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陽的心中微動,腳步有些許停頓。


    隻聽軒函繼續道:“烈馬酒配上烤野味,豈不美哉?”


    柒陽徹底的停下了腳步,蹲了一會,然後轉過身對軒函說道:“給你一個麵子。”


    軒函笑得更加的燦爛,看著那雙瀲灩多情的桃花眼,柒陽隻覺得這雙眼生錯了人,浪費了。


    然後軒函就去找那隻放在樹後的野鳥,兩個人生了堆火,就開始烤鳥了。


    兩人說不上是把酒言歡,但是氣氛還算得上是和諧。之前軒函的情緒不穩定隻是因為餓了而已,現在吃了點東西,神誌也清楚了些。


    雖然柒陽的心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是他是絕對不對說出口的。


    ……


    在馬車上醒了過來的柒陽拉開寒暄的手,掀開簾布,發現現在已經接近傍晚了。


    肚子也有些餓了,但是現在的柒陽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肚子一餓就腦子發昏了。已經不再年少的柒陽時常處理政務處理到無暇用膳,皇帝看起來雖然風光無限,但吃的禦膳雖精美可口,但是經由重重測毒檢驗,早就冰涼無比。


    已經習慣了的柒陽其實很少吃得上熱的飯菜,因為比較忙,吃飯的時間也不多,久而久之也就餓習慣了。


    就像柒陽自己說的那樣,人都是會變的。柒陽發覺自己在不斷的改變,曾經的那個自己好像已經再也找不到了。


    嘆了口氣,柒陽放下了簾布。這個時候寒暄的聲音傳了過來:“餓了嗎?對了,你也該喝藥了。”


    “嗯。”柒陽請應了聲,但是並沒有把自己的視線多分一絲一毫到寒暄的身上。


    ……


    不過三天的時間,馬車就快要臨近長安了。


    遠遠的望去,整座長安城都被皚皚白雪所覆蓋。


    霽雪國的霽雪雖然有雨雪停止之意,但是其首都每年卻是早早的入了冬,下起了雪。


    柒陽覺得霽雪國之所以名為霽雪國,估計就是因為常年雨雪不止吧,所以渴望雨雪能夠早日停歇。


    果然,越是缺什麽,就越是渴望什麽。


    柒陽忽然有些茫然,他渴望什麽呢?


    以前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現在是早日解脫。柒陽嘆了口氣,沒有再繼續想下去。


    “又下雪了,冷嗎?”寒暄摟著柒陽的腰,把頭擱在柒陽的肩膀上,有熱熱的唿吸噴灑在柒陽的脖子上。


    柒陽偏了偏腦袋,說道:“說實話,我最討厭的就是下雪了。”


    “你這個騙子。”寒暄笑罵道。


    ——“為什麽西京不下雪?我想看雪。”二十歲的柒陽皺著眉頭看著晴朗一片的天空。


    西京就算是冬天,也不過吹吹大風,頂多會冷些,但是基本不會下雪。


    “想看雪?去長安吧,那裏秋末就開始下雪了。”軒函笑著說道。


    “忙,不想去。”說著柒陽收迴了眼神,“雪,有的話就看看,沒有的話隨便。”


    軒函卻是戲謔的笑著說道:“你還真是喜歡所違心的話?要是真的不想看,你為何朝南方走?”


    柒陽的動作一僵,心裏想著長安有雪,下意識的就往東方走了。


    “隨便走走,就你的事多。”柒陽瞪了軒函一眼,然後轉身就準備迴客棧。


    軒函在後麵追著,“喂!怎麽就走了?不去喝酒?”


    柒陽被軒函看破了心思,惱怒道:“不喝了!要和你自己去喝!”說著還運起輕功跑了。


    軒函站在原地笑了笑,然後提氣追了上去。


    “我和你一起迴去!”


    在半空著飛著的柒陽聽到背後傳來軒函的聲音差點沒摔下地,但是很快柒陽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你跟來做什麽?自己去喝酒。”


    軒函加快速度,和柒陽並排,他笑眯眯的說道:“一個人喝酒沒意思啊。”


    “與我何幹?你趕快滾!”柒陽說得毫不客氣。


    軒函也不氣惱,就那麽死皮賴臉的纏著柒陽,還說:“楊七,有空帶你去長安,那裏的雪很美,你一定會喜歡的。”


