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輕型疫病之人混到董曜的管轄之地,再將重型疫病之人投入董曜大營。


    聽了程昱的話,曹操不禁暗暗搖了搖頭。


    程昱,字仲德。


    這人字是好字,可跟這個德一點都不沾邊。


    是人幹的事他一點不幹,不是人幹的全都幹了。


    不過現在想想,他這個孟德,也是一點都不沾邊。


    沒有他的同意,程昱也不會去幹這種毫無德操之事。


    說到最後,他們兩個德加在一起,也毫無德行可言。


    ……


    濟陽縣。


    董曜直接將營紮在河水邊上,自己幹脆直接躺在水裏。


    在王府內他有冰塊,可以幫助他降低溫度。


    在大營裏可沒有這些,隻能靠這玩意兒。


    “夏王,昌邑的人迴來了,近幾日內我們跟著程昱,這家夥果然鬼鬼祟祟,時常出昌邑。”


    巡察使將消息帶迴。


    “不能確定他到底去往何處?”


    董曜先前對於程昱的監視,並沒有這麽慎重。


    畢竟那是曹操的地盤,人家也不是傻子。


    盯一個曹操就夠麻煩了,若是都盯著的話,一暴露就全完了。


    “程昱很是謹慎,道路上還有人攔截,無法繼續跟進。”


    “多派些人去防守各處要道,隻要是曹操那邊過來的百姓,一個都不能放進來。”


    事到如今,董曜大概也證明了自己的猜想。


    程昱能吃老鄉,說明這個人道德底線極低。


    還是那句話,既然知道對方什麽德行,那就得防著。


    曹植曾經在說疫氣中描述過,癘氣流行,家家有僵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殆,或覆族而喪。


    王粲死於大瘟疫,七哀詩的主要內容戰亂,死亡,失意,更包括了瘟疫。


    資治通鑒中更有記載,梁武帝蕭衍重兵包圍郢州。


    城內守軍誓死不降,戰死者,餓死者成為疾疫的源頭。


    城中十餘萬人口,因為疾疫的存在,死了足足八成。


    所以,他怎麽可能不怕程昱耍醃臢手段。


    何況現在他的局勢大好,更可能讓對方狗急跳牆。


    “父王,不洗了嗎?”


    董恆見董曜從水裏起身,這地多涼快啊。


    “不了,我怕程昱從上遊丟些帶著疫病的死人下來。”


    “什麽?”


    聽罷,董恆也趕忙從河裏躥上來。


    不過上岸後,他才反應過來,他們這是上遊。


    就算程昱把屍體都扔進去,那也是自己的百姓遭眾。


    看向董曜臉上掛著的壞笑,董恆自知又被耍了。


    董曜帶著三十騎出了大營,他不放心那些士卒,他要親自去看看有沒有人麵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


    通往濟陽要道口,董軍士卒把守在此。


    無論來的是誰,一律全都打迴去。


    “他奶奶的,這天氣如此炎熱,我們還跟個當值士卒一樣站在這。”


    “好好看著吧,這可是夏王的命令,你敢不遵從?”


    “夏王命令誰也不敢違抗,我隻是發個牢騷罷了。”


    董軍士卒站在樹蔭底下閑聊,不斷用手扇風。


    更是有人直接背靠在樹上,閉上眼睛假寐。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王雙身著甲胄,騎乘戰馬來此,一眼便看到聚集在樹蔭下的士卒。


    這些人炎熱,難道他就不熱了?


    他身為將領,不也是幹著當值的活。


    “都給本將起來!”


    馬鞭啪的一聲抽出,砸在了士卒的腳下。


    王雙牢記董曜下達的重任,不放過任何一個對麵來的百姓。


    遠處正有一隊人往這行進,可這些家夥還敢偷懶。


    “快,對麵來人了。”


    董軍士卒從地上爬起,抓起弓箭站在拒馬後方。


    “止步,否則直接射殺!”


    王雙人在馬上,弓箭已經上弦。


    繼續往前走,這些百姓已經到了董曜說的射殺範圍。


    “將軍,他們還是往前走啊。”


    士卒拿弓的手抖了一下,若對麵是敵人,他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可對麵是百姓,有的人更是上了歲數,拄著木杖。


    王雙尚未開口,便聽到身後馬蹄聲響起。


    他轉過頭,竟然是董曜親自過來了。


    方才他其實也猶豫了,這下麻煩了。


    “為什麽不放箭?”


    董曜來到濟陽以東的要道,便看到了這麽一幕。


    士卒張弓搭箭,濟陰過來的百姓卻一步步往前,對於士卒發出的警告充耳不聞。


    嗖!


    正當士卒猶豫之際,一支箭矢飛速射出。


    噗!


    往前行進的百姓心口窩被射中,當即便倒了下去。


    “放箭!”


    董曜又拿出一支箭,射出的同時高喊道。


    這下,董軍士卒不再猶豫。


    一輪箭矢射出,對麵的百姓紛紛倒地。


    “你為什麽不放箭?”


    董曜手持弓身,來到一名士卒麵前質問道。


    “他們……他們是普通百姓啊。”


    士卒猶豫再三,囁嚅的說道。


    下不去手,他根本下不去手。


    “到了三十步的範圍給予警告,過了之後直接射殺,我已經警告過他們了。”


    百姓?


    董曜當然知道這些人是百姓,可萬一混進去一個帶有疫病的人呢?


    若是病症較輕,去了陳留等人流多的地方,爆發是遲早的事。


    他不知道程昱究竟有沒有這種想法,但此時此刻,他反正得多想。


    同樣的,射殺那些不聽警告的百姓,也是他對於自己治下百姓的一種保護。


    “記住,下次還敢犯,你的腦袋就不要掛在脖子上了。”


    董曜說起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盯著王雙。


    他沒想到這五大三粗的涼州漢子,麵對這種情況也是猶豫不決。


    “末將知罪,以後絕不再犯。”


    王雙麵對威壓十足的目光,頭上仿佛頂著一塊巨石,根本抬不起頭來。


    “把那些人清理了,做好防護的手段。”


    董曜看向倒在血泊裏的百姓,言語間沒有一絲情感。


    這些都是潛在的敵人,或許帶有疫病,他這麽做是對的。


    一次次在心中重複,去說服自己。


    王雙穿著簡易防護服,帶著人將百姓丟進早就挖好的大坑之中。


    地麵上也不忘用石灰水進行殺毒,十分的小心。


    “壞了。”


    官道的另外一頭,程昱派出來的人見到這一幕,心中極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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