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沖這般大動作,立刻整個軍營的風向就變了。先前縱是有人知道這個梁從事是湛王的親信,可是那都是一傳十,十傳百,傳出來的,沒親眼見過哪裏知道到底有多親?可是如今冉參謀跟在梁從事屁股後麵,萬事安排的妥妥貼貼,比伺候湛王還上心,是個人都知道這他娘簡直比親信還親信。


    冉沖其實心裏得意,他覺得他是一舉兩得,他幫湛王把人哄高興了,湛王自然高興。他把梁曲軒在湛王心中的重要形象在軍營建起來了,就不會有不長眼的做出些什麽對梁曲軒不好的事情。高調是高調了點,但是也是必要的。


    藏得太深了,一如當初梁曲天入梧州,摸不著頭腦抓不住主心骨的人大有人在,聽了些傳言,那時去抱梁曲天大腿擠兌梁曲軒的人多了去了,雖是形勢所逼王爺明麵上沒說什麽,可是心裏呢?對這些人恐怕記著呢,以後仕途堪憂。所以,他這麽做,也是在軍營裏豎了個風標,梁從事這個人大家不一定要和他一樣拍馬屁,但一定不要動。下麵的人得了這條明路,自然也不會像那些跟風的官員一般去碰壁,該往哪裏走就往哪裏走,這樣大家都舒心。


    然而,梁二少的地位急速上升,他便有些少爺脾性止不住的往外冒,凡事伸手即來,不分輕重,大腳大手。這些性格在這兩三年的磨礪中,已經逐漸消散,現在複又萌發,正事雖然還不至於,生活瑣事上卻表現得淋漓盡致。單是使喚人這一說,梁二少便已經登峰造極,不管有無旁人,他都能做到對湛王的唿之則來,揮之則去。


    盡管多數時候未必能得到響應,但他就是敢在數百名將領麵前對湛王下命令,至少口氣聽起來是這樣。其實不過是一直以來被伺候慣了,他爹又管不住他,梁曲言一來忙,二來在這些方麵縱容得十分厲害,梁曲軒是如今的個性,大半是他哥慣出來的。而跟他混一起的林景崎這些人,又都是和他一個樣的,不然梁二少又為何會在京城落個十分之爛的名聲。


    恰恰他這少爺秉性是宣世隸最想整治他的,看他哪都不順眼,見不得別人稍微一捧他,他就一副樂得其中的模樣。更見不得稍微表現出對他的一點容忍,就得寸進尺,蹬鼻子上臉。當然梁二少明目張膽的對湛王頤指氣使,讓這個人心裏自然而然的就起了些想法,並且順理成章的覺得應該付諸實踐。


    於是冉沖的這個將計就計,當中那個穿針引線的人就被湛王一句話把這個重任交給了梁從事。


    “你不是想上戰場嗎?正好,你現在在營中如日中天的勢頭剛剛合服這個角色。西南軍手頭的解藥放在你身上也說得過去。把jian細引出來就全靠梁從事了。”湛王話一畢,也不等其他人反應,就負手出了營帳。留下冉沖和抱著機弩一臉茫然的梁二少麵麵相覷。


    ☆、來人


    “這爛鑿鑿的天氣,我們就這麽等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現在王爺是怕對方根本沒中毒,給我們設著陷阱呢,就指望著我們迫不及待的攻上去了。”那士兵一邊說一邊拍這另外一個人的肩膀以示寬慰,這話自然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昨天軍營就陸續透出了些風聲,說是使毒的計謀大概是被對方破了,王爺也不敢下令輕易攻擊,現在隻有等著再想辦法攻城。


    這消息在無所事事的士兵當中傳的飛快,連帶著的還有各種各樣的邊聞。比如說用毒之計就是王爺身邊的親信梁從事獻計的,又比如說,計謀不成功,梁大人正對著一堆堆的解藥發脾氣。


    如此總總,在梁二少聽來,簡直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這不就相當於站到營地中央,大喊,jian細快出來,解藥在我手上,快點來拿吧。


    他覺得冉沖這般大肆渲染根本就很容易被對方識破。


    可是冉參謀迴道:“狗逼急了也要跳牆,對方現在可比我們焦急的多,你就是拋一根稻草過去,他都要當浮木,更何況解藥的用處比稻草可強多了。因時因地製宜,換位思考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梁二公子覺得易破,無非是你身在局外,而對方卻在局中。若是不信,就在今晚,對方肯定有所行動。”


    梁曲軒把一大包藥粉放入角落裏的小箱子裏,看了又看,實在沒辦法相信冉沖那一番話。


    到了黃昏的時候,又來了一場大暴雨,黑雲壓天,密不透光,如同暗夜。雨水幾乎是嘩嘩的往地上傾倒一般,梁二少坐在帳子裏,總覺得那帳篷也要被雨水給打穿,越到晚上,狂風大作,在營帳之間穿梭,唿唿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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