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


    曹昂拳頭握緊,看著城外拖拽屍體的董軍。


    已經打到了這種地步,他即使是離開了河間,跑迴了兗州,到時候還不是要遭遇敵人?


    所以又有什麽好跑的,大不了就死在河間。


    “唉。”


    曹仁歎了口氣兒,走不走,似乎都沒有什麽用。


    河間丟了,曹軍離開河北也就不遠了。


    兗州,青州再丟,整個天下都是董曜的,還談什麽走不走。


    與悲觀的曹仁,曹昂相比。


    城外的董軍大營,則是熱鬧許多。


    雖說沒有贏,可這一戰耗費了不少曹軍的人馬。


    天色已經黑下來,張遼命人埋鍋造飯。


    他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時機,一定要連夜攻城,盡快破了河間。


    “今日你前來助戰,損失了不少的族人,我會告知夏王為你請功的。”


    大帳內,張遼安撫著莫護跋。


    也多虧了鮮卑人夠多,才能用命去跟曹軍互相對換。


    以他自私的想法來看,這樣也不錯。


    最起碼戰死的不是漢人士卒,否則損失實在太大了。


    “多謝將軍。”


    莫護跋麵上並沒有悲傷的表情,死了再多人,也是他自己選的。


    何況為了幫助董曜,他早就想過這樣做的後果。


    隻要成功幫董曜取得天下,他死的族人越多,董曜對鮮卑人的憐憫之心也就越多。


    現在是用鮮卑人的命去填,可以後,卻能讓鮮卑族在這世上多存活個幾百年。


    當然,這種情況下首先便是鮮卑人不作死。


    最後是大夏能夠穩固,一直統治著整個天下。


    “今夜繼續攻城,還得勞煩你親自率兵。”


    “好。”


    莫護跋麵對張遼的請求,統統答應下來。


    吃飽喝足,第二輪攻城戰開始。


    夜間戰鼓聲響起後,便是那震耳欲聾的喊殺之聲。


    鮮卑人仍然衝在首位,莫護跋為了鼓舞自己的族人,更是親自往前衝去。


    曹仁率領著曹軍反擊,城內的石塊,滾木也早已用光。


    到了淩晨時分,局勢終於不再保持著平衡。


    最終勝利,逐漸傾向於攻城一方。


    晌午時分,已經有鮮卑人上了城牆。


    太陽西落,兩處城牆被攻陷。


    夜幕降臨那一刻,城門被裏邊的鮮卑人打開。


    而整個城池早就被包圍,即使是曹軍想要突圍,也沒有機會。


    “入城!”


    張遼命人將堵塞在道路上的屍首清空,帶著人往城內走去。


    曹昂率領殘軍仍在抵抗,一路退至府邸。


    “將軍,這邊請。”


    莫護跋引著張遼來到包圍圈,裏邊正是負隅頑抗的殘餘曹軍。


    “曹昂,你若是歸降,也能像你弟那般活命。”


    張遼驅散人群,對著麵前的曹軍喊道。


    “子文……”


    曹昂喃喃一聲,想到被關押起來的曹彰,歸降的念頭一閃而過。


    隨後他搖了搖頭,到了這一步,他不會歸降去苟活性命。


    他是曹操的長子,若是連他都歸降了,想必父親會極為的失望吧。


    到時候曹氏的將領,也會紛紛選擇歸降。


    今日寧死,也不會去歸降董軍。


    “如何?”


    張遼見曹昂似乎動搖,再次追問道。


    “我乃父親長子,豈能歸降,隨我殺!”


    曹昂大喝一聲,揮舞著佩劍衝向重重包圍的董軍。


    剩餘士卒緊隨其後,沒有一人願意歸降。


    “他在求死。”


    莫護跋看到這一幕,緩緩說道。


    “事已至此,殺了吧。”


    張遼閉上眼,唿了一口氣兒。


    就連夏王都不願意殺曹彰,他更不想私自殺了曹昂。


    不過對方不願意歸降,他又能如何。


    “諾!”


    莫護跋親自手持三角叉,騎乘著戰馬衝了出去。


    曹昂本就防守董軍多時,渾身的力氣也用盡。


    麵對莫護跋,他隻能持劍去抵擋。


    噗!


    三五合不到,三角叉貫穿曹昂身軀。


    “父親,孩兒寧可戰死也不苟活。”


    曹昂雙手抓住胸前的三角叉,嘴角不斷有血跡溢出。


    “呀!”


    莫護跋一聲大喝,直接將曹昂甩飛出去。


    “梟首!”


    一聲令下,士卒拔出刀劍上前。


    “不必了,留個全屍吧。”


    張遼攔住了士卒,活的曹昂是迴不到曹操身旁了。


    但是死的,還是能夠送迴去。


    “曹仁在城東。”


    解決了曹昂,莫護跋說道。


    “與我前去。”


    張遼轉換陣地,來到城內的東邊大營。


    這裏的曹軍比起先前曹昂,人數更多。


    他們正守在大營內,進行著最後的抵抗。


    “曹仁,曹昂已經戰死,這仗還用打下去嗎?”


    張遼來到高處,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箭塔上的曹仁。


    “子修死了?”


    曹仁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看到了曹昂的屍體被人送來。


    “我已經派人去攻陷河間其他縣城,你的使命結束了。”


    張遼與曹仁在此耗了那麽久,一個攻,一個守,已經熟的不能再熟。


    若雙方不是敵人,或許他能和曹仁成為好友。


    “你若是歸降,可帶著曹昂的屍首迴兗州。”


    張遼再次勸說道。


    “張遼,你我也算認識多年,記得給我留個全屍啊。”


    曹仁嘴角露出笑意,緩緩將劍放在脖頸。


    就連子修都不願意苟活,他若是活著迴到兗州,如何去麵對曹操?


    “將軍!”


    曹軍見曹仁想要自殺,紛紛上前。


    “我死後,你們便歸降了吧。”


    曹仁說完,右手拽動劍柄。


    脖頸的痛楚,比起現在的處境根本不算什麽。


    他不想見到曹氏徹底沒落,倒不如先走一步。


    鮮血從脖頸處噴出,他整個人向後倒去。


    “將軍公子皆死,我等也不獨活。”


    眾多曹軍士卒見到這一幕,紛紛拔劍自刎。


    他們追隨曹仁許久,不願意歸降。


    也有人選擇扔掉手中武器,跪地歸降。


    他們家裏還有家人,也不是曹氏宗族的子弟。


    做不到像那些人那般灑脫,隻要能活著即可。


    “把曹仁與曹昂的屍首送到兗州吧。”


    張遼安排完後,又把歸降的曹軍安置起來。


    從前的河間就像鐵桶,牢不可破。


    今日河間已經被拿下,就連守將曹仁,曹昂都戰死。


    往南,便是渤海,平原之地。


    南下,就在此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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