,明顯是有些寒了忠臣的心。


    呆在客棧的第三天,一個男人找上了柒陽。


    柒陽坐在大廳窗邊,喝著沒什麽味道的茶水,聽著那些江湖俠士們的閑談。


    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站在了柒陽的桌邊,開門見山的說道:“柒兄,我們的主子想要見你。”


    柒陽的眼神微微一閃,看來自己的身份還是暴露了。柒陽猜測對方一定是某位權臣的收下,霽雪國的朝臣中,有兩個人的可能性最大,邢華峰和文程。


    而這兩人中,文程有動機。


    柒陽不是傻子,他知道文程對寒暄的心思和一般的大臣不一樣。


    柒陽說道:“抱歉,我想,還是本人來會比較有誠意一點,代我向文程問好。”其實柒陽也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就是文程的人,他也算是在試探。


    既然他和寒暄共用性命,那麽文程也不會輕易的殺死自己。


    這就是柒陽最為有恃無恐的地方,而文程偏偏又拿柒陽沒有辦法。


    男人遲疑了下,然後說道:“抱歉,我們主子很忙,還是希望你能跟我走。”


    柒陽垂下眼眸,自顧自的喝著茶水,然後說道:“那麽我隻能抱歉了,我也很忙。”


    忙著聽一些雜七雜八的消息,柒陽不想那麽輕易的就去見文程。他不知道文程想要找他做些什麽,他也不想去理會有關於寒暄的那些事情了。


    男人想起了了文程交代給自己的話,知道還有別人盯著柒陽,如果鬧大了被別人識破柒陽的身份,那麽他自己身也難保。


    所以男人抱拳一拜,說改日迴來造訪,然後就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新文,不過我又更新了,強迫症發作,好想修文呀


    第52章第五二話:替身


    柒陽嘆了口氣,像是喝酒一樣喝著茶。


    有的時候柒陽也要喝上幾壇烈酒,把自己灌個爛醉的想法。然而又想起來他們性命相連,想了想便作罷了。


    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麽時候,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哪裏。


    不過就算是走到再遠的地方,他也能夠知道寒暄過得好不好,還有沒有活著。


    這麽想著,柒陽忽然聽到了嘈雜的聲音。


    “朝廷的隊伍經過我們這了!”


    “是不是押送趙將軍的那支隊伍?”


    “是啊。”


    “在哪啊?我去看看!”


    柒陽循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許多激動的人圍著一直隊伍,隊伍中央是一個巨大的鐵籠,鐵籠中作者一個披頭散發的男人,讓人看不清他的容顏。


    ‘趙巍宸’如今要被流放到南夷,有人歡喜有人愁,許多人隻是看看熱鬧,還有些人是真的佩服趙巍宸。


    然而真正的趙巍宸早就死去了吧,而他這個所謂的‘趙巍宸’是假的,那個坐在牢車裏準備流放的‘趙巍宸’也是假的。


    柒陽低下頭,自嘲般的笑了笑,然後走出了客棧的大堂。


    既然無事可做,倒不如去看看。


    有的時候事實就是那麽的殘酷,一切的榮耀來之不易,然而一個人的一句話話,一道聖旨就能將一切一筆勾銷。


    柒陽跟隨著人群,遠遠的柒陽就看到了被鎖在牢車裏的‘趙巍宸’。


    柒陽不知道是誰,不過那些都不重要,隻要所有人的認為車上的那個人是‘趙巍宸’就足夠了。這也是寒暄的想法吧,柒陽收迴了眼神,正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一個白發蒼蒼,一個年輕俊秀,那是阿奴和趙默。


    柒陽不知道的是,阿奴和趙默兩個人一路從長安跟隨到這裏。趙默因為‘趙巍宸’的落馬而辭官,大概是覺得繼續在霽雪國做著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官終究是沒有出頭之路的,所以也就不顧別人的勸阻,毅然決然的一直跟隨著‘趙巍宸’。


    柒陽的心情複雜,他不知道這個阿奴是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阿奴。而趙默,一直崇拜者趙巍宸的小兵,兢兢業業,柒陽一直很欣賞對方。這樣的兩個人,繼續固執的跟隨著自己。


