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世隸沒動作,也沒迴話。


    “你出去。”


    “你去借兵了。”


    “老子做什麽都與你無關,不敢給你王爺丟臉!”梁曲軒火了,抓著宣世隸的肩膀就往牆上撞。


    黑暗中那人突然就笑起來,他反手抓著肩膀上的手,把梁曲軒往床上一按:“我有讓你去借兵嗎?啊?你是從事,刺史從事。借不借兵打不打仗該怎麽打那是我的事,我有讓你去借兵嗎”


    “是,你沒有。是我自作多情。”梁曲軒一腳踢開按住他的人,他反撲上去,按住宣世隸的脖子,“老子他娘的自作多情,現在不會了,狗娘養的,老子今天弄死你。”


    “弄死我。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搞成什麽鬼樣子了?路青遙你要去招惹,你一天不惹事你活不下去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一個人在柴城啊?你知不知道自己隻有一條小命啊?”宣世隸提起梁曲軒就往床下拖。


    “老子就是惹了,怎麽了?老子還要繼續惹,老子沒你那麽窩囊。路胖子不借兵給你,你還要處處抬著他。老子要負主要責任?老子丟臉?我看你才丟了皇家的臉,你要給路胖子舔屁股,老子不給。滾吧你。”


    宣世隸也不管梁曲軒掙紮,拖著就往外麵的小院子裏跑,他把梁曲軒的腦袋按在水桶上,道:“我讓你看,看清楚你這鬼樣子。看看到底是誰丟臉。你就是自作多情,我告訴你,梁曲軒,你是從事就給我好好當你的閑職從事,我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你要再敢惹事,我就把你關起來,讓你下半輩子都見不了人,我說得出做得到!”


    梁曲軒氣得嘴巴都開始打抖了,他抱起麵前的水桶往宣世隸砸過去,後麵的人一偏頭避開了。那水桶啪嚓掉在地上,裂成幾瓣,裏麵的水濺出來,兩個人都弄得濕淋淋的。


    梁曲軒隻感覺全身上下都是寒氣在湧動,反而冷靜了些。


    “滾。”


    宣世隸沒動。


    梁曲軒苦笑了一下,轉身進了屋。他勢單力薄,搞不過路青遙,更搞不過宣世隸,他不就是自作多情的想幫別人一迴嗎他娘的,別人不讓啊,真有意思。


    這處宅子並不大,但前庭後院東廂西廂都是規規矩矩,一一俱全的,隻是在細節上自然比不上京城的宅子,粗糙了些。


    冉沖站在書房外麵,他躊躇著要不要進去。


    他跟著湛王十多年了,對王爺的脾氣摸得很透了,從接到消息說梁二公子去向路青遙借兵開始,這冰冷的氣氛就從來沒消下去過。昨天晚上迴來後,就一直呆在書房,送進去的茶水點心也根本沒動過,嚇得宅子裏的僕人侍衛氣都不敢出大聲了。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進去,可前線返迴來的消息還等著他送進去,副將宋徽還等著王爺的指示。


    他還在猶豫,屋子裏麵的人已經出聲了:“有事就進來說。”


    冉沖趕緊溜進去,站定了迴道:“王爺,宋副將已經把那些亂民都引進上泉城了,現在被困在裏麵,端看你這邊想怎麽處置了。”


    “讓他們困著。我們手頭現在有多少士兵?”


    “帶過來的西南軍是三萬,原來鄒小將軍留在這邊的兵力還剩壹萬伍仟人,一共是四萬五千人。有二萬是騎兵,其餘全部都是步兵。”


    還是太少了,宣世隸想,皇帝防著他,他人還沒從京城出發,就已經把鄒源樹調迴去了,剩的都是步兵,連一匹馬都沒留。這些兵用來平息民亂綽綽有餘了,但是他的目的不在民亂,要在梧州站穩腳跟,先就得把路青遙手頭的伍萬士兵給平了,更何況背後還躲著個大人物,他必須盡快把梧州的兵力都統一起來,越多越好。


    冉沖看到湛王一直揉著額頭,上前一步,輕聲道:“王爺,要不要考慮發榜招兵?”


    “現在還不行,路青遙把我們盯的死死的,大張旗鼓去招兵要壞事。把那些亂民困在上泉城,不要打,好好給我養著。然後發一道山賊肅清令,本王要把梧州的山賊全部捉了。”


    冉沖恍然大悟,王爺這是要整編山賊入軍隊。一旦隊伍壯大,路青遙的下場,恐怕就慘了。


    冉沖把背又往下麵低了低,他最拿手的就是為主分憂,王爺在排兵布陣上思路清晰,想來煩惱的並不是民亂和缺兵,而是另有原因。


    “王爺,你是先就埋好了借兵這一手,等民亂一結束,我們就可以拿著這個話頭清理路青遙了。隻是,梁二公子那邊並不知情,要不讓小的去和梁二公子談一下,也免得他走歪路,磕了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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