    “滾滾滾!我不去!”說著柒陽就想要提氣甩掉軒函,然後軒函就像狗皮膏藥一樣怎麽甩也甩不掉。


    “去嘛去嘛。”軒函笑著說道。


    “別撒嬌!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柒陽氣得臉都紅了。


    “好吧……”軒函狀似委屈的閉上了嘴。


    柒陽喘著粗氣,感覺這個世上如果真的有那個人會讓自己束手無策的話,那麽那個人一定是軒函。


    ======


    “在想什麽呢?”寒暄問道。


    柒陽拉迴自己的思緒,然後說道:“我在想你什麽時候死。”


    “你死的那一天。”寒暄笑著答道,手攬上柒陽的腰,十分親昵的蹭著柒陽的臉頰。


    寒暄臉上笑著,眼眸半闔,然後裏麵卻是透出無盡的寒意。癡迷又難捨,想要徹底摧毀眼前的人,但是又想著一旦毀掉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不安又脆弱的心髒鼓動著,怎麽樣都無法放下。


    一直都把自己鎖在殼子中的寒暄對柒陽無比眷戀,那種近乎於扭曲的占有欲像一把尖銳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在寒暄的心髒上留下傷口,然而他卻什麽感覺都沒有。固執的等待傷口結成血痂,然後繼續被傷害下去。


    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寒暄就在不停的被傷害著,他都已經習慣了。漸漸的他開始學會傷害他人,無論是他在意的還是不在意的。無用的那就毀去,有用的那便利用。


    然而寒暄太高估自己了,他本以為自己能夠抽身而出,卻比誰都要陷得更深……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最後一章了,收迴上一章末尾的話,我的節奏被自己帶慢了,估計要再有十章劇情才會大轉折。下一篇文一定要好好的改掉這個毛病。


    喜歡我的就請收藏我的專欄把,專欄裏還有很多存稿文,我每天都很勤奮的,在努力的寫,那些坑都會填的。


    落子再一局


    第26章第二六話:阿公


    迴到了皇宮的柒陽仍舊呆在桓元宮裏,最近好像發生了什麽事,寒暄變得比以前更忙了。之前那個叫阿默的小啞巴也沒有再過來了,柒陽的日子過的十分的無聊。


    之前畫的那幅畫,柒陽趕在寒暄說要看之前就給撕了。


    等到寒暄忙完過來看柒陽的時候,隻剩下了一堆廢紙,然而寒暄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還很高興的拉著柒陽親吻。


    柒陽真的很不耐煩,想一巴掌往寒暄的臉上招唿。


    然而寒暄躲也不躲,又跟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讓柒陽的心裏很是挫敗。


    雖然寒暄喜歡沒事就拉著柒陽抱著吻,但是並沒有對柒陽做其他的事情。畢竟現在柒陽的身體還是太虛弱了,而柒陽倒是覺得很舒坦,這樣最好。


    “這幾日長安越發的冷了,正好北地進貢了不少珍貴皮糙,都可以拿來給你用。”寒暄坐在窗邊,抱著柒陽的身體說道。


    “隨便你。”柒陽偏開頭,不想吃寒暄餵他的水果。


    從很久以前就這樣了,寒暄總喜歡親自餵他吃東西。他又不是手斷了?自己可以吃。


    所以柒陽推開了寒暄的手,自己拿了個枇杷剝著吃。


    左手顫抖,柒陽剝得十分的艱難。柒陽皺起眉頭,偏要自己剝。


    寒暄看著無奈,拿過柒陽手中的枇杷幫柒陽剝。


    柒陽直接從寒暄身上站起來,硬邦邦的扔了句:“我累了。”然後就走向床邊。


    連個枇杷都沒辦法自己解決的柒陽心裏有種難以言喻的挫敗感,他現在這樣,究竟能做些什麽?又真的能逃離這裏嗎?


    寒暄放下手中的枇杷,跟在柒陽的身後,“是不是想見阿公了,明天去好不好?”寒暄從後麵摟住了柒陽的腰。


    柒陽的身體頓了頓,道:“好。”


    “這下你終於能放心了吧。”寒暄將頭放在柒陽的肩頭,輕輕的蹭著柒陽的脖子。


    “熱,離我遠點。”柒陽推開了寒暄的身體,看都不看一眼就上了床。


    “今早才下了雪,怎麽會熱?”說著寒暄走到了床邊,俯身靠近柒陽的臉。


    “與你何幹。”柒陽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這時柒陽最常說的一句話,也是寒暄最常無視的一句話。


    寒暄直接撲到了柒陽的身上,輕笑著摟著柒陽的身體,“累了我陪你一起睡。”


    “你好重!滾遠點。”柒陽想要將身上這塊狗皮膏藥撕下來,然而這次無論柒陽怎麽推拒都沒有把寒暄推開。


    手都酸了的柒陽索性直接不理會寒暄了,而寒暄則是笑的一臉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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