    此時大家的視線都停留在了牢車裏的那個‘趙巍宸’身上,不得不說這個‘趙巍宸’學得很像,冷靜自持,寵辱不驚,即使到了這種時刻也沒有露出恐慌和無奈。


    這就是他人眼中趙巍宸的形象,柒陽沒有再繼續看下去,這一切也該就此畫上句號了。


    柒陽無聲的嘆息,然後低下頭走出了擁擠的人cháo。


    一直跟在牢車後的阿奴偶然看到了低著頭離去的柒陽,盡管是一張毫不相識的臉,然而阿奴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反而是牢車上的那個人讓他覺得十分的陌生,這個‘趙巍宸’有太多的細節和柒陽不同,呆在柒陽身邊整整十三年的阿奴熟悉柒陽的每一個習慣,柒陽的所有他都銘記在心。


    阿奴的視線不再放在‘趙巍宸’的身上,他一直跟著這個‘趙巍宸’,不過是心存僥幸罷了。


    阿奴也退出了人cháo,他開始尋找柒陽的身影,然而柒陽已經走進了客棧,任由阿奴再怎麽的尋找都找不到人了。


    ======


    那個男人快速的飛鴿傳書給文程,文程現在正在為某些事情忙的焦頭爛額,在聽到了柒陽拒絕主動來見自己的消息之後文程的心情更加的糟糕了。


    他的舅父文喜要求扶持文家一脈,並且要求文程盡快誕下子嗣。


    文程對於其他人一點興趣的沒有,接觸女人更是讓文程感到不適應。


    文程思忖了一會,然後決定讓人把柒陽拖住,自己寫一份信給柒陽。


    如今他脫不開身,隻好寫信給柒陽,然後再附上解除蠱蟲的藥物。


    不到萬不得已,他一點都不想成全寒暄和柒陽。


    還好,現在還沒有到那個地步,一切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停筆收紙,文程命人將這封信送到柒陽的手裏。


    如果柒陽對寒暄沒有任何的情意,那麽他隻能採取最強硬的手段了。


    其實從一開始文程就知道了結局,並不是別人的結局,而是自己的結局。


    他是不可能和寒暄在一起的,不僅僅是寒暄已經愛上了柒陽,更是因為他們兩人的性格註定了不可能幸福。


    兩個同樣精明的人,同樣的爭強好勝,他們都冷酷,都無情。而柒陽則是與他們完全不同的一類人。


    柒陽看起來也是個明君,實際上卻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沒有野心,更懂得克製。


    文程按住自己的頭,苦澀的笑了笑,他就是他,永遠也不會成為像柒陽那樣的人。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做出像現在一樣的事情。


    為了寒暄,他要奪取寒暄的位置,代替寒暄繼續坐在那個王座上。


    他也是皇室的血脈,有著名正言順的理由,恐怕寒暄也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吧。


    文程提起筆,落下的卻是一條刺目的長痕。


    ======


    現在的寒暄出了處理處理之外,做得最多的就是呆在兩個人曾經居住過的桓元宮,盯著柒陽的畫像,一遍一遍的描摹著柒陽的容顏。


    柒陽的容貌算不上俊美到難得一見,然而卻深深的讓寒暄癡迷。


    不是因為這張臉,而是張著這張臉的人是柒陽,所以寒暄才會如此。


    撫摸著那平坦的畫紙,寒暄輕輕的在畫上柒陽的唇上落下一吻。


    因為害怕將畫紙破壞,寒暄一直很小心翼翼的保護著畫卷。


    畫中是柒陽少年時的模樣,那個時候的柒陽朝氣勃發,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


    那個時候是他最懷念的時光,可惜,再也迴不去了。


    寒暄細心的將畫卷收好,如果可以,他想拋下一切去找柒陽。


    就像以前那樣,死皮賴臉的纏著柒陽。然而到了如今,一切的力氣好像都已經耗盡了。


    寒暄將畫卷貼在心口。


    以前的他對柒陽的做作所為更像是為了滿足自己,然而那真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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